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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昏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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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晃晃悠悠地走着,又是一周早上。随着下课铃响,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站起,庭岸苔也懒散地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了,下去跑操。”
叶载春看他慵懒的模样,这人眯着眼睛像小猫似的,眼里却总是闪着狡黠的光,好像对什么都势在必得,但他的唇今天又泛白,是没吃早饭的原因吗?
来不及想太多,哨声催的急,七班排好队下去了。
今天太阳格外大,夏风似乎正靠近这里,冬季校服差不多能换下来了。
庭岸苔站在队尾,边上是叶载春。
领导还在絮絮叨叨地咬文嚼字,凉风拂面,庭岸苔眯着眼看看天上的日光,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阳光格外刺眼,天糊成一片都看不清云,是因为没戴眼镜吗?
他伸手摸了摸,眼镜还在脸上...天怎么暗了?领导怎么不说屁话了?国旗旗杆怎么转起来了?
“庭岸苔!”
在周围一圈人的惊叫中,他倒了下去,昏过去之前听到校领导的呼喊。
叶载春一颗心猛地悬起,连忙接住他,往日充满生机的人此时一动不动地晕在他怀里,叫他浑身难受。
谢韶乐喊道:“他应该又是低血糖,快扶他去医务室!”
陈迹帮着把庭岸苔扶上叶载春的背,叶载春背着人快步走向医务室。
这人身量高挑,背在身上怎么这么轻。叶载春恍然间觉得落在身上的是一片羽毛。
“是低血糖,再躺一会就没事了,是不是没吃早饭?”校医皱着眉开口。
叶载春回答:“他是没吃早饭。”
“长期不吃早饭的危害有多大不用我说了吧?今天是低血糖,时间长了是什么?”校医皱着眉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庭岸苔,庭岸苔已经醒了。
“年轻人,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庭岸苔老实地应好,校医出去了。
他抬眼看向叶载春,这人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有些冷,与平日温和斯文的样子相去甚远,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悻悻地说:“我没事,真没事,哎呀真没事儿!”他猛地坐起来,吓了叶载春一跳,连忙伸手按住他:“着什么急!”
庭岸苔伸手双手捏了捏叶载春的脸,笑起来:“笑一笑啊,我这还健在呢!”叶载春就露出了没什么办法的笑。
二人慢慢走回教室,叶载春扶着他的手臂,问:“你喜欢喝什么?粥、汤还是豆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的?”这人还无所不知了?
“谢韶乐说的。”
“好吧,问这个干嘛?”
叶载春笑笑,说:“我可以给你带早饭。”
“不不不,那多麻烦!”
“那你让我看着你隔几天倒一下,见死不救?”
“那也没有隔几天就倒一下......”
“我每天都去食堂,帮你带只是顺路。再说我还有很多学习上的问题攒着问你呢,天天麻烦你,提前给你支付补课费,可以吗?”叶载春嗓音清润,缓声说着,也不逼他回答,静静等他回应。
“...好吧。”
于是庭岸苔的饭卡就到了他手里,叶载春开始了饲养小熊的快乐之旅。
谢韶乐发现叶载春每天都买不一样的东西,今天是瓶装粥,明天是豆浆豆腐脑,后天是绿豆汤牛奶。
“叶载春,你不是爱吃面吗?”
叶载春笑笑:“给庭岸苔带的,怕他低血糖。”
谢韶乐表示理解。
经过一周观察,叶载春发现庭岸苔爱喝紫薯粥不爱喝南瓜粥,爱喝甜豆浆甜豆腐脑,对牛奶感觉一般,绿豆汤属于中上食物,他默默记在备忘录里,备忘录名为:小熊饲养手册。
陈迹在一旁看着叶载春注视庭岸苔的眼神,垂下眼不发一言。
又一天早上,第一节数学课,卤蛋叫了叶载春的名字:“叶载春,这一页把你的答案报一下。”
卤蛋很喜欢叶载春,叶载春一点就通,说过一遍的知识点不需要说第二遍,为人谦虚上进,他觉得叶载春未来可期。
叶载春心里一跳,不是不会,是他没写——前一天晚上又是培优补差,四人回了寝室分配完作业狂写一通,叶载春忘了一直要各自写的作业还没写完。
他条件反射站起来,沉默两秒,正决定实话实说的时候,前面吃吐司的庭岸苔往左边一侧,把自己的试卷挪到了他眼皮底下,示意他对着念。
“ACBCD BABAC”
“好,全对,可以的!下一页,庭岸苔你来报吧。”顺路,叫了庭岸苔。
叶载春看到他写了,替他松了口气。可是庭岸苔站起来一言不发,卤蛋从试卷里抬眼:“你没写...”
还没说完,他就知道了,庭岸苔嘴里塞着面包,说不出话。
庭岸苔瞪着谢韶乐,都怪他!非要把面包掰他一半!
谢韶乐哈哈大笑,全班同学回过头,看到庭岸苔仿佛被密封的嘴,哄然大笑。
卤蛋:“...要不你先吃?”
庭岸苔艰难咽下一半,含糊不清地赶忙说:“我先报我先报...BCACD ADDCA。”
同学们哈哈大笑,庭岸苔难得憋红了脸,叶载春不自觉地垂下眼笑,即使没看到他的脸,心里也冒出了他可爱的样子。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谢韶乐还在问庭岸苔:“为什么舍去-1?”
庭岸苔懒懒地回答:“因为抛物线开口向上,两个交点都在右边,不可能出现x轴左边的交点。”
“原来这么简单吗....我还以为漏了什么条件,看了一节课。”
“刚才是语文课,你在看这个?”陈迹突然出声。
“呃......”谢韶乐语塞。
随后耍赖似的说:“不知道不知道!我要吃炒河粉!”
今天下了雨,谢韶乐自然地收起自己的伞,走到陈迹的伞下,叶载春没带伞,庭岸苔大方地说:“来小叶,我带你走。”
叶载春看着他得意的表情,笑着说:“好的。”
可惜庭岸苔的伞实在太小,两个人撑着属实勉强,没办法,庭岸苔拽紧了他,二人几乎是贴着走到雨中。
太近了,叶载春想,真怕被他听见自己过速的心跳。
庭岸苔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哪里怪呢...哎哟管他呢,这么大雨,没淋死就不错了!
二人各怀心思,也没人看见前面陈迹手中偏向谢韶乐的伞。
谢韶乐自己也没发现,心里只有炒河粉。
阴雨连绵,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庭岸苔手中的伞在来来回回中被叶载春接去,他只负责抱紧叶载春的手臂,万线雨丝没能挨着他半分。
回了寝室,他洗了澡走出来,叶载春把伞递给他。
用了一天湿漉漉的伞不知道他怎么弄干的,在庭岸苔手里总是乱七八糟的伞被他叠得整整齐齐焕然一新,庭岸苔接过来,看着他的笑眼,转头用毛巾挡住脸擦头发,心却好像被羽毛拂过一样,发痒。
他为什么那么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