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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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结束后，喧闹的操场逐渐沉寂下来，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在收拾物品。
阳光将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青草混合的气息，还有一种假期即将来临的松弛感。
赵老师站在讲台上，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语速快得像开了二倍速：“运动会结束了，有家长接送的同学就可以先自行离开。十月七号早八不许迟到，记得完成作业，没有家长接送独自回家的同学注意安全……”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记得完成作业，不然开学来了以后我约谈你，我和你以及你们的家长单独开个小会。行了，那就祝各位假期愉快。”
话音刚落，他便像是怕被学生拦住似的，急匆匆地拉着还想叮嘱点什么的林老师离开了教室。
“住同学们假期愉快，别忘了下个月中旬的期中考试哦…”
江故玥看着老师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站起身开始指挥剩下的同学打扫“根据地”的残余垃圾。虽然他们有刻意保持卫生，但是满地的零食包装和矿泉水瓶还堆了不少。
尽管秉持着“尽力就好”的信条，但928班的战绩着实不错，四个团体项目拿了三个奖，个人项目也基本人人有斩获，空气里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疲惫和欢欣。
正当她弯腰捡起一个空水瓶时，副班长顾轻策小跑着凑了过来，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江大班长，来活了，老赵走的时候说让你组织安排一下黑板报，主题不限，截止日期到十号。还有班旗也要设计一下，新规定，每班出一个班旗设计，学校给统一定制，但是不要太复杂。”
“怎么人都走了现在才想起来，你老舅又被其他老师孤立了？”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正是赵山给他发的消息，“他肯定又没看班主任群消息，刚刚走了才想起来。”
江故玥怀里还抱着一大堆无处安放的杂物，闻言哀叹一声：“不要啊，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老赵又是临到关头才说。”她稳了稳手里的东西，“我等下问问灵儿和欣颖，看看她们有什么安排。你呢顾哥？来帮忙画板报吗？”
顾轻策连连摆手，眉头拧得更紧了：“行行好了玥姐，饶了我吧。我这还有十月国庆手抄报和征文要收尾呢，等下还得去小球场找李铭宇他们核对名单。爱莫能助，爱莫能助！等我这手边的事儿忙完了再来帮你们，到时候随时call我。”他嘴里念念叨叨，似乎已经在酝酿如何向他妈妈，也就是赵老师的表姐告状了。
“对了，”江故玥叫住正要开溜的顾轻策，“手抄报算我一个，放假回来给你。”
“感谢玥姐支持！”顾轻策如蒙大赦，“那我回去就建个群，把任务都分下去，谁没完成多催一催，实在不行……唉，还得咱们自己顶上。可不能出乱子。”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走回教室。此时的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头顶的老旧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吱呀转动，拂起讲台上细碎的粉笔灰。顾轻策飞快地收拾好书包：“玥姐，还不走吗？我先回去了。对了，你要是想假期来画板报也行，我问过表舅了，教室不锁门，但尽量早来早走。”
“老顾你先回吧，我等我姐姐来接我，顺便歇会儿，教室里凉快。拜拜。”江故玥朝他挥挥手。
送走顾轻策，教室彻底安静下来。江故玥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白潇的消息。
「世界上最好的美女姐姐白潇：路上堵车，还要半小时才能到，乖乖等我~【猫猫摸头.jpg】」
「我：嗯嗯【乖巧等待.jpg】」
她笑了笑，手指飞快地动作起来，新建了一个群聊。
【社会主义揠苗助长室（小草）】
「我：姐妹们，老赵布置新任务，设计班旗+做黑板报，还有手抄报和征文，详情等老顾拉咱们，大家踊跃报名积极参与。」
消息刚发出，立刻引发一片“哀鸿遍野”。
「颖颖会发光：【地铁，老人，手机.jpg】」
「薇薇能长高：【地铁，老人，手机.jpg】」
「灵儿响叮当：【地铁，老人，手机.jpg】」
「思思想睡觉：【地铁，老人，手机.jpg】」
「天要下雨：【地铁，老人，手机.jpg】」甚至连几乎从不冒泡的「盛晗」也罕见地跟了一个【地铁，老人，手机.jpg】。
江故玥看着这一排整齐的队形，哭笑不得。
「我：积极发表看法，再刷屏拉黑。」
「我：@盛晗盛晗来了！一起来啊！」
「灵儿响叮当：【嫌弃.jpg】」
「思思想睡觉：【嫌弃.jpg】」
玩笑归玩笑，赵欣颖很快认真回复：「板报组+1 我不会画画，画画交给你，我负责写字，到时候叫我。」
宋雨也立刻报名：「板报组+2 我负责擦黑板！我还在宿舍，一会儿就去。」
江故玥赶紧回复：「@天要下雨小雨别来，我在教室，一会儿我擦就行。大家给点建议画点什么？」
群里瞬间整齐划一地@她：「全员：@月亮不想圆交通安全。」
江故玥：“……？”
「我：我讲精心设计的各位的Q版，各位女明星有望出现在板报上！」
「全员：画的很好，下次别画了。我们不想成为例子出现在意外事故里。如果有可爱的Q版我希望它出现在我的桌子上。」
「我：收到！一定给各位甲方老板满意答复！」
「灵儿响叮当：姐很满意给你小费【微信红包】」
江故玥点开一看，0.01元已存入零钱。她噗嗤一笑，认真回复：「老板大气！谢谢老板打赏！」
这时，盛晗的消息再次弹出，言简意赅：「征文组+1 我刚刚看了一眼，我能写。」
「思思想睡觉：手抄报组+1」
「灵儿响叮当：手抄报组+1」
任务很快分配下去。江故玥@了赵欣颖：「欣颖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画板报啊@颖颖会发光」
「颖颖会发光：3号之前都可以。」
「我：那就定2号吧！我今天先把黑板擦了。」
刚收起手机准备干活，教室门口就传来动静。江故玥抬头，看见宋雨正拎着半满的水桶小心地走进来，水花随着她的步伐晃晃荡荡，险些洒出来。
“哎哎小心！”江故玥连忙上前接过水桶，“我不是说不用过来了嘛？动作真快，值得表扬！奖励一个Q版小雨！”
她变戏法似的从画夹里拿出一张早就画好的小像，纸上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裙的宋雨栩栩如生。
“喜欢吗？画的比较糙，但应该还行吧？”
宋雨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接过小像，脸颊泛红，拉着江故玥的手开心地转了个圈。江故玥怕她撞到桌子，小心地护着她的腰：“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收拾一下吧！”
宋雨用力点头，已经抢过抹布，利落地擦起了黑板。江故玥不甘示弱，也赶紧洗完另一块抹布跟上。两人默契配合，擦黑板、扫地、拖地，等关掉风扇时，半小时已经过去。江故玥扶着腰微微喘气，宋雨在一旁看着她，抿嘴偷笑。
“好啦，”
江故玥缓过气来，问道，“小雨你怎么回家？要我送你一段吗？”
“不用了，我今天去姑姑家住，明天回家。”
“在哪？我姐姐开车接我，没关系，顺路送你。”
“不了不了，我坐公交就行。”宋雨连忙摆手，指了指墙角的行李箱和几个大包。江故玥见状，二话不说，抢先拖起她的行李箱就往外走：“来嘛，没事！不然我就带着你的东西走了！”
最终的结局是宋雨乖乖被“拐”上了白潇的车，安全抵达她姑姑家楼下。她坚定拒绝了江故玥送上楼的提议，下车后推着箱子，以媲美她800米夺冠的速度，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白潇看着小姑娘仓皇逃跑的背影，笑着摇头：“小姑娘好乖啊，你少欺负人家。接下来想去哪吃饭？环东街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想吃吗？现在就去。”
这话正合江故玥心意，但她故意皱起脸，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太可惜了，吃不了姐姐的小饼干了。”
“担心这个啊？”白潇趁着等红灯，从副驾拿起一个密封小袋扔给她，“呐，我带了一包，就是怕你饿。先吃点垫垫？”
江故玥接过那包看起来就很“实验性”的饼干，随手放在一边，打算一会儿悄悄处理掉。她百无聊赖地瘫在后座，刷着群里热闹的聊天记录，享受着忙碌后的彻底放松。
火锅店里热气蒸腾，香雾扑鼻。海鲜汤底浓郁鲜美，江故玥连喝了两碗汤才开始大口吃肉。裹满麻酱的肥牛塞满嘴，干掉了两小碗米饭后，她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猛吸了一口冰镇酸梅汤。
白潇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今天累坏了吧？回去就不检查单词了，明天再说。四号五号素描课照常，六号想不想去爬山？还是去逛街买点小饰品？”
江故玥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随即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语气轻松：“姐姐你……已经知道了？嗐，没事的！他们也不是今年才有事，好几次都这样。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后年呗。实在等他们干不动了，我就拉个小板车推着他们去环游世界！”
她吸溜了一口酸梅汤，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床底下给我妈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帮我转交了吧？那就没什么了。他们前几天就打电话说项目忙，回不来，我都消化完这个消息啦！二号晚上我去然哥家里，干妈给我发消息了，顺便抓他去当苦力，帮忙画板报！姐姐你这两天也找朋友出去玩会儿吧，我的温饱问题就交给王阿姨！”
她语气轻快，仿佛浑不在意，只是埋头猛吃的架势和刻意避开的目光泄露了一丝痕迹。
白潇看着她故作开朗的样子，小巧的眉毛担忧地蹙起，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给她捞了一勺虾滑。
深夜，万籁俱寂。白潇是被身边一阵极力压抑的、细碎的啜泣声惊醒的。身旁的被子鼓包在黑暗中微微颤抖。
她心中一紧，伸手轻轻戳了戳那个鼓包。鼓包瞬间僵住，一动不动了。
几秒后，传来一个带着浓重鼻音、试图掩饰的声音：“早点休息吧姐姐……我吃太撑了，现在睡不着……快睡吧，没事了。”
江故玥还没能把脸上的眼泪擦干，遮住视线的被子就被轻轻掀开一角。白潇拿着柔软的纸巾，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在她脸上胡乱却温柔地抹了几把。
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江故玥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起身想去卫生间清洗，却在黑暗中不小心磕到了胳膊肘，发出一声闷响。等她从卫生间回来时，白潇已经打开了昏暗的床头灯，披着外套坐在床边，脸上没有责备，只有满满的心疼和一丝了然的戏谑：“哪个小东西晚上嘴硬说没关系的？现在可是凌晨两点，你十点就说想睡觉了。哭了多久了，还睡得着吗？”
她不等江故玥回答，便掀开被子下床，“走吧，一起去客厅看部电影，拿好你的毯子。明天不是和盛晗约好了吗？可不能顶着一双桃子眼去。而且，哭了这么久，更需要补充水分。”
“这么晚了看什么啊？”江故玥抱着毯子，声音还囔囔的。
“《小鬼当家2》怎么样？这个咱们还没一起看过。轻松一点。”
白潇拿起水杯递给她，“喝点水。”
客厅里，电视屏幕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古灵精怪的小男孩，异国他乡的圣诞雪景，两个倒霉透顶的坏蛋……滑稽的剧情渐渐驱散了悲伤的氛围。江故玥蜷缩在沙发里，裹着柔软的毯子，身边的姐姐传来令人安心的温暖。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电影的声音仿佛也越来越远…… 与其沉溺在今天的难过里，不如期待美好的明天。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以后，我们可以提前做准备，但杞人忧天总是不太好。怀着这样的念头，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合上。
第二天清晨，江故玥是在地板上醒来的。毯子好好地铺在地上，倒是不冷，只是腰背有些微酸。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 “故玥醒啦？”白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吧，不然一会儿图书馆该没好位置了。我给你装了点儿小点心带上。我今天和小李老师去隔壁市的温泉山庄，明天晚上就回来。你在家乖乖的，让王阿姨给你做饭，或者去周边干净的小饭店吃点，别乱吃路边摊。今天打算干什么？”
江故玥揉着眼睛坐起来：“画手抄报，这个比较费时间。作业也完成了快三分之一了。放心，你回来前肯定能搞定。”
“嗯，不急，慢慢来。记得收拾好你的画笔，别落下了。”
白潇端着牛奶走出来，“走吧，我先送你去市图书馆，然后再去接小李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