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次上山，多了个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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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林煜睁开仍带睡意的眼睛，她望着屋中由外漏进的些许晨光。
恍惚间又想起现代那个小小的公寓，窗外是车水马龙，而不是这片寂静的村落。
从床上猛的坐起，看向窗外天色还未亮全。
虽然早就有几分习惯，但对林煜这在现代常常阴间作息的人而言，还是有些新奇。
“先前一直说要早睡早起身体好的，结果熬夜猝死以后，竟是在这异世才实现。”
想到这林煜又有些感慨轻扯了下嘴角，有点好笑但是笑不出耒。
母亲，好闺蜜，现世的她柔软的大床，她的电脑手机都离她而去。
现在虽然基本的温饱解决，但是这古代生活着实是无聊之极。
只能做些事麻痹一下自己，忙起来会让自己短暂忘记这件事，但闲下来又很空虚……
果然安定下来了，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林煜轻晃了晃脑袋不能再想了，这悲春伤秋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许是昨天吃的太满足，现在肚子还没产生饥饿感。
林煜下床走出房间，简单束了下发便拿上背篓打算再找些草药和食用菌。
菌菇的鲜香，好似已经萦绕舌尖。
突然想到个被遗忘在脑海的事，便尝试在呼唤系统。
系统却始终不应声。
“这是怎么回事，有点奇怪。”林煜心中带上点疑惑，但也不愿深究。
毕竟总得找点事做，便打算自己上山找点食用菌和简单的草药。
出门走上了熟悉又陌生的乡间小路。秋日的晨雾如轻纱般缠绕在山林间，林煜踩着沾满露水的青苔小心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腐叶混合的清新气息，每吸一口都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粗布衣，呵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消散。
不多时便到了熟悉的山上，山间的雾气比往日更浓，像一层缥缈的纱幔缠绕在林间。
山路旁的枫叶已经红得似火，在灰蒙蒙的晨雾中燃烧着最后的热烈。
林煜停下脚步，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叶脉在她的掌心清晰可辨，像极了人手掌心的纹路。
她忽然想起现代都市里那些人工种植的枫树，永远不及这山野间的来得恣意张扬。
"终究是不一样的。"她轻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雾气中。
药锄刨开湿润的泥土时，带起一阵熟悉的芬芳。
泥土的气息总是让她恍惚——无论在哪个世界，大地母亲的味道总是如此相似。
可当她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记忆中的钢筋水泥，而是绵延的群山与无际的林海。
一种熟悉的怅惘悄然袭来。
这里的天空似乎比记忆中要辽阔得多，蓝得也更加深邃。
偶尔有雁群飞过，排成人字形向南而去，留下几声苍凉的鸣叫。
她不禁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候鸟，是否也正进行着同样的迁徙？
一种莫名的感伤复而漫上心头。
她想起穿越前的那个秋天，办公室窗外的梧桐树也该黄了叶子。
同事们约着去香山看红叶，她总是以工作忙推脱，想着"明年一定去"。
如今想来，那些被轻易推脱的"明年"，都成了永远无法兑现的诺言。
山风拂过，带来远方的气息——炊烟、泥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林煜深深吸气，试图将这味道刻进记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连桂花香都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愁绪。
“唉，不是想好不要悲春生秋了吗？怎么不免还是会想到这些。”
蹲下身，她用小巧的药锄轻轻刨开湿润的泥土，一株肥硕的黄芪渐渐显露出来。
林煜的嘴角也轻轻扬起，这是今日的第一个好收获。她小心地将黄芪放入药筐，又继续向前搜寻。
林间的光影斑驳陆离，阳光透过渐黄的树叶洒下，在地上织就一幅流动的金色画卷。
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过每一处可能生长药材的角落：岩石下的三七、枯木旁的茯苓、溪边的薄荷...
药筐渐渐充实起来，她漂泊在这异世的空虚好似也渐渐实了一般。
除了药材，她还采到不少秋季特有的野味——几簇肥厚的松茸，一捧鲜嫩的猴头菇，甚至在一棵老槐树下发现了几朵罕见的鸡枞菌。
这些都能为晚餐添些鲜味，或许还能晒干留存过冬。
林煜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日头已经升高，晨雾渐渐散去，远山的轮廓清晰起来。是该下山的时候了。
每次下山都意味着要重新面对这个世界的现实——女扮男装的伪装，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快到山脚时，一阵不寻常的喧哗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家院子外竟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的模样让林煜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她本不想多事，但"周泉"这个名字随风飘入耳中，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周泉不是那时在山中碰到的瘦弱小孩吗？她怎么了吗？
一系列的问号从林煜中冒出来，便仔仔细细听了村民所谈论的话。
“真是造孽啊，周强那混账东西，居然把亲妹子卖给林老光棍换彩礼！”
“周泉那孩子才多大啊，那林老光棍都快五十了，前两个媳妇都是被他打跑的...”
“听说今日就要过门了，你看那红布都挂上了。”
周泉？被卖给林老光棍？
林煜不免有些吃惊，在原主记忆里，这老光棍儿实属不算个人。
这周强作为大哥怎么这样，这么好的孩子竟卖给那种人？
不过想想也是，上次碰到周泉那孩子背的柴火重量。
也不可能是疼孩子的家庭会要求孩子做的，想想真是可惜了这孩子。
透过稀疏的篱笆，她看见周泉一身粗布麻衣，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上塞着布团。
与想象中不同。
那双总是充满戒备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仿佛早已接受命运的安排。
周泉的哥哥周强正与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交割银两，满脸谄媚：“林爷，我妹子就交给您了，保准能给您生个大胖小子。”
那应该就是林老光棍了。林煜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她想起自己刚穿来时的那种无助感，若不是有系统这个金手指，恐怕也比周泉好不到哪里去。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她也无法顺理成章的将周泉救下。
这毕竟不是在现代，古代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即使父母不在了，也要听从兄弟的？
唉……一狠心林煜低着头想道“这种事情定然很多，若是见一个救一个自己，也没有这个能力。”
可是她也没有忍下心来扭头就走，林煜一抬起头便与周泉的眼神交汇对视上了。
使其摆脱了自己的思绪，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周泉的现状
周泉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嘴角渗着血丝，显然刚挨过打。
秋日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显得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格外空洞。
她的哥哥周强此时又对着那人不住地笑着，像对着财神一般。
"林爷，您放心，这丫头倔是倔了点，但嫁过去后随您管教..."
林煜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药筐的重量突然变得沉重。
她看见周泉抬起头时，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一瞬光亮。
那带着点期待的火光，灼烧着林煜的心房。但这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化成一种坦然的绝望
许是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插足这个烂摊子？
结局还是会和上一世一样，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哪怕有了林煜这个最大的变数。
可是想到草药敷在伤口上的凉意，想到她的笑容，早已冷硬的心不免还是产生了分毫期待…
林煜眼见着周泉眼神中的神采出现又消失，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绝望。
也更加明白哪怕自己是穿书，这里的一人一事一草一木也真实的逻辑自恰。
一切在这方世界都是存在的，她帮助周泉，目睹了她的困境，她是如此真切又鲜活的存在。
她甚至于没有在小说中被提及到，哪怕是一言一语但此刻她就在眼前。
林煜问了问自己的心，决定帮助周泉，她不希望自己会因此后悔。
就是不知需多少银两，在脑子里掂量了一下自己卖草药挣的二十余两银。
应当是够用了便坚定出口
“且慢。”
正在激烈讨论的人群瞬间一静，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声音来处——是林煜。
她无视那些探究、惊讶、看热闹的眼神，径直向前走了几步，稳稳地停在周泉身侧。
她目光扫过周强和那老光棍，最终朗声道：
“我倾慕周泉已久，周大哥，你这样不过问周泉意见，将她许给他人，怕是不太厚道吧？”
“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林家这小子
与周家闺女有什么交集，这又是哪一出？
周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满是讥诮：“林煜，我们的家事轮得到你个外人插嘴？再说了，林爷的聘礼十五两银子我已经收了！”
他上下打量着林煜，语气极尽鄙夷，“就你这赌鬼德行，你娘都跟你分家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拿什么娶媳妇？拿你那身赌债吗？”
那林爷在一旁早已听得不耐烦，此刻嗤笑一声，双手抱臂，浑浊的眼睛斜睨着林煜，慢悠悠地开了腔，声音像是破风箱般沙哑：
“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家那个‘散财童子’啊。”
他特意加重了那四个字，引得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闲汉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怎么，赌桌上输不够，还想来抢我林老五定下的人？周强，你这妹子我可是验过货的，虽然瘦小了些，但模样周正，是个能生养的。”
微微停顿了一下“十五两，那可是实打实的雪花银，已经便宜你了。”
他往前踱了一步，带着一股常年不洗澡的气味，逼近林煜，语带威胁：
“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学人英雄救美？你林爷我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空口白牙就想截胡？规矩懂不懂？先来后到懂不懂？
要么，你现在就拿出比我多的真金白银拍在这儿。
要么……”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就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子入洞房！”
林煜站得笔直，任由他们打量嘲讽，脸上不见半分往日的颓唐或急躁，反而有种超乎寻常的镇定。
她迎着周强和林老五不屑的目光，清晰而缓慢地开口，每一个字都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我再加五两。一共二十两银子，买断周泉与周家的关系，从此她婚嫁自由，与我相伴。周大哥，你看如何？”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足够在村里起两间不错的砖房了！
周强的眼睛瞬间被贪婪点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他仍强撑着怀疑
“二、二十两？林煜，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你拿得出来？”
林老五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与恼怒。
他万没想到这个全村知名的赌鬼竟真敢加价，而且一加就是五两！
“二十两？！”他怪叫一声，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林煜脸上。
“就凭你？林煜，你怕是输昏了头，在这里说胡话吧！谁不知道你欠了一屁股债，这二十两，怕不是你去偷来、抢来的吧？！”
他猛地转向周强，语气急促地煽动：“周强！你小子可想清楚了！”
“这钱来得不干不净，你敢要？到时候官差找上门，你可脱不了干系！老子的十五两可是清清白白！人，我今天必须带走！”
“我既开口，自然拿得出。不劳你费心。”
林煜语气平稳，转而将难题抛回，“倒是你，已经收了林大爷的银子，如今反悔，待要如何解决？”
林老五见状，心知这煮熟的鸭子真要飞了，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盯着林煜。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得很！林煜，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
说罢，恨恨地瞪了周强一眼，一把抓回那十五两银子，推开人群，怒气冲冲地走了。
“好。”林煜点头，目光扫过周泉被捆出红痕的手腕，心头一刺，“那你先给她松绑。银子在我家，随我去取。”
周强此刻生怕这天上掉下来的财神爷反悔，手脚麻利地解开了周泉手上的绳索，并粗暴地驱散了对这场戏意犹未尽的村民。
回去的路上，三人沉默地走着。林煜刻意走在周强和周泉中间，隔开了周强。
她侧目看向身旁沉默的女孩，周泉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纤细的身形在秋风中显得格外单薄，怎么看都像个没长开的孩子，与她记忆中妹妹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林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与不忍，这么小的年纪，经历被亲人捆绑贩卖的恐怖，不知会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握住周泉的手，想传递一点温暖和安慰。
然而，手指刚微微一动，她便僵住了。自己如今是男儿身。
而此刻，一直沉默的周泉，低垂的眼睫下，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正翻涌着无人能察的惊涛骇浪。
不一样了。
前世，她被哥哥强行塞给了那老光棍，在无尽的打骂与屈辱中熬了两年。
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也无傍身本领。
后来在绝没有林煜挺身而出这一幕。
重活一世，她本以为只是提前知晓了命运的残酷轨迹，做好了再次坠入深渊的准备，用彻底的冷漠来武装自己，等待那既定的结局。可林煜的出现，她口中那石破天惊的“二十两”和“倾慕已久”，像一道毫无预兆的强光，悍然劈开了她既定命运的漆黑帷幕。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她图什么？
周泉用理性的思维飞速分析着。林煜家境贫寒，二十两对她而言绝对是倾其所有。为了一个不相干、名声也不好的自己，值得吗？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她说的“倾慕已久”……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周泉强行压下，觉得荒谬。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她悄悄抬起眼，极快地瞥了一眼身侧林煜挺拔（在她看来略显单薄）的背影。
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矛盾。
而这种无法掌控的“变数”，让她死寂的心湖，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探究”的涟漪。
或许，这一世，有些事情，真的会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次上山，多了个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