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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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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陆知珩略显低沉的声音：“进。”
他推门进去，陆知珩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眉头紧锁，语气是商场上的不容置疑：“……这个价格不可能，如果他们坚持，那就没必要再谈了。”
看到温辞进来，陆知珩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坐，很快结束了通话。
他转过身，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宿醉未消的疲惫和处理麻烦事后的烦躁。目光落在温辞身上时，顿了顿，尤其是在他系着的丝巾上停留了一瞬。
“昨天……”陆知珩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开口，语气有些干涩，“谢谢你了。”
温辞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二郎腿一翘，毒舌模式瞬间上线，和刚才在季承宇面前那副乖巧样判若两人：“谢我什么？谢我帮你安抚了你家那只哭包小兔子，还是谢我差点替你‘手撕’了前男友？陆总，麻烦您下次处理感情纠纷的时候，能不能别总殃及池鱼？我很忙的，档期很满。”
陆知珩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张嘴，也没生气，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意外。我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找到公司楼下，还被人拍了那种角度的照片。”
“意外？”温辞嗤笑一声，“您那前男友的‘意外’也太多了点吧？次次都是巧合，回回都是误会，陆总，您这智商税交得是不是有点频繁？”
陆知珩被怼得哑口无言，揉了揉太阳穴：“行了，知道你厉害。这事翻篇，我会处理干净。”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温辞带来的文件上，“‘星耀’集团那个项目的初稿我看过了，有几个地方需要调整，他们那边要求比较高，尤其是季总……”
听到“季总”两个字，温辞翘着的腿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嘲讽的表情：“哪个季总？要求多那个？还是眼神不好那个？”他明知故问。
陆知珩没理会他的吐槽，正色道：“季承宇。他们集团是这个项目最大的投资方，他的意见至关重要。他那边反馈说整体概念不错，但对主展厅的材质运用和光影效果有些疑问，觉得不够‘纯粹’。”
纯粹？
温辞心里冷笑。季承宇就喜欢那种看起来一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粹”感，跟他那个白月光一个调调。
“行，知道了。”温辞站起身，拿回文件，“‘纯粹’是吧？我回去给他弄个水晶宫出来，够不够纯粹？闪瞎他的狗眼。”
陆知珩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有点差。”
温辞心里一虚，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嘴上却毫不客气：“托您的福，昨天为您和您家小兔子的爱情跑前跑后，能休息好就怪了。走了，回去给您改‘水晶宫’方案。”
他摆摆手，不等陆知珩再说什么，转身就溜出了总裁办公室。
关上门，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轻轻吁了口气。
和陆知珩打交道比跟季承宇在一起轻松多了，至少他可以做自己，想骂就骂，不用绷着。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项目文件，封面上“星耀集团”的LOGO格外醒目。
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哪个项目都能跟季承宇扯上关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温辞打开电脑，开始修改方案。他看着自己原本设计的、充满大胆碰撞和未来感的主展厅效果图，越想越觉得憋屈。
就因为季承宇一句“不够纯粹”，他就要把自己精心设计的东西改成那种性冷淡风？
凭什么？
就因为他有钱？
还是因为他是金主爸爸？
温辞盯着屏幕，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又作死的念头。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带着点报复意味的笑。
“喜欢纯粹是吧？”他一边改图一边自言自语，“行，我给你纯粹个够。”
他不仅按照季承宇的要求，将材质换成了更极简、更冰冷的类型，还将整个光影效果调整得更加空灵、更加……不近人情，甚至带着一种宗教般的肃穆感。
改完后的效果图，漂亮是漂亮，高级也是真高级，但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和人气，简直就是一个精心打造的巨大坟墓。
完美符合季承宇和他那白月光的“仙气”人设。
温辞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甚至有点期待季承宇看到这个方案时的表情。
他顺手将效果图渲染出来，发到了项目组的公共邮箱，抄送了陆知珩和星耀集团的项目负责人。
做完这一切，他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结果动作太大，牵扯到酸痛的肌肉，顿时又龇牙咧嘴地倒吸冷气。
“妈的季承宇……”他揉着腰，低声骂了一句。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特别关注的好友动态提醒。
温辞点开一看，是许漾发了一张照片——一家高级日料店的九宫格，配文：【[爱心]吃饱饱~】
照片角落里，露出了陆知珩的手。
看来是和好了。温辞笑了笑，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刚点完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温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让温辞后背一凉的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是昨晚那个林晟！
“温……辞，是叫这个名字吧？”林晟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很不舒服，“小朋友，昨晚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好奇，能让季承宇那么护着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温辞瞬间绷紧了神经，语气冷了下来：“林少有事？”
“没什么大事，”林晟轻笑，“就是想交个朋友。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
“没空。”温辞直接打断他，语气硬邦邦的，“林少，我们好像不熟。而且，季总不喜欢我见不相干的人。”
他把季承宇早上短信里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林晟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嘲弄：“呵，这么听话？行，那你忙。不过……”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小朋友，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季承宇心里装着谁，圈子里没人不知道。你啊，也就是个暂时的消遣。”
说完，不等温辞反应，那边就直接挂了电话。
温辞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林晟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扎破了他刚刚因为恶搞方案和收到奖金而带来的那点愉悦。
是啊，替身而已，暂时的消遣。
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为什么听到别人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心里还是会觉得那么刺耳和不舒服呢？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到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办公室外，阳光正好。
办公室内，温辞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冰冷纯粹的“水晶宫”方案，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和郁气堵在心口，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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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晟那通电话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不容易被金钱抚慰的好心情。
温辞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被他恶意修改得极其“纯粹”的方案，越看越觉得碍眼，那股子刻意营造的冰冷感仿佛透过屏幕蔓延出来，让他心里也跟着发凉。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行。
工作是工作，私怨是私怨。
他可以私下骂季承宇眼瞎，可以偷偷在方案里夹带点私货小小报复一下，但不能真的拿自己的专业开玩笑。“星耀”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对他自己的职业声誉也一样。做一个纯粹为了恶心甲方的方案，不仅幼稚，而且掉价。
“妈的，算你走运，季承宇。”他低声骂了一句，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开始认真地重新调整方案。
这一次，他摒弃了那些赌气的念头，真正从专业和项目本身出发，在保留自己原设计核心亮点的基础上，巧妙地融入了季承宇要求的“纯粹”感。他选用了一些既有质感又不失温度的新型材料，通过巧妙的光影设计，营造出一种既空灵高级又不失人文气息的氛围。
当他全身心投入工作时，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似乎都被暂时屏蔽了。指尖在键盘和数位板上飞舞，眼神专注而明亮，这才是他真正热爱并擅长的领域。
等他终于修改完最后一个细节，抬起头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办公室里的同事早就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屏幕上焕然一新的设计方案，心里终于踏实了些。虽然还是为了迎合甲方的口味，但至少，这是他专业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好结果，对得起他自己首席设计师的身份。
保存，渲染，重新发送邮件。这一次，他只发给了陆知珩和项目组核心成员，备注了修改说明，并没有直接发给星耀那边。最终版本还是需要陆知珩过目拍板。
做完这一切，饥饿感和疲惫感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他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季承宇发来的短信，依旧言简意赅： 【晚上有应酬，不回。自己吃。】
温辞看着那条短信，撇了撇嘴。正好，他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昨晚发疯今早打钱、让他心情复杂的金主爸爸。
他决定自己去吃顿好的，慰劳一下自己饱受摧残的□□和心灵。
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许漾。
“温温！下班了吗？”许漾的声音听起来元气满满，显然和陆知珩和好后心情极佳，“我和知珩在‘鹤舞’吃日料呢，就是你上次说很想试的那家！快来快来，我们刚点完菜，位置超难定的！”
温辞眼睛一亮。“鹤舞”是他馋了很久的一家顶级Omakase，人均价格看得他这种“视财如命”的人都肉痛，一直没舍得去。
“陆知珩出血？”他确认道。
“当然！”许漾笑嘻嘻地说，“他说感谢你昨天收留我，给你赔罪压惊！”
“行！等着！马上到！”这种打土豪分田地的好事，温辞从来不会错过。腰酸背痛算什么？美食当前，一切都可以靠后！
他立刻精神抖擞地拿起包，冲出了办公室。
“鹤舞”餐厅环境清幽雅致。温辞到的时候，许漾和陆知珩已经坐在了包厢里。许漾热情地朝他招手，陆知珩则对他点了点头，表情比白天在办公室时缓和了不少。
温辞也不客气，脱鞋坐下，先灌了一大杯热麦茶暖胃。
“饿死我了，今天差点被你们家甲方的‘纯粹’要求给逼死。”他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前菜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嗯~不愧是‘鹤舞’，好吃！陆总破费了~”
陆知珩给他倒了杯清酒：“方案我看了，修改后的版本不错，平衡得很好。辛苦了。”
能得到工作狂魔陆知珩的认可，温辞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他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的图。”
许漾在一旁笑着看他们斗嘴，给温辞夹菜：“温温你多吃点，感觉你最近都累瘦了。”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温辞因为动作而微微松开的丝巾，隐约看到了一点下面红痕的边缘，顿时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担忧和疑惑。
温辞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一咯噔，赶紧把丝巾重新整理好，故作自然地岔开话题：“是啊，都是给你们两口子打工累的！今天这顿必须吃回本！”
许漾眨了眨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旁边的陆知珩，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又给温辞夹了块金枪鱼大腹。
这细微的互动落在了陆知珩眼里，他看了看温辞略显不自然的动作和那条严严实实的丝巾，眼神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并没有点破。
席间气氛很快又活跃起来。美食当前，好友在侧，温辞暂时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毒舌技能全开，怼得陆知珩无言以对，逗得许漾哈哈大笑。
只是在他低头喝汤的间隙，许漾看着他纤细的脖颈和那条碍眼的丝巾，眼神里依旧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
他知道温辞有个“神秘男友”，但温辞从来不肯多说，每次问起都含糊其辞。看到那丝巾下的痕迹，再联想到温辞偶尔的疲惫和走神，许漾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温温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对他好不好？
而温辞，则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刻，暂时忘记了季承宇，忘记了替身身份，忘记了林晟那通令人作呕的电话。
此刻，他只是温辞，是才华横溢的设计师，是许漾最好的朋友。
至于那些隐藏在丝巾下的秘密和银行卡里冰冷的数字，就暂时被美食和友情温暖地包裹起来，藏在了夜晚的角落里。
一顿丰盛美味的日料吃完，温辞感觉自己被掏空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抚慰。他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摸着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许漾还在和陆知珩小声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温辞看着他们，心里有点羡慕，但更多的是为好友感到高兴。虽然陆知珩偶尔犯浑，但对许漾的心是真的，这就够了。
至于他自己……
温辞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那条昂贵的丝巾此刻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提醒着他另一个身份和那些混乱的关系。
“走吧，不早了，送你回去。”陆知珩站起身，拿起外套，对温辞说。
温辞摆摆手：“不用了陆总，我开车来的。你们俩赶紧过二人世界去吧，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了，看着眼疼。”
许漾被他逗笑，挽住陆知珩的胳膊：“那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哦，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啦，啰嗦。”温辞笑着和他们道别，目送他们相携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温辞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包厢里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刚才的热闹和温暖仿佛被抽空，一种莫名的空落感悄然袭来。
他独自坐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离开。
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沾染的食物香气。他坐进车里，却没有立刻发动引擎，只是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发呆。
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新的短信，也没有那个陌生号码的再次骚扰。
季承宇在应酬。林晟大概也消停了。
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林晟电话里那句刺耳的话——“暂时的消遣”。
还有季承宇早上那条冰冷的命令和那笔看似丰厚却更像“封口费”的奖金。
以及昨晚，那个失控的、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吻，和那声滚烫的“温辞”。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在他心口，理不清，也咽不下。
他明明只是图钱而已，一直把这份“工作”处理得很好，游刃有余，甚至还能从中找到点乐子。
为什么最近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呢？
是因为季承宇越来越反常的态度？还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令人作呕的林晟？或者，只是因为这份“工作”做久了，真的有点累了？
温辞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矫情的情绪甩出去。
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手机银行，看着账户里那串长长的数字。今天刚收到的三百万奖金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铜臭味。
没错。
就是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从那串数字里汲取力量。
记住你的初衷，温辞。他对自己说。钱到位就行，别的都不重要。等攒够了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就彻底解脱了。
至于季承宇，至于替身游戏……总有结束的一天。
他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亮蓝色的跑车汇入车流，像一道划破夜色的流光。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光怪陆离。
温辞专注地看着前方，眼神渐渐重新变得清晰和坚定。
那些莫名的情绪被强行压回心底最深的角落。
此刻，他仍然是那个目标明确、没心没肺、只向钱看的温辞。
只是，在那份看似坚固的“敬业”外壳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无声，却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