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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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拐进小区前，颜荔跑到旁边快要关门的烧卤店，幸运砍了点价买下了唯剩下的半只盐水鹅，又扫了两个蔬菜，打算回去跟周祈他俩分享。
天知道高级西餐厅的菜品价格贵的令人咋舌，菜量却小小一口。原谅她这个土冒，目前还没办法脱离现实搞奢侈那一套，这顿饭消耗到现在，颜荔的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
她拎着袋子慢悠悠的往楼下走，看见单元楼下停了辆警车，还有三三两两的围观群众抬头往楼上看。
颜荔也顺着他们的方向抬头，不过每层都亮着灯，也不知道他们指的是哪一户人家。
幸好热心群众从不会放过每个可以看热闹的机会，七嘴八舌传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相的八卦。
“真是造孽哟，你说生儿子有什么好的，自己老子都那副样子了，他儿子什么话都不说，硬给老子推门外，差点没摔死。”
“现在没天理的事儿多着呢，还是以前好啊，多养几个，总有一个孝顺的。”
......
颜荔从他们的谈话中大概拼出了事情的轮廓，轻轻嗤笑了声，从他们旁边挤过，上了楼，不过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家发生了什么事，还需要警察上门。
楼道里倒是不像外面，有些安静，只是也能看到有些住户门轻掩着没有关实，偶尔还有人支出个耳朵来听动静。
颜荔虽然也有颗爱八卦的心，但此时她的心思全落在了在等她的周祈身上，脚步不带停，一口气爬到了六楼。
还没等她来得及喘口气，一个男人的怒喝声就隔着她那并不算太隔音的出租屋的门传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周邦国有些气急败坏，不顾警察的警告，重重拍了下桌子，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能耐了啊臭小子，别以为你躲这里我找不到你，快点给我钱。”
周祈在周邦国找上门来的那刻就明白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凭周邦国这个烂赌鬼，哪有能力找到这儿来。
想不费力让周邦国再毁他一次，匡文礼这算盘打的真好。
周祈靠在沙背上，长腿交叠，一只手撑着脸颊，面无表情的看着无赖耍横的生理学父亲，就像看小丑一样。
周邦国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发毛，但一想到自己是他爸，还能把他吃了不成？又不由拿起架子来。
“你以为你当哑巴，就不用掏钱了？我告你，门……”
话还没说完呢，大门被人推开了，发出一阵难听的呕哑声。
“这是？”颜荔看着客厅里齐刷刷看过来的八只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八卦中心是自己家？
本来坐姿放松的周祈，在猛然看见颜荔出现在门口时，放松的身体立马变得紧绷，她说今天晚上有同学聚会，会晚点回来，没想到却这么早。
周祈本来淡然的神色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他和警官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快步来到颜荔面前。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周祈问。
颜荔的心悬在客厅那几个人身上，回答的就有些心不在焉，“没什么事就早点结束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让警察上门，难道是周祈送餐时和人发生了纠纷，对方直接找上门来了？
“他们怎么回事？”颜荔反问，顿了下又问，“是你工作上出了问题？”
周祈摇摇头，“不是，和工作没关系。”
一听不是，颜荔就放下了一半的担心，还要问，那边周邦国却坐不住了。
“周祈，你还不快死过来，钱的问题解决不好，以后你就别想好过。”周邦国继续放狠话。
颜荔一听对方这态度，就不乐意了，一把撸开周祈的手，来到警察面前。
“警察先生，我是这间屋子另外的租客，，不管这位……大爷有什么事，现在都已经很晚了，麻烦你们请他出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从半个多小时前就被周邦国的魔法攻击到现在都没插上几句话的两位警察，见终于有了第三者的介入，腰杆子终于挺直了。
说实在话，像这种家庭纠纷，剪不断理还乱，他们每天接警不知道要多少次，如果个个跟周邦国一样胡搅蛮缠，他们早就累死了。
这种事报警有什么用，难道警察还能当判官，给他们原地宣判？
“周先生，我劝你现在还是早点离开，不要打扰别人休息。”其中一位警察开口道。
周邦国对这种突然出现，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就跟周祈那不要脸跟人跑了的妈一样不知道分寸。
“这是我儿子住的地方，凭什么要我走，我今天还就在这睡定了。”周邦国把无赖精神坚持到底。
只是他这句话，跟平地雷一样，把颜荔炸了个外焦里嫩，她刚没听错吧，眼前点着烟吞云吐雾，还抖着腿的中年人居然是周祈他爸？
这两个人看起来差的都不止十万八千里好吧？
因为长期吸烟而泛着黄黑的牙齿，已经变得崎岖不堪，脖子那处的衣领因为不经常换洗，不仅磨损严重，还带着皮肤油脂长期磨蹭而形成的黄色污垢，更别提那条到处都是褶皱的黑色西装裤，很多地方甚至都勾丝了。
颜荔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周祈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要不你先进房间休息吧。”
“不用。”颜荔缓了会儿，拉开他的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周祈的眼睛里黯了一瞬，那只被拉开的手泛着淡淡冷意。
而颜荔却因为背对着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因为她的全身心都关注着这位不速之客。
虽然她进门不过几分钟时间，可她却没错过周祈对他这位父亲展现出的别沾边的漠然，他一句话都不想和眼前这位父亲交流。
而警察对于家庭纠纷这种事，本来也不太好插手，大多时候只能和稀泥。
这个时候，只有她这个外人，才能快速帮大家解决问题。
“如果你不走，那就是私闯民宅，危害他人生命和财产安全。而且这房子不是周祈一个人租的，你能不能住，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颜荔难得一口气流利的说了这么多话。
“就是，你当我们是木头桩子啊，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告你了。”
早在楼上听了很长时间墙角的杨泛泛，也忍不住跑下楼来给颜荔撑腰。
之前她一直没下楼，也是看这人是周祈的父亲，她也不好掺和人家的家事，但是从周邦国的话里话外都能听得出来他不是个东西，哪个做爸爸的跟个吸血鬼似的。
“你刚刚声音大的跟吃人一样，我们两个小姑娘能放心让你住这儿？警察叔叔，你们赶紧把他带走。”
警察当然希望赶紧解决这事，然后早点下班回家吃饭休息，老婆孩子热炕头。
周邦国还要再闹，却见刚才没吱一声的俩警察朝他走来，还没等他说话，一人夹着一只胳膊，往门外走。
周邦国气的蹦起，用力甩着胳膊，想摆脱控制，只是警察的力气大的惊人，任他都快扭成麻花了，也没松脱一点。
“要是你再这样，就只好跟我们派出所走一趟了。”B警官冷声警告。
周邦国这人一向吃硬不吃软，见警官警告意味强烈，便暂时消停了下来。
“你们的问题还得你们自己解决，毕竟家务事这块我们也无法干涉太多。”A警官很诚实的说，毕竟是赡养问题，找律师比找警察有用的多。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周祈道谢。
大门一关，客厅终于清净了下来，只是沉默和尴尬也随之而来。
杨泛泛见大家氛围好像不太好，这种事也的确不太好劝，便准备上楼。
颜荔想起来买的鹅，叫住了泛泛，分了一盒切好的鹅和一份蔬菜给她。
“荔宝，你真是太好了，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的。”杨泛泛给颜荔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便拎着美食“噔噔噔”一溜烟没影了。
屋子里都是烟味，颜荔走到阳台，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
“是不是很可笑。”
颓坐在沙发上的人低语了一声。
颜荔没有听真切，她走到周祈旁边坐下，“你说什么？”
周祈抬眼看向颜荔，她的眼睛里有担忧、不解，还夹杂着些许心疼，唯独没有鄙夷和厌恶，他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颜荔也轻声答道。
周祈本来以为，有那样一个污点般的爸，对他的人生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直到颜荔看到了那一幕。
周邦国的狂怒、无知、贪婪和自私，就像一个手持斧头的恶魔，斩断了颜荔和他之间的连结，在他还没有爬到另外一座山峰之前。
可现在，颜荔握着他的手，轻轻告诉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管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都无法来定义你。”
这真是天籁般的话，像洁白的羽毛，温柔抚平着他心上坑洼的疮疤，直至渐渐愈合。
周祈以前总难免悲观认为老天对他有些太过薄情，支离破碎的家庭，好友的背叛换来的无妄之灾……
在这些重重叠压之后，他才会在出来后一蹶不振，自我放逐，只打算过一天算一天。
可能坏的事经历完后，也会偶尔迎来艳阳天，而颜荔就是他生命里透过层层黑暗照进来的那一束光。
周祈的眼眶变得湿润，眼神里透着沁骨的悲凉，这副模样倒让颜荔看的心疼。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