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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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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于最终选了个离校区差不多三四公里远的家教单，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挺快不耽误时间，但从那回酒店的话就要卡下时间要不然容易错过最后一班车。不过教的小孩是个爱笑的初中女生，人家家长也非常友好，还记得第一次试课的时候家长就又是端水又是递水果的，刘于很乐意教勤奋又礼貌的小孩。
又是一次拒绝一起拼车回酒店，刘于本来以为会习惯不会再问她的，但没想到这三个人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哪天她来一次，明天再是另外一个人，今天刚好轮到龚静，她扯着书包带子坐在石墩上漫不经心问：“你今天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还有点事。”
“好哦。”
车来了，龚静跟着Hello她们一块走，关上门紧接着按下车窗满眼真诚地嘱咐：“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刘于好笑，怎么突然变温情剧了，原来龚静还有这样一面。
看着车徐徐行驶在主道上越来越远，到最后连车屁股都瞅不着了，她往反方向走搭上量公交，坐了十多分钟后她拐了个弯按响一户人家的门铃。
铃声没响多久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到她胸口上方位置的女孩，女孩咧嘴灿烂一笑：“于于姐姐你来啦！”
刘于紧绷的表情悄然放松，连肩膀都耷拉下去，声音柔和地嗯了声。
她揉了下小羊的卷毛头，边换鞋边问：“昨天布置的那些单词你背完了吗，等下我可是要抽查的。”
小羊扬起脸带着骄傲劲说：“背完啦！我昨天还和妈妈一起给它们造了句！”
“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刘于毫不吝啬夸奖。
她俩并肩走到卧室，一踏进这房，扑面而来的就是暖暖的温馨感，不仅是整体朝南的原因，还得益于四周的物品摆件，处处用心，处处都是小巧思。小羊喜欢动漫，所以她有一整面墙放的都是手办吧唧之类的小玩意，床旁边还立着个有成人高的角色立牌，甚至床上还有各种的小抱枕。
刘于有一次没忍住问她，说：“你妈妈不会觉得这是浪费钱吗？”
那时候小羊戳着切好的西瓜说：“不会啊，这还是我妈给我零花钱我才买的。”
“我妈说有热爱很好，她希望我快乐。”
刘于笑了笑，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她妈妈曾经会抱怨她曾经买的钢笔不值一点也没有性价比，有这钱都不知道能买多少盒普通水笔了，但妈妈同样也会在亲戚小孩想碰时大声呵斥他们不要动姐姐的东西，同样会心疼她为了买支笔而攒钱不好好吃饭，在下晚自习后送来大袋水果零食和整盒满当当的腊肠。
她当时不以为意觉得没什么，拎完就走，现在一想，有点可惜了。
小羊这会儿正伏在书桌前计时写读后续写，她妈妈突然从门边探出点身体，朝刘于挥了挥手。刘于看了眼小羊，轻手轻脚地放下资料然后将门带上。
小羊妈妈招呼她坐到沙发上，递了个薄皮熟透的大李子，满脸慈和地说：“这段时间谢谢小刘老师了，多亏了有小刘老师的引导我家羊羊在英语这方面才进步得这么快。我跟你说啊，她之前从来都不会主动背单词的，但就在昨天还来我跟前展示她造的句子，还说什么要学会一首英文歌。”
小羊妈妈牵上刘于的手，拍了拍手背，感慨说：“真的是多亏小刘老师了。”
“之前我和羊羊她爸离婚时，他跟我争抚养权，一个劲地说我带不好孩子。讲实话，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我带的合不合格，我总在想我们当初是不是不该离婚，如果不离婚的话羊羊会不会过得更快乐一点。”说到这，她眼里泛起点泪花。
刘于不禁感叹母爱的伟大，肚子里的脐带关系竟然会让一个独立人为了另一个不知好坏的人让步生活。
“所以一看到羊羊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就总是在心里怪自己。现在她愿意学好这门英语，我是真的很高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刘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言匮乏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小羊妈妈摇了摇头，紧紧攥着她手说：“之前小刘老师说只教两个月，但你看我家羊羊这么乖还这么认真，小刘老师真的不考虑教长期吗？”
刘于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这种没有定数的事情她给不了保证。
她模糊着说：“不好意思请让我再考虑考虑啊……”
小羊妈妈神情激动还想再说些，但刚巧小羊写完续写猫着个身出来问她们在干嘛，于是她只好作罢，伪装地抹了抹眼睛红着鼻头对刘于说：“小刘老师麻烦您再多考虑考虑。”
然后转身去厨房切水果了。
小羊走过来问：“于于姐姐我妈都跟你说啥了啊？”
刘于笑着挥挥手：“没什么。你续写自我感觉怎么样啊，等下我可是要打分的。”
小羊有点心虚，支支吾吾说：“应该大概可能还行吧。”
“哦——”刘于升调拖长，“那现在来看看吧。”
等批改完今日份练习后，再布置下打卡任务，一天补习就算完成，刘于收拾好资料被小羊妈妈一路送到小路尽头，走时还说希望她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加钱的。
刘于照旧没给出准确答复。
“好好，你说我完成任务后还能呆在这个世界吗？”她久违地询问系统。
【刘于宿主这个是要任务完成后才能知道捏。】
“好吧，谢了。”刘于看了眼时间，由于刚刚的一个小谈话，她已经错过最后一班车了，索性放慢步子慢慢走回去。
“你除了辅助我完成任务外还会有其他要做的事吗？”刘于随意地聊着天。
【当然啦！】
【023最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忙的！绝非等闲之辈！！】
刘于好笑，“说说看？”
【就比如学习人类知识、记背系统工作纲要、升级系统商店、提升系统等级……巴拉巴拉的。】
刘于耐心地听它一个一个称述完，并配合地惊叹：“真的吗，你也太厉害了吧！”
【当然啦！我可是要当年度最佳系统的！】
说完，又扭捏了下：【其实也就一般般啦，没有那么厉害，其他部门的系统都很努力的。】
“可在我心里023就是最努力最优秀的。”刘于说。
霎那间，她脑子被一阵烟花似的尖叫声突突了，眼皮都不自觉颤了下。
【啊啊啊谢谢刘于宿主！！！】
【主系统那边发来传唤，023就先撤了，刘于宿主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呼叫我！】
说完刘于脑子立马就没声了，她真的相信023是真的学习过人类知识了，走的时候还不忘配个乐。
刘于笑了下，她摸上自己扬起的嘴角，眼神柔和。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好像真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慢慢走，慢慢梳理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不知不觉中她拐进了一个死路口，还差点撞上了前面那堵水泥墙。她内心无语，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走神成这样。
她打开手电筒，眼前瞬间明亮起来，道路变得清晰起来，同时，一张眼球突出鼻血乱横狰狞的面孔霎时闪在眼前，刘于心脏猛地停顿下，然后开始疯狂跳动，似乎是要冲出皮肉。
她连忙把手电筒藏到身后，往后退，下意识地祈祷对方没看见她。
但，祈祷失败。
这个发酒疯的男人就是朝他来的，说不定还跟了她一路。
他猛地向前死死箍着刘于的肩膀，那力道要把她掐出几个窟窿眼了，男人咧开黄渍渍的牙，唾液鼻涕往下掉，嘿嘿说：“这么晚了小妹妹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啊。是不是在等叔叔啊？”
刘于被酒气味熏得犯恶心，拼命仰起头，男人自顾自地要再说什么时，她眼底充血用尽全身力气往下一砸，脑袋倏然开始冒金花白点点，刘于没敢耽误趁着男人起身的机会攒劲往外跑，可，两条腿到关键时刻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她浑身发颤，一个没注意被颗石块绊倒了。
石块不大，还没棱角，在平日里她甚至可以踩着走过去。可现在，她却被小小的它绊倒了，刘于瞬间绝望起来，眼里止不住地涌泪，喉咙却像被棉花塞住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看着酒鬼拿碎玻璃瓶踉跄着朝她走了，会死吗，她想。
年久失修的白炽灯闪烁了下，此刻寂静无声。
不会。
不会！
不会的！！
刘于眼神又涣散变得坚定，她蓄力，等距离差不多时她猛地扑上去，不管恶臭地死死咬他的腿，酒鬼吃痛一踹，刘于顺势把周围能捡到的东西全部砸过去。
然后她拖着步子赶紧往外挪，就在快出去能接触到人时，她腿弯一痛，生理反应地跪了下去。紧接着，玻璃酒瓶，碎石子，腐烂的果皮垃圾数不尽地往她身上扔。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面前的路灯也越来越近了。
刘于不甘心，攥着眉流出血泪嘶喊出声，眼前似乎出现幻觉了，她竟然看到龚静了，真是太离谱，她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直到背后男人惨叫出声，刘于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她真的出现了。
龚静原本在附近跑步，刚好跑累了在这旁边台阶上拉伸，看着不远处黑黑的路口她鬼使神差地想去看一眼，等反应过来后她已经在到了。
反正来都来了，她就瞅一眼。
人刚挪过去，嘶哑声乍然传出，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刘于，还是一个趴在地绝望的刘于。
心脏猛地一疼，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
她不忍地移开视线，刚好与后边咧着嘴笑的醉汉对上目光了。这一刻，不用刘于说，她就明白都发生什么了。
一瞬间，她的眼神变得可怖，周遭气场低沉逼人。
她自我介绍时忘记给大家介绍自己曾经其实学过三年散打和五年格斗了。和两个强壮成年男子PK都绰绰有余，别说一个趁醉酒仗势欺人的傻吊了。
只见她长腿用力一踹，跨坐到摔倒的醉汉身上，左一拳右一拳不间断，完全是不顾死活的力度狠劲，打得男人鼻青脸肿牙齿都掉了两颗。龚静本来还想继续，但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很小，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她回头看，刘于正一步一步向她爬过来，眼里带着关切。
脑子里的施暴欲乍然土崩瓦解，她现在只想去抱抱对方。
龚静起身最后往男人最薄弱的地方死死碾了脚，然后小跑过去扒掉刘于身上的垃圾，手沾着泪替她擦了擦脸，嘴撇着抱起对方往酒店方向回。
把刘于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本来她想直接放到更柔软的床上的，但毫无疑问遭到了强烈反对，龚静只好退而求其次，她拿湿巾擦了擦脏了的手，脖子和脸，然后递给她杯温水，嘱咐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旁边买点酒精和面前之类的。知道了吗？”
刘于看她不说话。
龚静又问：“知道了吗？”
刘于只好沙哑出声：“知道了。”
原本能说一口优美好听英语的嗓子现在却像被沙砾磨过塞过一样，龚静心口又泛起酸痛感。这种感觉太过强烈，令她忍不住地捏紧胸口。
她慌乱起身，带上手机踉跄跑出。
刘于看着她背影，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
她低头小口啜水，水是滚烫的，烫得她直掉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又幸福又难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