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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融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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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定闹钟,一觉到了大亮。
五年来头一次连续睡8小时,千诗醒来只觉神清气爽,但手脚和身体的活动依旧不自如。
想去厕所。这怎么办。
她知道柏青岩躺在她身边,可她还真就张不开嘴求他帮这么荒唐的忙。
又磨蹭一会,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心想,如果不开口只会更难收场,她硬着头皮叫了声。
“嘿!你醒一醒!”
“……嗯?”
柏青岩一惊,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稍微有点迷茫,似乎还要花点时间捋清情况。
千诗却等不及了,她小声对他喊,“快!快!抱我去厕所!要憋不住了!”
“喔。”
柏青岩坐了起来,横抱着她,冲进卫生间,将她放在马桶上。
“需要帮你脱……吗?”
“不……用——”
她还没回答完,柏青岩已经拉下她的睡裤,并转过了身。
他也没直接离开,许是怕她还有别的需要,站在洗手台边,拿起牙膏,挤一点到牙刷上。
水龙头被他拧开,哗啦啦流淌着。
千诗正发愁要做的事情太尴尬,幸好水声响起,作她的掩护。
一切进行得很顺畅。
等她结束了,柏青岩那边也吐掉了最后一口漱口水,他问她,“自己可以吗?”
千诗扔掉脏的厕纸,“可以。”
“现在起床,还是再回床上睡会?”
“起床吧。”
她是清醒的,北京有工作等着她,如果因为她耽误了,得交至少十万罚款。
不能沉迷睡觉,更不能沉迷和柏青岩一起睡。
正想着,柏青岩的手臂滑入了她的腿弯,让她连毛细血管都开始颤栗。
“裤子还没提起来……”
她提醒他,声细如蚊,带着颤音。
他本是目不斜视,听了这话眼睛低下去一瞬,手指勾住她的睡裤边,拉到她腰上面来。
她被他横抱出去,借着光线看见他的脸染了一层薄红,忽然就笑了。
“奇怪!被看的是我,我都不脸红,你脸红什么?”
“因为你脸皮厚。”
“你!”
以为他和从前一样不会理这种玩笑话,结果,五年不见,他偷偷学会了怎么还击她。
她不生气,只觉新奇,正准备回怼,身子轻轻一晃,柏青岩换成了单只手抱她。
侧回头,只见大镜子中,柏青岩抱她的小臂因为用力突起青筋,他垫了一条浴巾才把她放在洗手台坐着。
另外他的嘴角也有点上扬,看起来有点得意。
不能让他太得意。
千诗说,“啊,我手没力气,你要帮我刷牙、洗脸、护肤、贴面膜,还有洗头、吹头。对了,你昨晚后来帮我卸妆了吗?”
她这时才想起来,对着镜子转了转脸,到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残妆,连难卸的眼线都毫无残留,“这么熟练,是不是帮过前女友?”
他没回答,拿起她的牙刷,挤好了牙膏,转身,捏住她的下巴。
她与他坦然的目光对上。
“先刷牙。”
他操控着那支牙刷,来回刮擦她的口腔内壁,带来或轻或重的冲撞,冷淡地指挥她,“张大一点。”
这是她自己求人家的,虽有点羞耻,她也只能按他的意思做,更大地分开双颌。
舌头触觉最是灵敏,她感受到那些细软毛扫来扫去,忽然,又往她口腔更深地方探入。
慌忙之中,她一下咬住那支牙刷,却装作有点不耐烦。
“就这几颗牙,你刷这么久?我看,你是在故意折磨我。”
“你觉得我折磨你?”难道不是你,折磨我。
柏青岩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在心里默念,她是需要他照顾的太阳,只要她开心,他有什么不能忍呢。
哄着,有任何情况,他先哄着。
他递给千诗清水,哄她漱口,一项项完成了剩下的护肤工序。
房间里没准备食材,他征求千诗的意见,请楼层经理送两份鲜虾云吞面。
两人坐下吃,柏青岩夹起一筷子面条尝,味道比不了自己做,但胜在食材新鲜,还算不错。
一抬头,千诗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问他,“你不喂我吗?”
“我喂。”
这么会儿工夫,柏青岩已被驯化成性。
他坐到她身边,一口一口先喂她,等她吃饱才轮到他自己吃。
一顿五分钟可以结束的早饭,他们愣是吃了一小时。
收拾碗勺的时候,千诗手机在卧室里响,柏青岩擦了手,帮她拿来。
她的助理小朱在那头说,“诗诗姐,我现在给你送衣服过去,然后就该出发去北京了,录音室的老师们还等着咱们。”
“我给你发定位。对了,怕你一会太惊讶,我告诉你一声。柏青岩和我住在一起。”
“……明白。”
无需太多解释。
千诗挂了电话,看着柏青岩,有些话不想说也必须要说。
“我该走了,去北京工作。”
“你这样可以工作吗?”
柏青岩这话听着不像挽留,但再一细想,他质疑她现在无法工作,也就等于不想让她走。
千诗无能为力,“可是我必须走。”
“我不可能放你这个样子走。”
“哪个样子?我去北京是录专辑,只要嘴巴能唱就行。”
大概因为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柏青岩停了下来,伸出手找她借手机。
谁知他回拨给了小朱。
小朱问,“姐,怎么了?”
柏青岩说,“我不是千诗,她生病了,今天去不了北京。”
小朱一下急了,“姐姐病得严重吗?你们在医院?”
柏青岩长话短说,“看过医生,暂时控制住了。但就算不看医生,你天天陪着她,难道不了解她的身体状态?”
这话从他口中讲出来,又是话赶话的,口气难免带一点责备。
小朱一时噎住,不知该回答什么。
柏青岩继续说,“你是她助理,既然她生病了,你帮她把不急的工作往后推,这没什么困难的吧?”
“后推,也可以,只是,我主要负责姐姐的生活,工作上向来是姐姐的经纪人协调。”
“行,有劳你联系千诗的经纪人,尽快协调此事。”
柏青岩自顾自说完,挂了电话。
千诗微张着嘴,稍稍诧异地望着他,“你知道,我经纪人是曲承。”
柏青岩想起昨晚的颁奖礼,她曾在舞台上感谢过老板兼经纪人曲先生。
还能有几个曲先生。
“我们要和曲承聊的是正事。他是你经纪人,现在这种情况,理应站在你身边帮你说话。”
柏青岩言之凿凿,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和道理。
千诗无法说服他,身体所限,她也无法自己离开,索性耐着性子和他一起等曲承打电话过来。
短视频app有关昨晚的颁奖礼报道,可谓是铺天盖地。
各大网站把握这波高流量,她的经纪公司RED也上传了一段十分钟的长剪辑,概括了她在RED出道五年的完整星途。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她一共发表了五张专辑,次次都能霸榜。
作品中不乏她的原创,而首张专辑里的《Bite(咬)》是歌迷和她自己都最喜欢的。
——“未干的雨轻吻颈后余甜。你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从五年前开始,这首歌的评论区不断冒出猜测,大家觉得歌词是在描写千诗曾经的恋人。
对此,千诗和公司方面在各种采访中被问及的时候,从来没有正式回应过。
手机里的长剪辑播到第九分钟,忽然的,这两句暧昧的歌词被唱出来。
千诗连忙暂停,柏青岩却还是听见了。
他站在咖啡机前,手里正撕开液体胶囊,眼睛看向了她,嘴角又有一点点上扬的弧度。
“我拖了五年,才来见你,这样够不够慢?”
“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千诗嗓子发涩,眼眶一酸,泪水自己就流了出来。
重逢后,她第一次听他说起他们之间的无稽往事。
他的口气这般清淡,说起这五年,像随意地站在大街上,和人聊天气。
他哪儿会像她似的,营营役役,早把那段往事锁进一只保险柜,还故意弄丢了钥匙,再不想任何人去打开它,窥视它。
《Bite》发表出来,并非千诗所愿。
“这是你首张专辑的主打曲。”
柏青岩说话间来到了她靠着休息的沙发。
他也坐下来,于是他们贴身的睡裤碰在了一起,他的体温迅速地浸染了她的皮肤。
她的皮肤烧灼着,不太自然地低着头,看他的手搭过来,覆盖住她的手背。
他握着她的手机,翻转过来,释放暂停键,视频里的歌曲继续播放。
——“你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没关系。我只是想尽力去爱你。”
伴随她自己的歌声,千诗察觉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她被柏青岩抱起来,跨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
病中无力的她变成了玩偶,由着他摆放成任意姿势。
但是他学坏了,就是要趁此机会逗她,他故意把自己的头和身体往后仰,她也就只能跟着他一起,与他的身体贴得更紧,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呼吸融合,体温融合。
隔着两层棉布,她的唇胸腰紧贴他的唇胸腰,仿佛被点燃的引线,两人都有点心猿意马。
“柏青岩,我要你咬我……”
她的脸伏在他的脖子里忘我地低吟。
他一贯惜字如金,此刻也只是沉默地如她的愿,翻身,双手撑在她腰侧。
绸缎般的长发被他一把抓握。
他俯身却不舍得咬,慢慢含住她突出的后颈骨,一点点融化她。
“我不想欺负病人,千诗,你要听话,要慢慢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