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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灵溯之仪

　　随着夕雾口中流泻出那完整而苍凉的古老歌谣，与她血脉中涌动的力量、滴落的“寒潭清心露”以及那株妖异呼吸的血魇罗残骸产生了深沉共鸣。“镇渊帛”范围内的能量不再死寂，而是如同被唤醒的深潭，开始缓慢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宁川负手立于帛布边缘，身形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能量核心的每一次细微波动。他面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封表情，但周身的气息却绷得极紧，仿佛一张拉满的弓，所有感知都提升到了极致，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仪式”，而是一个罕见的、高能量级的、正在生成未知数据的“现象”。他的首要任务是观测、记录、控制风险。
　　嗡鸣声中，那血魇罗残骸上方的光线开始扭曲、汇聚，渐渐形成一片模糊摇曳的光幕。最初的影像极其不稳定，色彩混杂，如同水波乱影，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晃动的轮廓。
　　宁川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此等模糊之象，难辨真伪，无从析解。
　　“气机纷乱，音律与灵露未能圆融如一。”他的声音冷冽地响起，穿透那低沉的嗡鸣，精准地传入夕雾耳中，“收束心神，令吐纳应和节拍。导引清露灵韵，汇入歌谣，非徒然倾注。”
　　他如同严师指点生涩的弟子，言语间无半分嘉许，唯有对法度严谨的苛求。于他而言，夕雾此刻是引动这罕见异象的关键一环，需得以法度约束，方能显化真章。
　　夕雾依言尝试，努力摒除杂念，将心神沉入那玄妙的感应中。随着她的调整，光幕的稳定性似乎略有提升。
　　模糊的影像开始变得稍许清晰一些：
　　似是一处昏暗坑道，数道影绰正在拖曳重物……旋即又跳转为狼藉工坊，器具散落一地……紧接着是冰冷镣铐的一角，倏忽而过……
　　破碎画面流转极快，难觅其详，然那股压抑、绝望、阴违之气却弥漫开来。
　　宁川的目光如炬，飞速扫过每一瞬即逝的痕迹。
　　“记：镣铐形制异于常例，非工部颁行州县之式。”他低声自语，语速极快，内容冰冷如铁，“此地岩层纹理，与上报‘匪患’之域勘验图志不符。存疑。”
　　他窥见异常，然此等支离碎影，尚不足撼动既成之论。仅为需标记存录、留待他日核验之“未明之处”。其理性城府固若金汤，区区疑点，仅入“待查”之册，远未可动摇根基。
　　光幕持续闪烁，似欲凝聚更清晰之象，然能量依旧不稳。
　　“凝神，继续。”宁川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稳持此象，吾需详观其变，以辨真伪。”
　　他全副心神皆系于破解此“异象”背后之机理与真相，欲从混沌中剥离出明晰脉络。疑窦或生，然距倾覆所知，尚缺铁证如山。此刻的他，仍是那位掌控全局、以冰鉴之心追寻答案的钦天监监正。信念未颓，然观测星台之下，或已感知深渊传来的一丝微弱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