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皓漫过沐屿潮》沐阳月

9、约定

　　沐屿含着薄荷糖的舌尖轻轻抵了抵腮帮，清凉的甜意混着晚风漫进心里，看着江砚皓亮得像盛了星光的眼睛，忽然觉得刚才脱口而出的烧烤邀约，莫名让人心安——原来让在意的人因为自己的话露出笑容，是比拿下比赛胜利更让人满足。

　　“对了，”江砚皓突然想起什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个边缘磨得发软的白色笔记本，指尖在封面上蹭了蹭才递过来，“这是我整理的物理错题，里面几道题的解题思路，和你说的‘侧路绕后找突破口’逻辑有点像，或许你分析溯风战队战术时能用上。比如这道力学题，拆解受力点的思路，跟你们避开对方辅助视野、找侧路缺口的逻辑几乎一样，你看这里标注的‘优先突破薄弱环节’，说不定能帮你想明白怎么针对溯风的新辅助。”

　　沐屿接过笔记本的手顿了顿，翻开时指尖触到工整的字迹，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易错点和多套解法，最后一页还画着个举着游戏手柄的小人，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加油”，连手柄上的按键都用黑笔仔细描了轮廓。他抬头看向江砚皓，喉结轻轻滚了滚：“你竞赛刷题都够忙了，还特意整理这个？连战术逻辑都帮我对应上了。”

　　“不算特意，”江砚皓耳尖泛红，手不自觉攥紧校服衣角，指节微微泛白，“整理错题本来就是习惯，昨天写题的时候突然想到你说的战术，就顺手多写了份思路...你要是觉得没用，扔了也没关系。”

　　“谁说没用？”沐屿立刻把笔记本塞进外套内兜，贴着心口的位置，指尖还在兜外轻轻按了按，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珍视，“江大学霸的笔记，别人想要都没有。回去我每天抽半小时看，说不定下周就能靠它揪出溯风的破绽。要是真能找到突破口，你就是我们战队的‘秘密军师’了。”

　　江砚皓看着他宝贝的样子，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连说话都轻快了些：“那你别硬撑，看不懂的地方记下来，下次见面我讲给你听。训练已经够累了，别为了这个熬夜，你之前说熬夜会影响第二天反应速度，可别忘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又聊了许久，从食堂阿姨多给的半勺土豆丝是今天新炒的、比昨天更糯，到陈阳早上拿着沐屿的外套追问沐浴露牌子、还凑到他身边闻了两下，被他笑着推开，话题没什么章法，却听得彼此笑意不断。江砚皓还说起今天物理课上老师讲的趣味实验，沐屿则跟着讲起昨天训练时陈阳操作失误、把技能放反，反而误打误撞逼退对方的趣事，引得江砚皓笑出了声，肩膀轻轻晃了晃，发梢扫过耳尖。直到江砚皓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出“20:15”的时间，才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时间不早了，你晚上还要训练，别迟到了。教练要是说你，我可没法帮你解释。”

　　沐屿跟着站起来，把空餐盒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餐盒边缘，传来一点温热的余温：“我送你到教学楼门口，顺便把餐盒还去食堂。食堂阿姨说不定还没走，正好跟她说声谢谢，今天的排骨炖得特别软，连骨头缝里都有肉香。”

　　梧桐叶在晚风里沙沙作响，有片泛黄的叶子飘下来，落在沐屿的肩膀上。江砚皓伸手帮他拂掉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好像飘着淡淡的草莓香——是沐屿兜里没吃完的草莓散出来的。他们又很快装作无事继续走，只是耳尖的红愈发明显，连路灯的光都没能遮住。到了教学楼门口，江砚皓接过餐盒，轻声叮嘱：“路上别光顾着看手机，昨天你说校门口那段路晚上有点暗，走慢些。训练时注意手腕，别太用力，上次你揉手腕的样子我都看见了，要是疼就跟教练说，别硬扛。”

　　“知道了，江管家。”沐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感软乎乎的，像他上次摸过的猫，“你也别熬到太晚，竞赛复习再急也得注意休息。你说过熬夜会忘知识点，可别自己犯了错。”

　　江砚皓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像落了满片星空：“下周预赛我跟老师请假去看，就坐在观众席最前面，穿今天这件校服，你一抬头就能看见。你要是看到我，就知道我在为你加油，说不定你看到我，反应能更快些。”

　　沐屿心里猛地一暖，像是有团柔软的棉花轻轻炸开，连呼吸都带着点甜意：“好，到时候我肯定能看到你。等预赛赢了，咱们就去校外那家烧烤店，我听说他们家的玉米也挺好吃的”

　　“好”江砚皓眼睛闪了闪，“那我等着，等你赢了，我们就去。我还听说那家店的烤茄子也好吃，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尝尝。”

　　沐屿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到时候咱们早点去，占个靠窗的位置，还能看见外面的路灯。”

　　和江砚皓道别后，沐屿往电竞馆走，内兜里的笔记本贴着心口，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江砚皓的体温。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草莓，还带着点凉意，想起江砚皓说“吃点甜的就没那么累了”，忽然觉得训练和比赛好像都有了新的意义——不再只是为了输赢，更是为了能早日兑现和江砚皓的约定，让那个在观众席上为他加油的人，看到自己最好的样子。

　　回到电竞馆时，训练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键盘敲击声和讨论声此起彼伏。陈阳看到他进来，立刻挥着手喊：“沐哥，你可算回来了！教练刚才还问你去哪了，说要跟你核对下明天训练的时间表，赶紧过来，咱们再复盘下今天友谊赛的细节，把溯风的弱点挖得再深点。刚才我们看录像，发现他们辅助的视野范围比之前扩大了大概十米，正愁怎么应对呢。”

　　沐屿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放在桌角，还特意用鼠标垫压了边角，才走过去坐下：“刚才有点事耽误了，现在开始吧，我在路上也琢磨了几个战术细节，结合江砚皓给的笔记思路，说不定能用上。比如我们可以借鉴拆解受力点的思路，先针对他们辅助的薄弱视野区做试探，再找机会绕后。”

　　他盯着屏幕上溯风战队的比赛录像，手指下意识敲击桌面，节奏和昨天分析战术时一模一样。脑子里却时不时闪过江砚皓的样子——递餐盒时带着凉意的指尖，说“想早点看见你”时认真的眼神，连他耳尖的红晕都清晰得像就在眼前。旁边的陈阳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沐哥，你今天状态不对啊，复盘的时候嘴角就没下来过，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跟江学霸有关吧？”

　　沐屿回神，清了清嗓子把笑意压下去，指尖在键盘上按了个快捷键，调出战术地图：“没什么，就是觉得下周预赛咱们肯定能赢。别瞎猜，赶紧看录像，这里溯风的辅助走位有问题，咱们可以从这里突破。”

　　“行！有你这句话，咱们肯定能赢！”陈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凑过来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调侃，“不过我刚才好像在教学楼楼下看到你和江学霸了，还坐在一起吃晚饭呢，阳光落在你们身上，看着特别暖。要是下周赢了，你可得请全队吃饭，不能只跟江学霸去吃烧烤啊，我们也想吃顿好的。”

　　沐屿耳尖一红，拿起鼠标点开比赛录像，画面跳转至溯风战队的失误片段：“别瞎说，先复盘。要是真赢了，全队都去，我请，想吃什么你们定。”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悄悄想着：全队的饭要请，但和江砚皓的烧烤约会，得是单独的——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关于“赢”的约定，要安安静静吃着烤鸡翅，说着比赛和错题本的小事，没人打扰。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键盘敲击声渐渐停下，队友们陆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沐屿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指腹在手腕处轻轻按了按，缓解酸胀感，然后把桌角的笔记本小心放进书包，还特意找了个软布袋子装着，避免被其他东西压坏。他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还是发了条消息：“训练结束了，我准备回去了，你别熬太晚，早点睡。今天的错题本我看了两页，思路特别清楚，谢谢你。”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收到回复，还带着个小小的月亮表情：“好，路上小心，慢点开电动车，别骑太快。我已经准备睡了，错题本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晚安。”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星星表情，和江砚皓眼里的光一样亮。

　　沐屿看着屏幕上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那个星星。他背上书包往电竞馆外走，晚风带着梧桐叶的清香吹过来，还混着远处便利店飘来的关东煮香味。他裹紧外套，摸了摸内兜的笔记本，心里满是期待——下周的预赛要赢，和江砚皓的烧烤约定要兑现，这些美好的事都在前面等着，而他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朝着这些期待好好努力。

　　走到校门口时，沐屿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挂在树枝间，洒下温柔的光，把地面的梧桐叶影子拉得很长。他想起傍晚和江砚皓坐在长椅上的场景，想起他眼里的星光，想起他递笔记本时指尖的温度，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因为有了江砚皓的存在，连枯燥的训练都变得鲜活起来。他咬了咬嘴里剩下的薄荷糖，清凉的甜意还在口腔里散开，加快脚步往家走——得赶紧回去把江砚皓给的错题本再看几页，把刚才想到的战术细节记下来，为下周的预赛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