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皓漫过沐屿潮》沐阳月

11、中秋快乐

　　第五章月满食光

　　中秋的月亮像被精心擦拭过的银盘，早早悬在电竞馆对面的梧桐树梢。沐屿刚结束傍晚的训练，手机就震了震，是江砚皓发来的定位——就在电竞馆楼下的便利店门口。

　　他抓起外套往外跑，远远就看见江砚皓站在路灯下，怀里抱着个鼓鼓的纸袋子，脚边还放着个印着兔子图案的保温盒。少年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被晚风掀起的衣角扫过脚踝，手里正低头摆弄着一串用红绳串起的小灯笼，暖黄的光透过薄纸，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等很久了？”沐屿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怀里的纸袋子，入手温温的，还带着点心的甜香。江砚皓摇摇头，把串好的小灯笼递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刚串好的，你看这个兔子耳朵，是不是歪了点？”

　　沐屿低头看着灯笼上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忍不住笑出声：“挺好的，比上次画的游戏小人好看。”话刚说完，就被江砚皓轻轻推了一下胳膊：“那是我特意学的！再说，上次的小人你不也看了好几天？”

　　两人并肩往江边走，小灯笼在手里轻轻晃着，暖光随着脚步节奏明灭。江砚皓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月饼，是那种最传统的五仁馅，油纸包装上还印着老字号的logo：“我妈早上做的，说五仁馅要配热茶才好吃。”他说着，又从保温盒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出温热的桂花乌龙，递到沐屿手边。

　　走到江堤时，月亮已经升得更高了。江面泛着细碎的银光，远处的跨江大桥上，车灯连成的光带像两条发光的丝带。江砚皓找了块干净的石阶坐下，把保温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除了月饼，还有他上午烤的蔓越莓饼干，甚至还有一小碟切好的石榴，晶莹的籽在月光下像散落的红宝石。

　　“你这是把家里的零食都搬来了？”沐屿挨着他坐下，咬了一口月饼，五仁的咸香混着桂花茶的清甜，在嘴里慢慢散开。江砚皓正低头剥石榴，闻言抬头看他，指尖还沾着石榴汁：“明天你就要去邻市打预选赛了，今晚得吃点好的，不然明天打比赛没力气。”

　　沐屿的心轻轻颤了一下，伸手擦掉他指尖的石榴汁：“就三天，很快就回来。”江砚皓“嗯”了一声，把剥好的石榴籽放进他手心：“我整理了新的错题本，放在你背包侧袋里了，里面有几道关于‘团战站位’的思路，你有空可以看看。”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红布缝的，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赢”字：“这是我去庙里求的，方丈说很灵。你带着，打比赛的时候别紧张。”沐屿接过平安符，入手软软的，能摸到里面细小的棉絮，他把符放进外套内兜，贴在胸口的位置：“好，等我赢了，回来带你去吃上次说的那家火锅。”

　　江砚皓突然想起什么，从纸袋子里拿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个手工做的兔子灯，灯座上还缠着一圈小灯串：“这个是给你放在电竞椅旁边的，晚上训练的时候，开着它就不用摸黑找东西了。”他说着，按下灯串的开关，兔子灯瞬间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着他眼里的期待，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

　　沐屿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江砚皓愣了一下，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少年的眼神在月光下格外认真，带着点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江砚皓，”沐屿的声音轻轻的，被晚风送进耳朵里，“其实不用错题本，不用平安符，只要想到你在等我，我就肯定能赢。”

　　江砚皓的耳尖瞬间红了，像染上了天边的晚霞。他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阶上的纹路，好半天才小声说：“那我……那我等你回来，咱们一起看下次的满月。”

　　沐屿笑着把他往身边拉了拉，让他的肩膀靠在自己肩上。小灯笼的光晃啊晃，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照在散落的石榴籽上，也照在江面上那片随波荡漾的月光里。远处传来零星的烟花声，炸开的光点在夜空里短暂停留，像撒了一把碎星星。

　　“你知道吗，”江砚皓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雀跃，“我明天要去图书馆复习竞赛，等你比完赛给我发消息，我就去买那家你喜欢的薄荷糖，然后去车站接你。”沐屿点点头，把手里的小灯笼举高，让光刚好照到他的脸上：“好，到时候我带你去吃火锅，要特辣的。”

　　江砚皓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光：“嗯！还要点你喜欢的肥牛卷，还有我爱吃的金针菇。”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从比赛的战术聊到图书馆的新书，从火锅的蘸料聊到明年的中秋要去哪里过，话题像江面上的水波，漫无边际却又满是暖意。

　　快到九点时，江砚皓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把东西收拾进保温盒。沐屿送他到小区门口，看着他怀里抱着兔子灯，手里拎着空了大半的纸袋子，脚步轻快地往里走。走到单元楼门口时，江砚皓突然转身，朝他用力挥了挥手，兔子灯的光在夜色里晃了晃：“沐屿，加油！我等你赢！”

　　沐屿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往回走。外套内兜的平安符贴着胸口，还带着江砚皓手心的温度；背包里的错题本，大概又在最后一页画了新的小人；手里的小灯笼还亮着，暖光映着他嘴角的笑意。

　　抬头看，月亮依旧挂在天上，清辉洒满大地。沐屿忽然觉得，这个中秋的月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圆，都要亮。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带着桂花茶的清甜，带着手工兔子灯的暖光，带着满肚子的期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和他一起望着同一片月亮，等着他带着胜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