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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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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加上毕业也有四年了。现实中的一切一切,都让我越来越而又不得不清醒地看到——我跟商卓之间,道阻且长。
生命中,总是有些你渴望的,但是不能为你所有;可是,往往当生活现实地让你坠落在那种不可得的失落中时,又赠予你一些从来没有想过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无常。
有的时候,就在想:那些没有机会的日子里,是否真的有过约呢。
大家都说安牧喜欢我,我是真的没看出来。不是我矫情,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那时候,他有小女朋友。那个女孩是班里的文艺委员,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细长的丹凤眼,鼻子挺挺的,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如果让两个能力相当的人去做同样的事情,那么不能否认,长得比较漂亮的做起来会更轻松一些。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呢。
所以,当安牧常常跟小美女同进同出的时候,画面美丽得连老师都不忍多说什么。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那么老师们一定大惊小怪地把两个人的座位调得远远的,甚至还会三五不时地请家长来办公室详谈。
但是,安牧从来都没有被请过家长。说句不好听的话,哪位老师敢去干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这位少爷,明着暗着地哄都哄不过来呢!
我跟安牧虽然是同学,但是直到初二的下学期,我们才真正说上话。
数学老师的讲课习惯是:她讲完课后,指定一道课后习题,然后叫两个学生去黑板前演算,其他的学生在自己的座位上做。那次我和安牧就同时被叫到黑板前面,两个人各占据半边黑板,各算各的。但是黑板擦只有一块,刚刚好放在安牧的那边,我够不到,就跟安牧要。但是我连喊了两遍“同学,把黑板擦给我用一下”,安牧都跟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我。
我气得要命,觉得安牧太傲慢了,让我很没面子。那种年纪,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其实很多事情,现在想想,跟面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拿给你,你自己绕个远过去拿不就完了吗。
可是当时,让我想想,哦,我压低声音冲安牧嚷嚷,“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别人叫你听不到吗,耳朵坏掉了吧?”
安牧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写完最后一笔就回到座位了。
可是坐在前两排的同学都听到了我的嚷嚷,挤眉弄眼地取笑着。
下课后,很多人都跑到外面去玩。我端着一杯水,给放在窗台上的绿萝浇水,我很喜欢绿萝,只要偶尔的一点点水,就能很蓬勃地绿油油地生长。
浇完水,我看着窗外发呆,总觉得干什么都提不起劲,觉得每天都是在重复前一天,特别无聊。
想改变什么却没有勇气。
“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安牧突然站在我的身后,很气愤地叫道。
我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转过身看他精致的面孔,居然就很生气。凭什么他就比别人好看,凭什么他跟女生亲近就不用被批评,凭什么他态度傲慢反而还有一大群的崇拜者。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当时怎么了,居然拿着手里的空杯子去砸他的头。现在想想,我可能是疯了。
安牧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被这样粗暴地对待,他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几个坐在座位上的同学惊呼出声,我都没放在心上。直到班主任出现在门口,冲我大喝,“付奈奈,你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打人?”
班主任快速地冲了进来,抢下我的杯子,扯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拽到了□□休息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比较正常了,我妈被请到学校接受教育,当我妈听到我对同学使用暴力的时候,惊讶地合不拢嘴。在她的想法中,如果发生了暴力事件,那么我也应该是不幸的受害者。
我和安牧并排站着,妈妈来来回回地看着我们两个人,老师在一旁不停地唠唠叨叨。
“刘老师,您有什么处理意见吗?”妈妈突然一抬手,班主任顿了一下,不再发出声音。
“这个……”,可怜的老师,她可能也没想到我妈会突然打断她吧,一下子接不上来话。
“您看这样行不行,奈奈打人是不对的,就让她写份检讨,然后在班会上当众向李安牧同学道歉。我现在带李安牧同学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受伤。您看呢?”妈妈也没等刘老师说话,就呱啦呱啦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老师可能也是惊讶于妈妈的气势,居然点点头同意了。
“奈奈,检讨至少要写800字。”见刘老师没意见,妈妈又补了一句。
我低着头,咬牙切齿,早知道砸一下李安牧的头要写800字,那我宁可让他砸我一下。
“李安牧同学,我们奈奈打了你,我很抱歉,现在跟阿姨去医院好吗?”妈妈转过头,和颜悦色地摸了摸安牧的前额。
安牧红了脸,连连摇头,“阿姨,不用了,奈奈没有用很大力气,不疼的。”
谁允许他也跟着叫我奈奈,我心里暗暗嘟囔着。
“那怎么成,刘老师说得那么严重,如果不及时带你去看医生,万一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如果你爸爸生气了,奈奈就得转学了吧。”妈妈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我从眼角余光看到刘老师的脸抽搐了一下,呵呵,谁让她刚才没完没了地跟我妈强调安牧的爸爸多么有地位,哼,我家妈妈不是吃素的啦。
“阿姨,真的不会有事的,奈奈也不是故意的,我爸爸更不会大惊小怪的。”
说实话,我还真从来没见这少爷象今天这样好态度过。
“奈奈打了人,就是犯了错,受罚是必须的。不过,安牧真的没事吗?”妈妈站起来,很亲热地把安牧拉到身边。
我的妈哟,太厉害了,如果不让我写检讨我就更崇拜您了。
最后,这件打人事件很圆满地解决了——
首先,班会上,我拿着检讨站在教室的前面声情并茂地念出我对李安牧同学的道歉:“我对不起哺育我长大的父母,对不起辛勤育人的园丁老师,对不起祖国的花朵李安牧同学……”
其次,我妈妈带着我和李安牧去了游乐园,吃了麦当劳,然后给我们两个人各买了一双运动鞋。
再次,李安牧的父母看到他的新运动鞋,问明了原委,又邀请了我家爸妈一同聚餐。
综上所述,几番来往之后,付李两家家长成了互动良好的朋友。付李两家的小孩就被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他们口中年少不懂事的酸青梅和傲竹马。
很多年后,安牧都对我拿杯子砸他脑袋的行为惊叹不已。从小到大,除了我那一下,从来没有人打过他。
如果这就是他撇掉那个美美的小女友,改喜欢我的原因的话,那我只能说——人性本贱。
当然了,这句话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很多年后,安牧见了我妈还是恭恭敬敬,态度比对他自己父母还敬畏。婚后,他很感慨地说我妈杀人于无形的手腕高超得让他小小年纪就受益匪浅。
唉,这还用他说。身为她的女儿,我自是深有体会了。
我妈妈的本事,我虽然没有完全领会,但是也略懂皮毛。
所以,我一直以为:只要上了大学,我就可以顺利地接近商卓,然后告白,进而交往。
可是,机关算尽,却独独没有想过我们空间上的距离已经不再是城区和城区之间,而是变成了城市和城市间的遥远。
我相信缘份,但是我更相信的是——我能自己创造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