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季子宋

13、第 13 章

　　海上的平静，是那种让人心安的平静。

　　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海面上泛着鱼肚白。渔船已经出海了，柴油机的声音突突地响着，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海鸥跟在船后，等着渔民扔下小鱼小虾。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腥的气息，却不惹人讨厌。

　　站在船头望去，海水蓝得发黑，一直延伸到天边。天和海在远处连成一线，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偶尔有海豚跃出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

　　中午时分，太阳直射下来，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把碎金子。这时候的海最平静，几乎看不到波浪，只有细微的涟漪一圈圈荡开。船停在海中央，随着海水轻轻摇晃，像是婴儿的摇篮。渔民们趁机休息，有的修补渔网，有的在甲板上打盹。

　　海上的云变化多端。有时像棉花糖，蓬松柔软；有时像羽毛，轻盈飘逸；有时又像山峦，层层叠叠。它们倒映在海面上，让蓝色的海水多了几分色彩。

　　傍晚是最美的时刻。太阳西沉，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连带着海水也泛着金光。渔船开始返航，船尾拖着长长的波纹，慢慢散开，最后消失不见。海鸥仍然跟着船飞，叫声在空旷的海面上传得很远。

　　夜晚的海上，又是另一番景象。没有灯光污染，星星格外明亮，密密麻麻地布满天幕。月亮升起来，在海面上铺出一条银色的路，仿佛一直通向远方。偶尔有远洋轮船经过，灯光像萤火虫一样在黑暗中移动。

　　在海上生活久了的人，都有一副好脾气。大海教会他们耐心，因为捕鱼要看天气，要看潮汐，急不得。他们也学会了豁达，毕竟在大海面前，人类显得那么渺小。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风平浪静，转眼间就可能乌云密布。有经验的老渔民看看天，闻闻风，就知道要不要提前返航。他们尊重大海，从不逞强。

　　现在的渔船都配备了先进的设备，雷达、卫星导航、声呐，一应俱全。但老渔民还是相信自己的经验，他们能根据水色判断鱼群的位置，能根据风向预测天气变化。

　　海上生活枯燥，却也不乏乐趣。闲暇时，渔民们会聚在一起打牌聊天，说说家里的琐事，谈谈捕鱼的收获。年轻一点的，会用手机听听歌，看看视频，但信号总是不太好。

　　最开心的是满载而归的时候。看着船舱里活蹦乱跳的鱼虾，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盘算着能卖多少钱，给家里添置些什么，孩子的学费有了着落，老人的药费不用愁了。

　　海上也有危险。遇到大风大浪，小船就像一片树叶，随时可能被掀翻。每个渔民都有遇险的经历，但他们从不轻易放弃这个行当。这是祖辈传下来的生计，更是融进血液里的热爱。

　　现在的海水不如从前干净了。塑料瓶、塑料袋经常出现在渔网里，让人看了心疼。渔民们会把这些垃圾捡起来，带回岸上处理。他们知道，大海养育了他们，他们也要保护大海。

　　海上的平静，不是死寂，而是充满生机的平静。在这平静之下，是无数生命的繁衍和生长。渔民们只是从中获取一小部分，维持生计，同时也守护着这片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