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成了反派魔头的白月光》十也初初

4、第4章

　　风雪依旧，孤崖依旧。

　　但有什么东西，似乎悄然改变了。

　　那枚赤色丹药带来的暖意，顽强地抵抗着无孔不入的寒意。灵力运转虽然依旧艰难，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濒临停滞，让她至少能维持住基本的清醒，不至于被冻僵成一尊冰雕。

　　慕初止依旧会来。

　　依旧毫无征兆，如同鬼魅。有时是在她闭目调息时，有时是在她望着翻滚云海发呆时。他出现时，风雪似乎都为之凝滞一瞬，那股雪后松针的冷冽气息便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他依旧沉默居多，血色的眼眸剔透冰冷，映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观察笼中困兽的挣扎。

　　林昭昭也学乖了。她不再轻易开口，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承受着那目光的洗礼。偶尔，当他言语刻薄时，她会抬眼，用同样冰冷倔强的眼神回敬过去，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不屈。

　　这种无声的对峙，在孤寂的思过崖上，竟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然而，慕初止似乎并不满足于这种沉默的僵持。

　　一次，在她冻得嘴唇发紫，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时，他来了。依旧是那副冷漠疏离的姿态，血眸扫过她狼狈的样子，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比罡风更刺骨：“啧，看来离冻僵也不远了。也好，省得浪费我的丹药。”

　　林昭昭咬紧牙关，没有回应，只是将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运转得更快了些，试图驱散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冰冷。

　　慕初止似乎觉得无趣，站了片刻，便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风雪中。

　　他走后，林昭昭强撑的那口气泄了，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坠入那无边的黑暗时，指尖却触碰到了岩石缝隙里一个柔软的东西。

　　她费力地睁开眼，借着灰白的天光看去。

　　那是一条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

　　颜色是深沉的墨蓝，触手柔软厚实，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竟能隔绝岩石的冰冷。毯子不大，但足以将她整个人裹住。

　　林昭昭愣住了。

　　她猛地抬头，望向慕初止消失的方向，风雪茫茫，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毯子？他留下的？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想笑。那个视她为棋子，言语刻薄如刀的少年，会给她留下御寒的毯子？

　　可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和那源源不断的暖意，又是如此真实。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她还是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墨蓝色的毯子展开，小心翼翼地裹在了身上。

　　瞬间，一股比丹药更温和、更持久的暖意包裹了她，如同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隔绝了外界大半的酷寒。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一些。

　　她裹紧毯子，蜷缩在岩石角落，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外面呼啸的风雪，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之后几天，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

　　有时，在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几乎要产生幻觉时，会发现岩石凹陷处，静静躺着一枚散发着清香的灵果，饱满多汁，灵气盎然。

　　有时，在她被罡风吹得头痛欲裂时，会发现一块光滑的暖玉，贴在额角，丝丝缕缕的温润气息渗入，缓解了那难捱的刺痛。

　　每一次，都像是凭空出现，毫无征兆。

　　每一次，都恰好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每一次，都伴随着慕初止那冰冷刻薄的言语或审视的目光之后。

　　林昭昭从一开始的警惕怀疑，到后来的困惑，再到如今……心底深处，竟滋生出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异样。

　　她依旧沉默，依旧倔强地迎视慕初止的目光。

　　但当他再次出现，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还没饿死？命倒是挺硬。”时，林昭昭裹紧了身上的墨蓝毯子，没有像往常那样怒目而视，只是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慕初止似乎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血眸在她裹紧的毯子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她比之前略显红润的唇色（灵果的功劳），眼底深处，那丝难以捉摸的兴味似乎更浓了些。

　　他没有再说什么刻薄的话，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一次，更像是在确认。

　　确认他的施舍是否起到了作用？确认这颗棋子是否还完好无损？

　　林昭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将毯子盖过头顶蒙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那穿透人心的视线。

　　慕初止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弧度极小，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看来，这地方也没那么难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说完，他转身欲走。

　　“为什么？”林昭昭的声音突然响起，干涩，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困惑。

　　慕初止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林昭昭抬起头，直视着他挺拔却透着孤绝的背影。“为什么给我这些？”她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你不是说，死掉的棋子毫无价值吗？让我冻死饿死，不是正好省事？”

　　慕初止沉默了片刻。

　　风雪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卷动，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和宽阔的肩膀。

　　“棋子，”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也要养得顺手才好用。”

　　他微微侧过头，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

　　“冻僵了，饿傻了，还怎么替我搅乱这盘棋？”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水墨，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只留下林昭昭一个人，裹着那温暖的墨蓝毯子，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她低头，看着毯子上细密的纹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柔软的布料。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又带着点冷意的笑容。

　　只是，这养棋子的手段，未免也太...“体贴”了些。

　　她裹紧毯子，将脸埋进那带着奇异暖意的柔软里，闭上了眼睛。

　　风雪依旧，但包裹着她的暖意，却真实地存在着，无声地对抗着这孤崖的酷寒。用什么，来偿还剩下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