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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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短暂空白了十几秒，苏添添回过神来。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打120，并设成免提，同时在网页上搜索民宿的具体地址。
“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平稳、温和，让人紧张的心情稍稍舒缓。
“你好，我在山上被毒蛇咬到脚踝……”苏添添试图冷静，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甚至有了哭腔。
“了解，请问您被咬伤多久了？”
“大约两分钟前。”苏添添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五点十三分，那么她是五点十一分左右被咬的。
“您能描述蛇的外观吗？比如颜色、花纹？”
想到刚才那个黑影，苏添添还有些后怕，“我没有看清，但我确定是毒蛇，因为伤口很痛，已经开始肿胀流血了……”
“好的，请问您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在杭城市兴清县双石路61号见云雅宿……”
“好的，我们马上安排最近的急救车前往，请您保持电话畅通，不要挂断电话，我会与您联系直到救护车到达。”
“谢谢你……”
苏添添设置了保持通话，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然后拨出另一个号码。
电话刚打通，对面就接了起来。
“添添？”
“岳铮，我在私汤区，你马上过来。”
岳铮见到苏添添时，她正拖着右腿，小心翼翼又极其缓慢地向前移动。
他心里一沉，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被蛇咬了，大概率是毒蛇，已经打120了。”苏添添脸色苍白却强装镇定，甚至还勉强扯了扯嘴角。
岳铮骇然失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他的视线投向她行动不便的那条腿，瞳孔骤然收缩！
无毒蛇咬伤后多留下四行或两行锯齿状牙痕，这么深的两个齿孔，且伤口周围已有明显肿胀，是毒蛇无疑。
刹那之间，他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冲向头顶，太阳穴突突狂跳，呼吸心跳全部停止。
目之所及，只有那两个正缓缓渗血的紫红色齿孔。
几秒钟后，大脑又恢复运转。
他马上脱下衬衫，在苏添添右腿的小腿处缠了几圈，不紧不松地打结，然后接过苏添添正在通话的手机，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急促地问，“你好，请问救护车还有多久？送到哪个医院？”
对面停顿了片刻，随即道，“您好，救护车预计还有十六分钟，将会把您送到兴清县人民医院，该医院储备有抗蛇毒血清。”
岳铮稍稍松了口气，把手机还给苏添添，又掏出自己的手机，“张秘书，我朋友被毒蛇咬伤了。你立刻联系康亚公司二十分钟内把所有种类的抗蛇毒血清送到兴清县人民医院，到了直接联系我。”
挂了电话，他又拨出一个号码，语气略缓，“陈院长，您好，我遇到点紧急情况，请您帮忙安排一位资深外科医生来兴清县人民医院一趟，最好是有蛇毒处理经验的。对，越快越好，麻烦您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微微弯腰，一只胳膊穿过苏添添腋窝，另一只手握住她左脚脚踝，稳稳起身，像举人形立牌一样把苏添添一路举到民宿门口。
苏添添低头看手机：五点十九分。
一抬头，她发现岳铮不见了，瞬间又有点慌，刚想给他打电话，远远看见岳铮拿着两瓶矿泉水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拧开瓶盖，跪在她脚边，举着瓶子哗啦啦地冲洗伤口。
片刻功夫，两瓶矿泉水倒完，空瓶子随意地扔在一边，地上湿漉漉一片。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等待。
岳铮还维持着单腿跪立的姿势，专心地盯着伤口。
苏添添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岳铮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右手撑在跪立的膝盖上，猛地起身，竟然没有站稳，身体摇晃了几下才堪堪站住。
苏添添一把扶住他，才发现他身体僵硬，浑身发抖，贴身的T恤已湿透。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群山寂静，只有凌冽的风声。
苏添添看着岳铮，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天地只余他们二人。
忽然，远远地，苏添添看见一道蓝红色的光束正沿着盘山公路飞速移动；她屏息凝神，隐约听到极细微的蜂鸣。
又过了几秒，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化为尖锐的鸣笛声。
苏添添激动地一把抱住岳铮，兴奋道，“救护车来了……没事了……”
岳铮也紧紧抱住她，旋即想到了什么，立刻松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不要激动，深呼吸，放轻松……”
救护车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苏添添送到县人民医院。
一进医院，她就被推进急救室做伤口清创。
苏添添本来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觉得十分安心，下一秒，看见护士端着托盘走来，托盘里放着纱布、棉签、碘伏甚至银光闪闪的手术刀，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别怕，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护士声音温柔，手上的动作却不由分说。她一只手牢牢固定住苏添添的小腿，另一只手用生理盐水轻轻地冲洗伤口。
微微的酥麻感从脚踝传来，并无明显疼痛，苏添添刚松一口气。
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猛地袭来，尖锐的金属生生划开皮肉的痛楚，生生将她撕成两半。
“疼！”
苏添添失声痛喊，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指甲猛地扣进床单。她下意识地想缩回腿，却被护士紧紧按住。
“别动！马上就好。”她放下手术刀，双手使劲按压伤口，鲜血和黄色脓液一道渗出。
“好疼……”
苏添添痛得没有力气挣扎，她整个人松垮下来，软软地瘫在床上，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岳铮僵立在一边，双眼血红，脸色苍白，像被抽去魂魄般一动不动。
护士用手术刀划开伤口的瞬间，他的牙齿无意识地狠狠咬住下唇，嘴唇骤然渗出血珠。片刻失神之后，他猛地冲过去，将苏添添的头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颤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背，他语无伦次地喃喃道，“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终于，伤口的积脓和污染物都被清出，护士用碘伏仔细地擦洗伤口，又小心地在脚踝处包裹了一圈消毒纱布。
“每天定时换药，三天内不能沾水。”
刚做完清创，就过来了一位约莫四五十岁、面相和蔼的中年男医生。他详细询问了被咬的时间、地点和蛇的外形，手写了一张输液单交给护士，又叮嘱几句就走了。
接着苏添添被推到普通病房，护士过来给她戴上心电监测仪，做皮试，注射抗蛇毒血清等。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挂上吊瓶后，岳铮关了灯，房间瞬间被黑暗笼罩。
苏添添累极，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深夜，头顶不知何时亮了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岳铮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见到她醒来，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安慰道，“医生说是当地常见的短尾蝮，毒性不强，打过血清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各项指标也都正常，不用担心。”
听到毒蛇的名字，苏添添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岳铮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对不起……”
“别这么说，今天多亏有你”，苏添添闭了闭眼，似乎回忆起极可怕的景象，身体微微颤抖，“今天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会有多绝望……”
“岳铮，我今天差一点就要死了，我好怕……”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无声滑落。
岳铮俯身抱住她。
他的胸膛宽阔有力，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面料传来，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苏添添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背，温热的鼻息呼在他颈间。他觉得有点痒，想伸手去抓，无意中却碰到她的嘴唇，他立刻触电般缩回手。
“岳铮，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苏添添声音软软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岳铮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遽然抬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是说……”
苏添添看到他嘴唇上的伤口，红艳艳的，似鲜果，待采撷。
她闭上眼睛，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岳铮浑身僵硬，似被雷劈了般一动不动，随即伸手牢牢固定住苏添添的后脑，身体微微前倾，攻城略地般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急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