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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如果连你都出卖了我 ...

  •   “这块怀表?!”
      韩萧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他当即转头看向秦远山。
      秦远山放下碗筷,一脸淡然。
      “先前你不是问我,这块表的设计师是谁吗?是我父亲。”
      韩萧错愕:“叔叔是位设计师?”
      旁边王阿姨嘲笑:“他算哪门子设计师,就是个工匠。会些手艺活,专门帮人雕刻些装饰品,挣点小钱。”
      秦远山接话:“这块表是我父亲早年时的作品。他最擅长在玉上雕刻图案花纹,所以表上的木槿花格外逼真。他生前并不出名,留下的作品自然也就是些无名的物件了。”
      韩萧听懂了,突然心情就微妙起来。
      他这是误会了?
      误会秦远山煞费苦心竞拍怀表是去给宋和当礼物。
      误会秦远山那句,“那个人都不在了,物件在不在,不重要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还因为自己心里不痛快,而冲秦远山发了场莫名其妙的火。
      秦远山不要他总是自我反省,可是他做不到了。
      韩萧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另一边的王阿姨笑容随和:“小萧啊,虽然远山没有跟我讲,你们是怎么把这块表寻回来的,但是我想也一定不容易。今天特意把你叫过来吃饭,就是想好好谢谢你。虽然挺微不足道的。。。”
      韩萧神情郑重的看过去:“不,王阿姨,您别这么说。不麻烦,寻回这块表一点都不麻烦的。您做的饭特别好吃,我很爱吃。”
      王阿姨笑的眼圈有些红:“这孩子,怎么这么会哄人呢!比我家远山强多了!”
      韩萧看着女人,也有些动容:“没有,表是秦远山寻到的,我只是。。。”
      他只是帮忙出了个钱,但这句话他不会说。
      秦远山拿起怀表,放进了女人梳妆台的抽屉里。
      “妈,把表收好,以后不要谁来都给拿出来看。”
      因为这块表价值连城。
      当然,他的后半句话也不会说。
      饭后,韩萧帮着秦远山收拾碗筷。
      王阿姨背着包出来:“远山,我去广场跳舞了,你们弄好了直接回去就行,不要等我。”
      秦远山正在擦桌子,闻言点点头。
      “知道了,妈。”
      王阿姨推开门刚要出去,又回头对儿子交代:“没事多跟小萧学学,瞧瞧人家这么棒!”
      秦远山就无言以对了。
      等女人出了门,房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闭塞的空间里,只剩了韩萧和秦远山两个人。
      自打今晚见面开始,二人至今还没有好好说上一句话,气氛始终很尴尬。
      秦远山收拾好餐桌,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韩萧正在刷碗。听见秦远山进来,他背对着人,发声打破了沉默。
      “秦远山,你看我脸上有什么?”
      秦远山没想到他会突然搭话,以为这个人一定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不会愿意跟自己讲话。
      他更想不到,这个人张开嘴跟他讲的第一句话是如此稀松平常,又是如此的摸不着头脑。
      秦远山走过去,很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
      可他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发现,于是严肃的问:“你脸上有什么?”
      韩萧的样子也很一本正经:“你再好好看看。”
      秦远山又把身子探了探,把男人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除了再次确认了这张脸长的是真不赖以外,他看不出端倪。
      “有什么?”
      韩萧语气神秘起来:“有没有字?”
      此话一出,秦远山瞬间不看了。他马上明白了这个蠢货的用意,一准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韩萧眉毛上扬,一脸得意的问:“你难道没在我的脸上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这几个大字吗?”
      秦远山无语的吐槽:“你那张脸上放不下这么多字,也就只能放俩字——傻缺。”
      韩萧被噎,很气。
      他赌气似的重新低下头去刷碗,愤愤的说:“我就是傻,又不丢你的人!”
      秦远山听着,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天自己骂他傻逼的事。
      男人走上前,后腰靠在洗菜池边,几乎与韩萧肩膀挨着肩膀,两人一个向里一个向外的并排站着。
      秦远山侧头,在韩萧耳边轻轻讲话,那声音竟是从没有过的温柔,似乎还夹藏着笑意。
      他说:“那天是我说话不对,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
      韩萧被这声道歉弄得一时慌了神,不知怎么,心口就有些紧。
      他忙把头压低了些,掩住眼底情绪。
      “本来就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意愿,办了蠢事,你用不着道歉。不是你自己说的,道歉这种事,只有想不想。没人规定做错事必须要认,更何况你也没错。”
      “是啊,道歉这种事只有想不想。所以跟我有没有做错事没关系,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韩萧就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拿起洗好的盘子转身往碗橱方向走,不去回应身旁人。
      不想,手臂被一把拽住,秦远山就突然靠了过来。
      “别走,你还没有说接不接受我的歉意。”
      独属于秦远山的气息瞬间包裹住韩萧周身,拿着盘子的手就变得不稳了。
      他快要掩藏不住心里的慌乱,嘴巴都有点打结。
      “你道歉,靠那么近、做什么?”
      “这不才显得有诚意吗?”
      韩萧郁闷:“什么狗屁歪理。”
      秦远山轻笑了一声,没有放手。
      这个姿势,韩萧被迫与面前人对视。
      秦远山的声音轻柔的好似羽毛,他说的是:“韩萧,对不起,是我的错。”
      韩萧受不住了,一下子挣脱男人滚烫的手,转身给了他一个后背。
      他边往碗橱里放盘子,边回应:“我不生气了,早就不生气了。。。”
      秦远山看着他忙乎,心里忍不住想——Seul l’amour的老板没说错,确实挺好哄。
      其实韩萧那天从餐厅里出来,就已经不气了。
      把话说开后,两人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尴尬。
      打扫完厨房,秦远山站在露天阳台上抽烟。
      韩萧走过去,和他并排站着。
      秦远山给韩萧递了一支,后者摇了摇头。
      他已经戒烟四年了。
      秦远山没说别的,又把烟重新放回口袋里。
      两人静默的站了一会儿。
      韩萧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怀表是送给王阿姨的?”
      秦远山:“我都说是你认识的人了。”
      “那哪猜的出来这个人是谁?”
      “你也没再问啊?”
      韩萧缄默。
      秦远山突然很有深意的望过来。
      “你以为我这块表是要送给谁的?宋和吗?”
      韩萧心里一惊,搭在窗边的手隐隐收紧。
      两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故意回避了有关宋和这个人的事,从不提及。
      是一种默契,也是一份芥蒂。
      宋和,因为这个男人的存在,让这二人之间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像隆冬季节融化不掉的冰疙瘩。
      既然解不开,化不掉,索性便不去管它。谁也不触碰,相安无事也很好。
      可是今晚,想不到秦远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把宋和摆了出来。
      韩萧愣怔了好一阵,才启唇:“宋加说,木槿是宋和喜爱之物。那日他见我坚持拍下木槿怀表,以为是拍来送给宋和的,因此才会恶意加价,不想让我竞拍成功。我知道这件事后,自然想到你一心竞拍怀表是不是也是为了宋和。”
      韩萧的话讲的很坦然,秦远山听的也便释然了。
      男人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
      “你以为我执着于怀表,是为了宋和?可你还是跑去把表拿了回来,转手交给我。韩萧,你这人啊,有时我是真的看不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萧也挺郁闷:“你那声傻逼骂的没错,我就是傻逼。”
      秦远山吐出一口烟:“你不傻,你能让我一次次开口骂你,你是真厉害。”
      像秦远山这样精明强干的聪明人,玩的是手段,走的是套路。愚蠢奸诈之人于他而言是小丑,老谋深算之人于他而言是对手。生意场上趋炎附势、尔虞我诈的人到处都是。与资本博弈的这些年,他从来从容淡然,掌控全局,不卑不亢。指着鼻子骂他的大有人在,可他都只回以沉默,一笑置之。
      若有价,他愿与其竞争。若是一文不值,他也不屑给半句回应。
      只有韩萧,这个男人真的有本事,一次次的煽动他的情绪,回归最原始的本能。
      秦远山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脏话大概都讲给他一人听了。
      韩萧总感觉旁边人又在拐着弯的嘲讽他,很不高兴。
      就听秦远山问:“你刚刚说,和我们恶意竞拍的人是宋加?”
      “对呀,那个古董商也是宋加的授意。”
      “所以你不是找古董商拿回的怀表,而是宋加?”
      韩萧一顿,点了点头。
      秦远山微微蹙眉:“那个宋家三少,会愿意把怀表就这么交给你?”
      “当然不愿意,”韩萧靠在窗边,神态平和,“我和他解释清楚了,怀表不是给我自己讨要的。”
      “就这样?他就把表转手给了你,没再提别的要求?”
      “他倒是想,可惜不能。”韩萧意味不明的笑起来,“他有把柄被我握着,他不敢做的太过的。”
      不料,秦远山露出明显的意外之色:“韩总原来也是会拿捏别人的?”
      韩萧不悦:“秦远山,我他妈在你眼里是有多蠢?”
      秦远山好整以暇的望过来:“一个能帮情敌追前任的男人?还不足够说明什么吗?”
      韩萧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解释:“其实如果不是被宋加提醒,我差点都忘记了,我们还有这么层关系。。。”
      “情敌呀,”秦远山掐灭手里的烟,眼神就变得复杂起来,“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存在了吧。”
      宋和走了。
      两人皆是这段感情的失败者,他们连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韩萧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想提这些,还是说说你那块怀表吧。阿姨那么珍视它,不单只是因为是你父亲的遗物那么简单吧?”
      秦远山尖锐繁杂的眸光就淡了下去,没了棱角。
      他说:“对,因为那块怀表从设计到制作都是我父亲一人完成的。我父亲生前留下过许多工艺品,但大都是按照客户要求定制打造。唯有那块怀表,是父亲自己设计的,精心雕刻成型,专门送给爱人。”
      “王阿姨?那块怀表是叔叔送给王阿姨的?”
      秦远山轻轻“嗯”了一声。
      “后来,我爸得了重病,需要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当时家里很拮据,我妈就东拼西凑看病的钱。为了维持生活,她把我爸的手工品都卖了,也包括那块怀表。我爸去世时,我还在上小学,其实对他的记忆不是很深了。我只记得有一次,看见他往一块和田玉上雕花。我问他是什么花,他告诉我说是木槿,一朵生命之花。他还说,在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最坚韧的,一样是顽强的生命,另一样就是忠贞的爱情。”
      韩萧笑容里隐着淡淡的忧伤:“难怪,那怀表的寓意你会那么清楚。”
      “父亲病情恶化的很快,他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又无数次奇迹般的挺了过来。他放不下我们母子,他想要努力活下去。那时我看着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生命的顽强。他死后的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他的遗物,唯有那怀表我想找回来。因为那是他留给母亲的,只给母亲一人的,属于他们的爱情。”
      听完秦远山的回忆,韩萧久久沉默。这是他第一次听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一次讲这么多话。
      窗外明月高悬,银光穿过朦胧树影,天地沉静。
      韩萧毫无征兆的开口说道:“你怪我天价拿下那块怀表,实在不值。可我觉得,我还是出少了。”
      秦远山深邃寒凉的眸子淡淡在韩萧身上扫过,一道颀长身影便烙印在了瞳孔的最深处。
      两月后,温程公司旗下最新研制的新型汽车,一上市便是给了汽车行业一个重磅炸弹。
      新车从内到外都是国内最先进的技术,全智能驾驶体验,车身采用潜水艇级材质,高端安全配置,给与乘客全方位安全保护。
      这款新车一经上市就引起了市场高度关注,单是预售,便已突破百万销量。
      而这辆汽车所用全部钢材皆是出自韩萧和秦远山投资的辰升钢铁。
      温程凭借新车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辰升钢材同样打出了市场,有意合作的资方不断增加。
      新车上市两周后,温程安排了一场游轮盛宴,韩萧和秦远山受邀参加这场豪华派对。
      这搜游轮由东海驶进太平洋,入公海,环北太平洋航行。乘客会在游轮上度过极致奢靡的三天两夜,纵情声色,寻欢享乐。
      秦远山面对这场盛情邀请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说他根本不是享乐主义者,单就能登上这艘游轮的那些穷奢极欲之人,秦远山根本打不来交道。
      但温程的邀请,他必须参加。
      如果拒绝,极大影响双方未来生意合作不说,也一定会错失将辰升钢材的名声进一步打响的时机。
      秦远山被漂亮的司仪小姐领着登上游轮,司仪笑的甜蜜亲和。
      “秦总,请问您本次行程可有结伴同行的人,我们来为您安排房间。”
      秦远山拉着行李,刚要回答说“没有,就一个人”。
      背后忽的伸出只手,那手熟稔的轻搭在男人肩头。
      韩萧的声音冒了出来:“这位小姐,他有伴,我们是两个人,住一间。”
      秦远山诧异的侧头,对上韩萧狡黠的笑眼。
      前面的司仪不疑,转身领着人上楼。
      “秦总,韩总,这边请,”女人带着二人走入了一间装修奢华的套房,“温总有特别交代,您们二位是他这艘游轮上最尊贵的客人,这里是五星豪华套房,二位尽管使用。祝您三天旅程愉快。”
      说完,女人留下房卡,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等人走掉,秦远山面无表情的看过来:“你这又是在搞什么?”
      韩萧模仿刚刚司仪小姐,脸上挂着甜美笑意,捏着嗓子说:“人家自己睡,会失眠的。”
      秦远山转身进屋了。
      他无视了那个傻子。同样的,他默认了傻子的说辞。
      韩萧就很吃惊,他收起轻浮样,追了过去。
      “喂,我这么蹩脚的理由,你都能接受的吗?”
      秦远山不说话。
      韩萧也不逗他了,开始讲正经的:“这趟游轮行程,豪华是豪华,可惜鱼龙混杂,船又逗留公海两日,人心难测,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只有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人,身边带着同伴,才不好被有心之人盯上。”
      秦远山微微蹙眉:“盯上又怎样,难不成还能杀人灭口吗?”
      韩萧哈哈笑:“老秦你想哪儿去了,咱是法治社会好吧。被盯上的话,顶多就是三更半夜塞进个美人来爬床,诸如此类的艳遇。”
      秦远山斜睨着他,韩萧就乐。
      “怎么着,后悔了?想自己,等艳遇?”
      秦远山很干脆的推开面前卧室的房门。
      “韩总不后悔,就行。”
      韩萧大摇大摆往卧室走:“放心,又不是第一次同住,我不嫌弃你。。。靠!怎么是双人床?!”
      秦远山早就想到了,于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人家都说是五星豪华套房,你当是酒店双人标间吗?”
      韩萧的表情很是精彩。
      秦远山走过去在他身后低语:“那位司仪小姐应该还没有走远,现在去追也来得及。”
      韩萧咬牙:“算了。。。与其半夜身边躺着个不明来路的妖精,我宁愿躺着的是你。。。”
      秦远山冷笑:“那我还要感谢,承蒙韩大少不弃。”
      就这样,两人在游轮的五星套房住了下来。
      收拾好东西,游轮起航,窗外甲板上传来吵杂的嬉闹声。
      秦远山向来工作不离手,放了笔记本电脑,摆好一副处理业务的架势。
      韩萧无语:“行了老秦,我知道你日理万机,但好歹这么豪华的三日游,你都不享受一下,是不是说不过去?”
      秦远山抬头看面前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问:“你想干嘛?”
      韩萧拍他:“走吧,陪我去转转。”
      秦远山嘴上没说行不行,只是把打开的电脑合上了。
      从房间里出来,与其说是秦远山陪韩萧逛,倒不如正好相反。
      韩萧走在前面介绍:“一楼有餐厅、音乐吧、舞厅,二楼是休闲娱乐场所跟酒吧,洗浴在三楼,听说有泳池,四楼是赌|场。”
      “赌|场?”
      “赌|场要到公海才开放,公海不受限,不算违规。”
      秦远山点点头。
      “老秦,有感兴趣的地方吗?还是去甲板上晒太阳?”
      “不是陪你转吗?问我干什么?”
      “好吧,”韩萧点点头,“我还没有吃早饭,有点饿了,想吃东西。”
      秦远山转身往楼下走:“那走吧,去餐厅。”
      餐厅是自助,二十四小时提供餐饮。秦远山要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餐桌边等他。韩萧拿了几块小点心和一杯牛奶走过来。
      秦远山看了一眼:“就吃这些?”
      “都这时间了,等下就吃午饭了,随便拿几样,填肚子就是。”韩萧把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可能是不到饭点的缘故,也或是游轮刚刚起航,大多数人都在甲板上玩乐。秦远山四周逡巡,餐厅里人不多,其他角落零零散散坐着几个或用餐或聊天的人。
      有人注意到了窗边的二人,一个中年男人起身走了过来。
      他看着韩萧试探着问:“您是华生的韩总吧?”
      韩萧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搭话:“对,是我。您是?”
      对方递来张名片:“幸会幸会,我是众建机械的总经理,我姓裴。”
      韩萧接过名片,牵了牵嘴角,讲了两字:“幸会。”
      心里想的却是——吃个饭也不消停。
      裴经理很礼貌的说:“是这样,我听温总说,他的汽车公司引入了一批质量精良的钢料,听说是韩总投资的项目。这不就想着借这次出行,找您谈谈这批钢材的生意。”
      韩萧听懂了:“您说的是辰升钢铁吧!”
      “是的,不知韩总可有兴趣详谈?”
      韩萧端起杯子漫不经心的喝了口牛奶:“哦,谈生意不找我,您得找秦总。辰升的买卖,他说了算。”
      韩萧用下巴指向对面安静喝咖啡的男人。
      闻言,裴经理和秦远山都是一愣。
      经理惊讶的是,这个跟韩萧坐在一起一言不发的男人,居然就是那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秦远山。
      而秦远山的关注点则全在韩萧讲话的内容上。
      随后,裴经理客客气气的坐到了秦远山身边,开始详细与他沟通生意上的事。
      韩萧没管他们,一直安静的吃点心,全程没插一句话,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餐厅眼见快要端上午餐时,秦远山二人的谈话才算是告一段落。
      两人商谈融洽,裴经理显然很满意。最后,裴经理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愉快的离开了。
      等人走掉,秦远山看韩萧:“你倒是会使唤人,麻烦事丢给我,自己美美吃点心。”
      韩萧笑:“这买卖本来就是你说了算的。”
      秦远山与他对视:“为什么我说了算?”
      “因为你说了算,来钱快呀!”韩萧讲话嬉皮笑脸,但是语气很笃定。
      秦远山似笑非笑的睨他:“你就不怕哪天,我把你都卖了?”
      韩萧大大咧咧:“那也得有人买呀?可惜,这南城愿意和我合作的人只有秦总一个。”
      秦远山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突然就严肃起来。
      “韩萧,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时刻保持警惕,做出冷静判断,才能维持最长久的合作。”
      韩萧撇嘴笑了笑:“秦总干嘛突然对我讲上生意经了?”
      秦远山盯着韩萧的脸,意味深长的说:“因为你对我的信任,过头了。”
      韩萧把剩下的最后一块点心上的草莓送进嘴里,讲话含糊:“所以秦总真的会把我卖了?”
      秦远山面上一言不发,眼睛里却好像有许多东西。
      韩萧不笑了,他放下手里的餐具,转头望向窗外。
      海风温和的吹拂着脸颊,吹动起韩萧额头零星的几根碎发。
      他的声音很平静:“秦远山,如果在这个生意场上,在这个圈子内,在这个城市里,连你都出卖了我,那么我想。。。”
      他想,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好了。
      后半句话,韩萧没有说出口。他眺望着天空中飞翔的海鸥,洁白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耀眼,就跟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一样。
      曾经,韩萧对宋和不求回报、无微不至,付出所有真心,到头换来一场空。
      秦远山是他自宋和后,再次真心对待了的人。若是依然被背叛,那么韩萧大概真的不会再付出了。他的心会彻底死掉。
      这与感情无关。
      他对秦远山自然与对宋和不同,后者是曾经的爱人,他爱他。但是秦远山不是,可这个男人同样被韩萧放在了心上。
      原因很简单,因为秦远山对他好。
      虽然嘴上总是难听话,也不露什么好脸色,但秦远山对他的好,韩萧都知道。
      从他在韩萧最艰难的时刻,毫不犹豫签下那份风险极高的合作开始,韩萧就记下了。
      秦远山问他为什么失眠,韩萧便意识到了这个男人不换房间的原因。
      秦远山骂他打球垃圾,韩萧才知道原来他把自己当做了对手。
      秦远山那么一个遵守原则的人,会不顾违反规则帮他赢下桌球。
      他还会帮他涂药,请他吃饭,借他衣服穿。
      还会骂他。
      骂他是猪,是蠢货,是傻逼。
      韩萧对他发脾气,秦远山又会放下所有的骄傲,转身来哄。
      韩萧是个想法简单的人。
      别人对他一点好,他便会对对方一万点好。整颗心掏出来,再递过去。
      可是心只有一颗,每次掏出来总会受伤。
      他把心交给宋和,宋和不要。一颗心被蹂躏的伤痕累累后,无情的还给了他。
      韩萧很难过,他把心放回去,又觉得好累,连每一次心跳都令他疲惫。
      他不会再把心掏出来了。
      他想。
      可是,秦远山出现了,还对他好。韩萧想去回应,不知不觉竟是又把心掏了出来。
      明明那颗心上的伤还没痊愈,淌出的血还未干涸。他就这么傻傻的,再次递了出去。
      可是,交付真心真的太辛苦了。
      如果有一天,秦远山也把它丢了回来,韩萧的心大概会死去,再也没法付出第三次。
      “连你都出卖了我,那么我想。。。”
      韩萧的话没说完,可对面的秦远山却没有追问,只侧头和韩萧一起看窗外自在飞翔的海鸥。
      当晚,游轮上举行了盛大的派对,所有人都在疯狂玩乐,纵情歌舞,仿佛要把一切烦恼抛进大海里,连自己是谁都忘个干净。
      韩萧二人去找了温程,温程一脸热情。
      “远山!小萧!好好玩儿哈!想吃什么,要什么,尽管跟他们说,别客气!”
      秦远山出面讲话:“温总不用惦记我们,这游轮上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那就好好玩,不要有顾虑!”
      韩萧笑着接话:“温总这么大手笔,我们可得好好沾您的光。”
      温程笑的合不拢嘴:“还得是小韩总,嘴甜,会哄人哈!这哄小情人,还不一哄一个准!”
      韩萧忽的往秦远山这边递了道视线,意有所指的说:“我不行,秦总哄人才是一哄一个准。”
      “是吗?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啊!远山你这块冰,被谁捂热了?”
      秦远山黑线,没接话。
      温总一怔,看了看韩萧,又看了看秦远山,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
      “行行行,我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三天就好好放松,生意上的事咱下了船再说!”
      这意思就很明确了,和温程的下一笔订单来了。
      两人闻言当然高兴,又客套了几句才从温程的包厢里退出来。
      韩萧感叹:“唉,等这趟旅行结束,下了船可有得忙了。”
      “忙什么?”秦远山从身后问。
      “忙生意啊!不说别的,自打登船到现在为止,有意做辰升买卖的已经好几家了吧?”
      “你愁什么,反正也是我去谈。”
      “很好,秦总很有自觉。”
      “懒死你算了。”
      “谁让你勤快呢!”
      “我反悔了,签合同时,利润应该六四分。”
      韩萧不在乎:“现在改也成,回去重签一份。”
      “那合同是说改就改的?”
      “那就等合同到期再改。”
      秦远山眯眼:“你这么败家,老韩总知道吗?”
      “我败的都是自己挣的钱,又没动我爸的,他哪管得着。”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是是是,秦同学说的是。你就是我生意场上的好榜样,我一定向你好好学习!所以这位学霸同学,我们可以去玩会儿了吗?”
      “玩什么?”
      “别老听我的呀,你有没有想玩儿的?我陪你。”
      秦远山当真想了想。但他很少出入娱乐场所,对那些娱乐项目都不是很有研究。
      秦远山道:“我不会,这些东西我都不会玩儿。”
      韩萧走过来:“不会怕什么,哥哥教你。”
      秦远山认真的说:“你比我小。”
      韩萧嘲笑:“这阵还挺计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走到了娱乐场。大厅里很热闹,喝酒的,打游戏的,蹦迪的,玩骰子的,玩桌游的,五花八门。
      韩萧想着,让他去找其他人玩那些多人游戏,秦远山肯定没兴趣。
      至于两个人就可以娱乐的项目。。。
      角落里的台球桌引起了韩萧注意。
      “秦远山,打桌球吗?”
      秦远山也看过去,实话实说:“我可是外行。”
      “都说哥哥教你了嘛!来吧!”
      秦远山也没打算真就在游轮套房里办三天的公,跟着韩萧玩游戏打发时间,他并不抵触。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桌边。
      韩萧给秦远山递了根球杆。
      “我把基本动作示范给你,姿势要这样摆,把球杆架在左手,右手握把的位置根据你自己的感觉,怎么顺手怎么来。”
      秦远山按照韩萧的指示,往球台上摆动作。
      像模像样的,就是不太规范。
      韩萧笑着走过去,俯身帮他纠正。
      秦远山学东西都很认真,注意力全在桌球上,完全没有在意韩萧与自己此时的姿势到底有多暧昧。
      韩萧弯腰,贴上秦远山宽厚的脊背,又握着他的手给他调整角度。
      韩萧凑在男人耳边,低声说:“胶头对准母球这个位置,打出去的球线路才会精准。”
      韩萧的气息喷洒在秦远山耳畔,痒痒的,还有些热。秦远山忽然想到,那天Maria俱乐部,自己趴在韩萧耳边跟他讲话时,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觉。
      韩萧摆好动作,垂眸看见秦远山专注的侧颜,近在咫尺。胸口隐隐感受的到秦远山后背的体温。
      男人喉结一动,不怀好意的笑了。
      “老秦,你知道为什么不能轻易和意图不明的人打桌球吗?特别是女孩子。”
      秦远山心思都在手里的握杆姿势上,随口问:“为什么?”
      韩萧笑的更坏:“因为会借着桌球被占便宜啊!你忘记那天白清是怎么被揩油的了?”
      秦远山想起来了,他收住思绪,侧头没缘由的问了句:“怎么被揩油?”
      韩萧一愣,摸不透他这话什么意思。看上去很认真,像是真的忘记了丁伟那天的举动。可秦远山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韩萧本着恶作剧的目的,握着握把的右手下移,一把抓上了秦远山的侧腰。
      “这不就被我揩油了吗?不过丁伟那变态揩的油是这里。。。”
      说着,手继续往下。可惜,贱爪子没来及摸上男人的屁股,就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了。
      韩萧满眼都是笑,他压着嗓子说:“那天的事,秦总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吗?干嘛还故意问我,想我揩你油?”
      秦远山波澜不惊的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他不咸不淡的开口:“韩萧,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韩萧不逗他了,放开手直起了腰。
      “行了,动作学会了,你打两杆试试手吧。”
      韩萧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手里杵着球杆,注视着秦远山打球。
      学霸就是学霸,韩萧不由感慨。
      不说别的,仅仅凭借几杆,秦远山已经摸到了手感和诀窍。
      男人俯身趴在球台上,劲瘦性感的腰身轮廓一览无余。他的神情专注认真,明明给人一种清冷禁欲之感,可又因周身强烈气场,让男人全身的气质极具侵略性。秦远山身上所散发出的独属于他的男性魅力,令人窒息。
      韩萧勾唇,心下暗叹:这充满性|张|力的画面,真不知是该看球还是看人。
      他坐在一旁,边等着秦远山练手边介绍规则。
      “那天我和丁伟比的那场球,叫中式八球。除了中八外还有许多其他玩法。而斯诺克则是桌球规则中公认最难的打法。”
      等韩萧把每一种玩法都介绍完,秦远山基本已经上手了。
      韩萧起身,走到桌边。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教的打法你都掌握了,剩下的便是数学问题。不过我认为这个难不住我们秦同学。”
      秦远山站直身,拿起巧克粉往胶头上涂了涂。
      韩萧用起球器收好球,递来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笑。
      “秦总,来一局?”
      “玩哪种?”
      “先来中式黑八吧,传统些,免得说我欺负新手。”
      “可以。”
      “让你一把,这局你来开球。”
      秦远山瞥他一眼:“韩总也别太盲目自信,要是被我这新手赢了球,就打脸了。”
      韩萧哈哈笑,上前勾了下男人肩膀。
      “如果你赢了,我请你喝酒。”
      秦远山有点意外:“这么正常的赌约?”
      “不然呢,你当我要说一局三百万的吗?”
      秦远山轻笑,走到桌边开球。
      一局下来,大多是韩萧占上风。不过秦远山渐入佳境后,两人的击球变得激烈起来。不单只是把自己色号的球击落,还开始故意给对方制造困难,阻止对手击球入袋。
      韩萧对秦远山超强的学习能力以及无限潜力叹服,被带着节奏,也渐渐认真起来。
      你来我往间,二人的较量愈加精彩,自然而然吸引了其他的目光。
      秦远山全身心都在桌球上,没有注意到周围。
      韩萧却不同,他一边和秦远山打球,一边留意着四周。
      韩萧是一个对外界视线极其敏感的人,他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关注,并且判断出那些视线中所隐含的善恶。
      自从他和秦远山站在这里玩桌球开始,就有几道不算单纯的视线投了过来。
      韩萧不动声色的与秦远山打着球,没去在意旁人的目光。
      毕竟,那些目光中不论是善是恶,只要没有旁的目的和举动,他也就没必要理睬。
      两人这一玩就有些停不下来,连打了三局。前两局都是韩萧赢,而第三局赢了的人是秦远山。
      韩萧鼓掌,好像比赢球的人还高兴。
      他走过去,搭上面前人肩膀。
      “走吧老秦,请你喝酒去!”
      秦远山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放水了?”
      韩萧眨眼:“没有啊,是你厉害,跟我没关系。”
      秦远山没有收回视线:“再来一局。”
      韩萧哭笑不得:“走吧,先去喝酒,喝完再打。”
      “打完再喝。”
      “你这人,好胜心强到令人发指!”
      秦远山不应,干脆坐到了椅子上,等着韩萧去开球。
      面对挑战,韩萧不露怯。他眉梢一挑,笑的好看。
      “来局斯诺克?敢不敢?”
      秦远山一直都很享受和韩萧竞技博弈,从高中开始就是了,这令他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秦远山露出了一个充满攻击性的笑,浅浅给了一个字:“来。”
      韩萧有些看愣了,他能感觉到,现在秦远山很愉快,同时也很危险。
      秦远山真心的笑真的很要命,不仅是韩萧,躲在角落盯伺了许久的人同样被秦远山的笑勾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曼妙妖艳的身影闯入二人视线。
      “二位哥哥,看你们在这里玩很久了,很开心的样子嘛,可不可以算我一个?”
      一个身穿大红短裙,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娇滴滴的说:“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兴致,就默默坐着,看你们打球,怎么样?”
      韩萧眼看着那个把脸抹的跟女鬼似的女人直奔秦远山而去,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有什么意图。
      果然,女人信守承诺的当真就要坐,只是她是往秦远山腿上坐去的。
      然而出乎女人预料,不等她坐下,身子突然被人一把拽住,顺便按在了一张不知哪里冒出的空椅子上。
      韩萧贱兮兮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
      “这位小姐,是不是喝多了?椅子在那边,看准了再坐。”
      “女鬼”的脸色瞬间大变,惨白中透着铁青。
      只有默默坐着的秦远山,瞧着这一幕突变,不易察觉的勾起了嘴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如果连你都出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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