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蛊容器》爱睡的土拨鼠

45、第45章 地底祭坛

　　溪流上游的林木愈发葱郁，树冠遮天蔽日，光线变得晦暗不明。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也浓郁了一丝。
　　我屏住呼吸，将身体压得极低，借助灌木和树干的掩护，一点点向前摸去。
　　脚下落满了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悄无声息。
　　痕迹在一处藤蔓缠绕的山壁前消失了。
　　山壁下方，有一个被茂密藤萝几乎完全遮蔽的洞口，若不仔细查看，极易忽略。
　　那血腥味，正是从这洞口内隐隐散发出来的。
　　里面有人？受伤了？
　　我攥紧了路上捡来防身的一根尖锐树枝，心跳加速。
　　是陷阱？还是……
　　踌躇片刻，我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侧身钻了进去。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里面却别有洞天，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天然石窟，光线从洞口藤蔓缝隙和顶部几处小小的裂隙透入，勉强能视物。
　　石窟内气息潮湿，带着泥土和苔藓的味道，混合着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目光迅速扫过——
　　只见石窟角落的干草堆上，竟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被划破多处、沾满泥污和暗红血渍的青色劲装，背对着洞口，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正在极力压抑着痛苦。
　　一头乌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面容。
　　看身形，是个女子。
　　是她？
　　那个在林中用弩箭射杀刺客、救了我一命的黑衣女子？
　　她受伤了？为何会躲在这里？
　　我握紧树枝，没有立刻上前，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埋伏。
　　似乎……只有她一人。
　　我的进入显然惊动了她。
　　她身体猛地一僵，极其迅速地翻身坐起，同时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刃已握在手中，护在身前，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受过严格训练的痕迹。
　　然而，或许是动作过猛牵动了伤口，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握刀的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
　　那是一张算不上绝美，却十分清秀冷冽的面容，年纪似乎比我稍长几岁。
　　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嘴唇干裂，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雪地里的寒星，充满了警惕、审视，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和对峙。
　　“你是谁？”我率先开口，声音沙哑，树枝尖端对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
　　她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飞快扫过，尤其是在我脖颈的细微剑伤和沾满污渍的衣裙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微微闪烁，似乎确认了什么。
　　“帮你的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冷硬的质感，言简意赅。
　　“帮我？”我冷笑，“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帮我？那些刺客是不是你们引来的？”
　　“刺客是‘蛛网’的人，太子麾下最见不得光的爪牙，奉命清除一切知晓‘圣蛊’秘密的隐患。”
　　女子语速很快，带着一丝嘲讽，“至于帮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是谁？
　　是留下纸条的人？还是沈清歌背后那股势力？
　　“谁托你？”我追问，目光紧锁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女子却抿紧了唇，显然不打算透露：“你无需知道。你只需知道，想活命，想摆脱成为容器的命运，就按指示去做——北行，邙山。”
　　又是邙山！
　　那里到底有什么？
　　“邙山有什么？”我步步紧逼。
　　“到了你自然知晓。”她依旧守口如瓶，眉头因伤处的疼痛而蹙紧。
　　“我在此……便是等你，顺便处理掉身后的尾巴。没想到‘蛛网’这次派的人有点棘手。”
　　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腹处。
　　那里的青色劲装颜色更深，显然是鲜血浸透后干涸的痕迹。伤口似乎不浅。
　　“你伤得很重。”我陈述道，心中权衡。
　　她救过我一次，但目前是敌是友依旧难辨。
　　她知晓圣蛊，知晓太子，背后还有神秘的委托人……
　　“死不了。”她语气硬邦邦的，试图站起身，却因牵动伤口又是一阵踉跄，额角冷汗更多。
　　看她这副模样，威胁大减。
　　我稍微放松了些警惕，但手中的树枝并未放下。
　　“你那个同伴呢？那个道士？”
　　她忽然问道，眼神再次变得锐利，扫向洞口方向，充满戒备。
　　“走散了。”我含糊道，不想透露静虚可能还在搜寻我的信息。
　　女子似乎松了口气，但又更加凝重：“他比‘蛛网’更麻烦。玄清观的人……哼，道貌岸然，所求更大。”
　　她也知道玄清观？而且似乎对其极不信任。
　　就在这时，她脸色猛地一变，侧耳倾听洞外的动静，低声道：“嘘！有人靠近！”
　　我的心瞬间提起，也屏息凝神。
　　果然，远处隐约传来了极其细微的、踩断枯枝的声响！而且不止一人！
　　正在朝这个方向搜索而来！
　　是静虚？还是“蛛网”的残党？
　　女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强撑着站起来，握紧短刃：“不能待在这里了！洞口太容易被发现！”
　　她看向我，眼神复杂而急切：“跟我来，我知道另一条出路！”
　　她转身朝着石窟深处走去，那里看起来像是死路，只有凹凸不平的石壁。
　　只见她在某处不起眼的石棱上按了几下，又用力一推——
　　“嘎吱……”一阵轻微的机括响动，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竟然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黝黝的向下通道！
　　竟然还有密道？！
　　我心中震惊更甚。
　　这女子，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对这片山林竟然如此熟悉？仿佛早有布置！
　　“快！”女子催促道，自己率先钻入通道，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身后的脚步声和搜寻声越来越近！
　　我已没有时间犹豫！
　　看了一眼那漆黑的、不知通向何处的密道，又听听身后逼近的危险。
　　一咬牙，我紧随其后，钻入了那未知的黑暗之中。
　　刚进入通道，身后的石门便悄无声息地迅速合拢，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前方女子压抑的喘息和轻微的脚步挪动声，指引着方向。
　　我们在这狭窄逼仄、充满土腥气的密道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之上。
　　这条密道，会通向何方？是新的希望，还是更深的陷阱？
　　而身旁这个受伤的、神秘的青衣女子，又究竟会将我带往怎样的命运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