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朦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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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舟在咖啡店。
和满满一桌下午茶大眼瞪小眼。
事情发生的太快，小商姐离开的也太快……只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满脸疑虑的在风中凌乱。
白餐巾布被吹到地上。
她楞楞弯腰去捡。
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下。
屏幕亮起。
一条消息跳出来——
【小商姐：慢慢玩，累了就回家（鞠躬.JPG）】
这个规规矩矩的鞠躬emoji一出……
996人机味嘎上来了。
戚舟盯着这行字。
几乎可以想象到商南蕴讲话，真·人机·白管家在旁边编辑润色转达的画面。
在她分析消息的时候，聊天界面默默弹出一个数不清位数、标注“报销”的转账。
戚舟撇撇嘴……
欣然接受。
开玩笑。
这可是钱欸！谁能拒绝？
她指尖悬在键盘上，打了“谢谢”又删掉，最终只回了枚小猫点头的表情。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戚舟看着面前有些凉透的甜品叹了口气。
默默把它们装进胃里。
又“吨吨吨”灌下半杯冷冷的美式。
咖啡因和甜味碰撞，带来一种微妙的平衡。
……好吃！
让人轻飘飘眩晕，产生踩在云上一样的错觉。
天气正好。
太阳很足却不晒热，温度很早就悄悄背着时间降下，虽然还在暑假中，却带上了早秋的气息。
她抓起手机。
决定不辜负美好奢侈的假期，好好逛一逛。
毕竟难得没有班味。
校门外的银杏叶边缘已经微微泛起浅黄。
风一吹，叶片你挤挤我蹭蹭，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戚舟下意识伸手去够最低的那片。
指尖还未触到，叶柄就先一步懂事脱落，在空中和微风打着旋落在她掌心。
痒痒的。
“……秋天啊。”
戚舟自言自语呢喃，想到了自己错过的四季。
把叶子夹进手机后壳。
继续往前走。
商业街不长，尽头就是学校偏门的铁栅栏。
她第一次有闲、有钱、无事地逛这里。
看什么都新鲜，一路东张西望。
橱窗里摆放着换季的样衣；不知名小奶茶店门口立了买一赠一的活动说明；学校买资料指定的书店又新到了一批教辅，几乎堆成了小山，感觉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全是很细枝末节的一些小事。
却都是自己生命缺席的日常。
戚舟吸了吸鼻子，把莫名涌上来的酸涩当成降温太快，冷空气过敏。
时间不早了。
转身打车回公馆。
没走两步，瞥见前方一个高瘦女人脚步虚浮心不在焉的。
心里咯噔。
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那人直直往前栽。
戚舟来不及多想，几乎本能地伸手拦住对方。
冲击力让她后退半步。
但女人其实轻得吓人。
风里混着烧焦的报纸味。
她不合时宜地想——
像纸人。
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关切询问了下：“您还好吗？”
说完戚舟就后悔了。
不会……遇到碰瓷了吧……
“对不起，吓到你了。”女人抬头，眼底布满血丝，却仍先道歉。
戚舟摇摇头，从口袋掏出两颗水果硬糖递过去：“含一会，我帮您叫车？”
女人却摆摆手，深吸一口气撑着墙自己站起，动作急切。
唇齿苍白，声音沙哑得只剩下丝丝气音：“谢谢……”
随即匆匆离去。
背影摇摇晃晃的，踉跄往街里走。
“……应该不是碰瓷？”
戚舟愣在原地，甩甩头，把无关紧要的疑惑抛到脑后。
太阳照在肩头，暖暖的。
手机铃声响起，打车软件提醒车辆已到。
心情却说不上来的down。
***
主卧的窗帘半遮半掩。
光像温和的水，静静穿过缝隙，一层一层流到床角。
戚舟把自己蜷成一只虾。
紧紧抵住毛绒鲨鱼的肚皮。
胸口沉闷闷的，被湿润的布料捂住口鼻一样，大口大口急促吸气呼气，房间里的氧气仿佛被抽空，寻不到一点。
明明抱得很紧，身上还是感觉空荡荡的，仍旧感到难耐。
她试着调转方向。
但床侧也空荡荡的。
迟钝的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稀薄的花香。
清幽的铃兰仿佛瞬间抚顺了呼吸。
落寞夜里亮起的小灯。
戚舟偷偷把脑袋挪过去半寸。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张脸已经埋进了小商姐的枕头。
戚舟：“！！！”
花香变得充沛，呼吸的能力重新回到身体。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背着小商姐，感觉怪怪的。
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
戚舟开始一点点一点点地缓慢挪动，好像这么干就没有做过一样。
就一小会！
戚舟想。
先是脑袋，再是半边身子……
最后干脆一把踹开鲨鱼，整只人滑进那一侧的被单。
默默在心里抱歉，沉溺进去。
心跳和呼吸终于慢下来，心中的空洞被花香填得满满当当。
终于安稳地沉入小憩。
时间都被模糊。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听见楼下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极其细微。
却在戚舟迷蒙的脑海炸开涟漪。
她瞬间滚下那侧床榻。
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好，反着窜出走廊：“……姐？”
回应的只有同样空荡荡的玄关客厅和小橘疑惑的半声喵呜。
戚舟站在楼梯口，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可能是听错了。
迷迷糊糊难受得。
她栽回主卧，把脸埋进玩偶，声音闷在毛茸茸里：“别乱想了……”
***
地下二三层。
书房亮着一盏幽幽的台灯。
商南蕴将门反锁。
来不及休整，便匆匆打开监控，坐在荧幕前，耳机只戴了一侧。
画面上是生日宿醉那晚的卧室。
按下，逐帧播放。
戚舟正迷迷糊糊捣鼓着手里的纸张。
“生病”、“住院”、“身体”……
话语黏在一起絮絮叨叨听不清。
但问题就出在这。
最开始调查，她得到的几份资料里写得明明白白。
戚舟这个人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任何就诊记录。
更不用说生病住院了。
甚至在方方面面都是一片空白了无痕迹，存在感极低，忽然凭空出现在这世上的一样。
可对方讲得又……无比认真详细。
她一次次拖回进度条。
将声音调到最大。
疑点串联在一起，不得不去正视。
商南蕴沉浸进去，唇抿得失去血色，手指攥紧桌角。
画面每一幕都将她割裂开来。
一边唤醒她那一夜的沉溺、宿醉和心悸失速。
一边将既定轨道的麻木未来撕烂，拽向未知的深渊。
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黑夜中的飞蛾般。
失去控制。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朦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