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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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乔巴纳……
奥兰多跨过地上的尸体，在昏暗中走向另一个房间。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搅得人心绪不宁。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留着西瓜头的小男孩，他早熟，却仍带着稚气的轮廓，眼底藏着委屈与对亲情的渴求。可如今，那份稚气仿佛也随着发型一同褪去，深植于血脉中的野心破土疯长，终于缠绕成一个[黄金般的梦想]。
而布加拉提……
一想到他，奥兰多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布加拉提是不同的。他的力量不源于野心，而是出自一种近乎悲壮的理想主义。若有可能，他或许真会将整个意大利的苦难百姓都拥入怀中。
奥兰多几乎能清晰地看见那样的画面：他们二人朝着共同的目标毅然冲锋。然后呢？然后，那个始终隐匿于阴影之中、如厄运般笼罩一切的Boss，又会做出什么？
大概会像随手捏死两只虫子那样，用那恐怖的力量将他们彻底抹去吧。奥兰多又想起那天近在咫尺的[绯红之王]的拳头，以及那种连逃跑都成为奢望的彻骨无力。
我能做什么？表面上，自己是见过Boss真容的人。可实际上呢？也仅仅只是“见过”而已。不知道他与托比欧之间究竟是何关系，不明白[绯红之王]为何能跨越那样一段距离直抵自己的心脏，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是否真能对Boss起效——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奥兰多竟有些怨恨起Boss了。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调查自己，连直属的暗杀小队都要防备。
既然知道我对托比欧使用过能力，就应该听到了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吧？
“我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对我袒露你所有的秘密吧！”
“嗯......我觉得你松开他的脖子，他应该就会说的。”
霍尔马吉欧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看着奥兰多一边将审讯对象抵在身下猛掐他的脖子，一边咬牙切齿地要他说出所有的秘密，心想这小子是不是上班上疯了。
“哦......哦！是这样......”
奥兰多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站起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等着眼前人喘过气来回答他们的问题。
霍尔马吉欧皱着眉，看着那个被奥兰多掐得半死的男人剧烈地咳嗽、大口喘气。他啧了一声：“你搞什么鬼？差点就直接送他上路了。我们还需要他脑子里的东西。”
奥兰多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盯着那个逐渐缓过气来的男人。
“抱歉。”咳嗽声渐停，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有点走神。”
“走神到差点把情报源掐死？”霍尔马吉欧挑起眉，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但他也没深究。“赶紧问，梅洛尼还在外面等着呢。”
奥兰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些关于未来、关于朋友、关于BOSS的沉重思绪压回心底。他重新蹲下身，看着那个惊恐未定的男人，灰蓝色的眼睛里中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疲惫的审视。
“好了，现在能说了吗？”奥兰多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谁指使你的？货物现在在哪？”
那男人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
奥兰多失去了耐心，他不想再耗下去了，果断使用了替身能力。
“我说！我说......”男人看到了那个诡异的替身，恐惧几乎都具象化在那张还有点泛紫的脸上，“是……是马西莫……是他让我们劫走这批货……想卖给竞争对手……货物藏在三号码头B区的第七个集装箱里……”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奥兰多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对霍尔马吉欧点了点头：“问完了，处理掉吧。”
“你们说过不会杀我的！”
“谁让你相信了?”
“呃啊！——”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奥兰多转身下楼。
欸？
有谁绊了自己一脚。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腾空，乒呤乓啷地一阵后摔在一楼的平台上。
平台的空间狭小，奥兰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卡住了，穿过双腿的缝隙他看到自己的替身好像很无奈地指了指灯牌：
[Unlucky（不幸）]
好吧，之前确实使用过能力。
霍尔马吉欧听到声音飞快地来到栏杆前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走神......？你拉我一把吧，我卡住了。”
霍尔马吉欧无语地走下楼梯把奥兰多拉起来。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奥兰多像是突然开智了一样，眼神都变清亮了。
“我好想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他兴奋地跑出去，没过一会又折返回来。
“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
霍尔马吉欧：......?
2
奥兰多特意挑了个饭点，去了托比欧最常光顾的那家餐厅。
店里人不多，他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正小口吃着甜点的托比欧。奥兰多没犹豫，直接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你也来吃饭？”
托比欧抬起头。
“不，有点事找你。不过你先吃完再说。”
托比欧没接话，只是默默舀起一勺蛋糕送进嘴里。
奥兰多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托比欧毛衣的缺口，思考着那天看到的镂空渔网衣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穿在身上，同时又不会从缺口中露出来。
“咳、咳……”
托比欧突然有些不自在，手指悄悄拽了拽领口，一边瞪了奥兰多一眼。
怎么感觉被当成炫压抑了......
奥兰多识相地移开视线，低头假装研究起桌布的花纹。
直到叉子轻轻碰在盘子上的声音响起，奥兰多才重新抬头看向托比欧。
“你有什么事？”
奥兰多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怔怔地盯了托比欧一会儿，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直到察觉对方有些不耐烦，奥兰多才开口说道：
“您在听吧？”
“我当然在听啊？为什么突然用敬称？”
托比欧觉得莫名其妙，可就在他眨了一下眼的瞬间，意识已在不知不觉中抽离——再次睁开时，瞳孔已然变成一片沉静的绿色。
“什么事？”
店里的背景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
那双绿色的眼睛看过来，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奥兰多后颈的寒毛瞬间立起。空气变得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
奥兰多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离谱，咚咚地砸在耳膜上。但他脸上没动声色，甚至扯出个半真半假的笑。
“我的能力还有对托比欧说的那些话，是我逾越了。我可以保证那并非出于恶意，只是……一个拙劣的尝试。”
“我目睹了您的力量，见识了[热情]的庞大。我并没有野心，也不想探究您的秘密。”
他稍顿了一下，对方依旧毫无反应，这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慌。
“我愿意献上我的忠诚，以及我所能及的一切。”
说到这里，奥兰多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动作刻意放慢，显示出完全的服从。他绕过桌子，走到迪亚波罗身边。
迪亚波罗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绿色的瞳孔里读不出任何情绪，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奥兰多难以呼吸。
奥兰多单膝跪地，低下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极其恭敬地伸出手，轻轻托起迪亚波罗那只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碰触了那象征着权力的手背。
“教父，请允许我，为您效劳。”
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片刻，才缓缓抬起头，依旧保持着跪姿，仰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绿色眼眸。他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近乎虔诚的恳求。这份虔诚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否真实。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迪亚波罗抽回手，冷哼了一声。
“忠诚？”他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意味，“廉价又无用的东西。”
奥兰多的心沉了下去，但依旧维持着跪姿，没有动弹。
“但我接受你的‘有用’。”迪亚波罗的目光扫过奥兰多，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性能，“你的能力，确实能处理一些……噪音。”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骤然增强，几乎化为实质，“记住，你效忠的对象只有[我]，你的眼睛只需要看着我给你指的方向，你的能力只需要用在我需要的地方。”
“是。”
奥兰多立刻低下头回答道。
托比欧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奥兰多，又看了看自己刚刚似乎被碰过的手背，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惊吓。
“奥、奥兰多？你……你跪在这里干什么？！”
奥兰多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露出平时那种懒散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卑微臣服的人根本不是他。
“没什么，”他语气轻松地说，“只是突然觉得，这家店的地板擦得真干净，值得近距离欣赏一下。”
托比欧：“……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