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但无限回档》穆氿

4、第 4 章

　　穆昭不动神色，下意识下压低了嗓音，“没呢，第一次干。”

　　“呵，”穆昭听着他发出嘲弄的笑声，“那别碍事。”

　　穆昭再度往角落里缩了缩，“您请。”

　　等到安德烈报出十二星币的时候，穆昭看着那人又混进了交易所的队伍，就着人群的掩护，将长棍从包裹的布里抽了出来，等到和他的目标人物擦肩之后，才朝门口走去，隔着目标一米左右的距离。

　　待到完全跨出交易所的门，那人并步上前，快速拉进距离，抽出长棍就朝前面的人的脑袋砸去。

　　目标人物在长棍靠近时快速侧身，堪堪被打中肩膀。却见那人将手中的长棍快速回撤，又猛地戳了出去，长棍前端弹出刀刃直直插入目标的心脏。

　　穆昭看见那人收回长棍或者说长枪，捡拾起地上人身上的星币，用布擦干刃上的血迹。做完这一切，回头朝回收处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眼神和他上次回溯前看到的眼神很像，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感，穆昭知道，他在看自己。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稍微习惯一点，可看见地上还在抽搐的人，还是难以控制地产生了反胃的感觉。

　　其余人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进出门绕开地下躺着的人，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你今天还去换钱吗？】穆昭听到x问他。

　　【地下城其他人呢，还能在哪赚钱。】

　　【如果你掌握资源，那是钱来找你，就像安德烈，你看上去他天天在这送钱，其实交易所、格斗场大部分的武器都是从他这买的。如果没有，那去格斗场，挑战选手，或者成为那里的选手，有比赛的奖金，也有打赏分成。当然，还有一些暗地里的交易，比如买凶杀人。除开浑噩麻木，苟且偷生，地下城就只剩下血腥与暴力了。】x顿了一下，【这上面哪条你能实现？】

　　确实，没有一个是他能够接受的。

　　【不能，所以走吧，去换钱。】穆昭微微叹气。

　　由于这次拿给安德烈回收的材料少了不少，穆昭收到了和旁人差不多的嘲弄的眼神，却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六个星币，至少在穆昭看来这是一个很安全的数量。

　　即使手中的星币不多，即使先前杀害自己的人已经在完成了新的目标之后离去，但穆昭在跨出回收处的门的时候，还是做足心理准备，保持足够的警觉。

　　穆昭小心地经过地上已经没有动静的人，走到他身旁的时候，微微朝他鞠了一躬。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感觉，他不是直接的凶手，但这人因自己而死，却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怪罪，所有人都漠视死亡并且习以为常。

　　【穆昭，死人在地下城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陌生人的死亡而难过。】

　　【我知道。】穆昭喃喃道，这里，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世界，他知道的。

　　【你不要难过，如果你真的很难接受的话，我之后一定会努力带你避开这些事情的。】x认真道。

　　穆昭安慰收到了，但并不把x的承诺放在心上，毕竟它也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根本性质。

　　与其考虑怎么改变世界，不如想想自己之后怎么活下去。

　　【前身收集的那堆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就靠在路边翻别人不要的杂物堆？】就穆昭在从家到回收处的这反复几次来看，路边杂物确实很多，基本上各家的废弃的各种垃圾都堆在了离自家稍微远一点的路上，但是这里面大都很少有能够回收的像是金属类似的材料。

　　而他家里堆了一堆，穆昭很难想象前身是怎么收集到这么多的。

　　就在路边随便翻垃圾的话，穆昭觉得他一个月翻出一星币的材料都够呛。

　　【前身会往格斗场去，格斗场东家经常会扔点废弃的机械，去让前身捡。】x很快回答到。

　　【专门让他捡？】穆昭觉得x的话有点问题，【还是扔出来谁拿到算谁的。】

　　【算是专门给前身的。基本上穆昭到格斗场附近东家就会叫人扔点出来。】

　　越是听x的解释，穆昭越是对x之前对于前身的描述表示，在穆昭的感觉里，前身应该挺无依无靠，无人照拂的，现在倒是和格斗场的东家牵扯上了。

　　【为什么？因为以前他父母是格斗场的选手？】穆昭问着，却是并不这样认为，他并不觉得一个老板会为了两个普普通通的员工的生死而对他的家庭都多般照顾，特别还是在地下城这个地方。

　　【就我看前身的经历来说，我觉得是。前身到死都觉得东家是个好人。】x说着，顿了一下，好像感受到了不对的地方，【前身死，是因为他在格斗场捡东西被撞见了，这不是第一次，不过前身以前都反抗成功了。】

　　【格斗场东家至少不是出于完全的好意，他好像在养着前身，然后看着他和别人斗，如果前身没有死的话，可能会有其他安排，奈何他输了。】穆昭整合着x信息，总结道。

　　以及他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没有前身的那么好的身体素质，以及打架格斗的能力。】所以，他没办法复刻前身靠“捡垃圾”为生的生存方式。

　　【不然，你趁着那堆材料还能换钱的时候，好好锻炼一下自己。】x的话有点心虚。

　　穆昭不置可否，【走吧，先去交易所买点东西。】

　　x心虚应声，接着用更弱语气道，【交易所像之前那个蹲点抢劫的人可能会更多的，我们去的话就先别上二楼了，买营养液就赶紧走，不然肯定会被蹲的。】

　　【好哦。】穆昭带着点阴阳的应声。

　　交易所离回收处不算远，越靠近交易所，路边的房屋越是繁华，从低矮的小平房，到各式各样风格的建筑，无一不彰显着地下城的巨大差距。

　　穆昭边走着，边听着x在他脑子里念叨着，【那边那栋，像是堡垒一样的房子，是格斗场东家的；那一片，很有点洋房的感觉的，是交易所老板修的，本来是送给在交易所入驻的大佬的，但是那些大佬都更愿意住自己的房子……】

　　穆昭听到x介绍了，格斗场，交易所，甚至于一些掌握其他资源的地下城上层大佬的住所，却没听到一个人的，【那安德烈呢？】

　　【安德烈啊，他住在回收处附近的房子里。】x想了想，道，【安德烈以前是圣殿的神官，因为犯了错被驱逐到了地下城。可能是求心里安慰吧，还保持着艰苦，磨砺自身的习惯。可能也因为这样，所以建立了回收处。】

　　回收处附近的房子可不算好，穆昭心想着，地下城以外的世界，圣殿？应该是供奉神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个光明伟岸的地方。

　　不过穆昭并不觉得安德烈是个好人，谁家好人在地下城这个地方能成为这里最大的武器供给商啊。

　　等到穆昭看到一个四层楼高的建筑的时候，听到x告诉他，交易所到了。

　　不断靠近交易所，穆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建筑背后的角落，在交易所附近徘徊身影……确实如x所说，杀人越货的更多了。

　　交易所比起于回收处可繁华气派多了，宛如一个巨大的商场。厚重的大门朝外开着，灯光微暗，摆满了各种货架，放着格式的营养剂。

　　进门左侧的楼梯，盘旋至二楼，比一楼亮堂很多，就穆昭视野里看到的来说，除开货架，更多的是一些展台，陈列着各式的武器。

　　再往上的楼层没有楼梯可以上去，被镜面材料隔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你就在第一层把后面几天的营养剂买了，二楼就别上了，以你现在这个身手，上去就是给外面的人送物资的。】

　　【嗯，】穆昭应下，微微抬了抬头，【三楼往上是卖什么的。】

　　【基本上都是一些需要交易所主理人亲自接待的大客户，卖一些二楼没有的药品武器，又或者大批量的一些货物。】

　　穆昭朝着货架走去，便看见脚下来了只半腿高的小机器人，一手托着个大盒子，一手摊开向上，有一个投币的口。

　　【你有什么准备买的东西，就放在盒子里，要走的时候把星币投给它就好了。】

　　穆昭了然，为什么这里没有可以供人工作的地方，机器已经完全取代了劳动力。

　　穆昭打量着货架上的物品，确实，供以人们生存的物资很便宜，最普通的营养剂一个星币可以买三支，有特殊味道的一星币两支。还有一些不知道加了什么补剂的一星币一支。

　　【这里没有普通的饭菜，或者食物吗？】穆昭并不反感营养剂，至少他昨天喝了一支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饥饿的感觉。但他并没有长期这样的打算。

　　【有，很少，基本上都被上层拿走了。地下城没有种植的条件，所有的有机食物都是通过黑市从外界走私来的。】

　　又是外界，穆昭叹了口气。

　　【别难过，就靠前身留下来的东西，你至少还可以在这里活两个月。剩下的之后再想办法嘛。】

　　穆昭再度叹气，从货架上拿出12支普通的营养剂，放在小机器人箱子里，再次投递进四枚星币。

　　至少，在之后的半个月里，他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