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但无限回档》穆氿

3、第 3 章

　　回收处比穆昭想象之中的大很多，像是巨大的仓库，被前后透明门隔断，前面是办公室，一群人在里面等待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后面堆满了材料，由无数机器人在里面分拣着。

　　来这的人不少，大都灰扑扑的，流露着命苦的沧桑感。

　　人群有些混乱地排成一行，没有人在意队伍的整齐度，只勉强分出个先后次序。

　　队伍的最前端有着半人高的金属柜台，后面坐着个头发火红的中年大叔。每个人将手中准备换钱的物品递给他的时候，都会被他轻蔑的瞥上一眼，再勉强地将手中的收纳袋中的物品倒出来，放在小推车的托盘上。

　　“这么点东西，五星币吧。”说着红发大叔将从桌下摸出五枚硬币，和着空间收纳袋一起扔在交易的人的面前。货物被自动小推车运到后面透明玻璃隔断出的仓库中。

　　无论安德烈开口定价多少，都没有讨价还价的，每个人拿到属于自己的钱，便自觉转身离开。

　　穆昭站在外围观望了一会儿，【我能听懂这里的语言。】穆昭用的陈述的语气，但是这并不是他熟悉的语言。同时，他脑子里也自动浮现该怎么用当地的语言进行回复。

　　【当然，我总不能找来个文盲吧。】x道，【怎么，有没有很惊喜。】

　　穆昭应了一声，看向安德烈的方向，【这就是你说的有良心的商人？】

　　【是的，安德烈，回收处的老板，你应该很难在地下城看到比他更有良心的商人了。】x信誓旦旦。

　　穆昭不置可否，排到队伍的最后面。

　　将空间收纳袋交到安德烈手上的时候，穆昭便做好了被安德烈轻视的准备，却发现他抬头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穆昭警觉，耷下眼帘没有与其对视。

　　穆昭垂眸看着前身收集的东西被放进托盘里，比起之前那个值五星币的数量多了三倍有余。

　　“二十三星币，还挺多。”安德烈的语气有些感叹，还有点穆昭没听明白的意味。

　　不过这个价钱，比穆昭想象中的还要高一些。

　　【交易所卖什么东西？】穆昭朝着门外走着，问x，既然现在有钱了，他准备去买些生活的必需品，以及，确定一下这里的物价。

　　【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都有，营养液你也可以去买。不过，我建议你找地方躲躲，不然……】

　　“砰——”

　　x的话还没说完，穆昭恍然间听到骨头的脆响，后颈传来剧烈的痛感，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朝前倒去。

　　再度睁眼，已经回到了家里的床上，穆昭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后颈上好像还存在着强烈的痛刺感，感觉整个世天旋地转，一时间难以思考。

　　【穆昭，你还好吧。】x关切道。

　　【嗯……】穆昭分出一点意识来回应x，这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死亡，但是这次是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或者说会意识到的。

　　穆昭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滴眼泪顺着从眼角滑落。

　　他以为自己是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就算不能满足x救世的要求，至少还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的活着，而不是如此轻易的就遭受死亡。而且，他以为x就算会有一些信息不愿意现在告诉他，但至少对于他的生存相关的事宜不会有所隐瞒。

　　【x，我在这里活不下去的。】穆昭感受到脸上湿了，抬手捂住眼睛，本以为能止住泪水，却是更抑制不住情绪，【我不可能在这里活下去的。】

　　穆昭猛烈地喘息着，先前谋划未来生活时的冷静自持都全都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我在哪里都活不下去……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带到这里。】

　　脑子里的x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只剩下他的喘息声。

　　穆昭面上浮现出了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慌，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出现一种窒息感，才恍惚间意识到什么似的，开始调整呼吸。

　　【抱歉。】穆昭脑子里终于出现了x的声音，很郑重的道歉。

　　穆昭静静地听着，没有动弹，继续平复呼吸。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情。是这个世界选择了你，而后才有我的出现。】

　　很官方的解释，惯会的带高帽与推卸责任。

　　像是做一个无解的课题，却要被强迫必须发出一篇顶刊，还冠冕堂皇的冠上委以重任的名号。

　　【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对不起，只能通过你的视角看世界。】

　　依旧是道歉。

　　它确实很无用。

　　【不过，如果你再次去那里的话，在那个时间点，如果有人打你的话，我会做好准备直接回溯时间的，我会努力不让你受伤的。】

　　【你让我再去送死？】穆昭保持平静道。

　　【请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x承诺道。

　　穆昭长舒一口气，至少他现在确定，x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以及，他能短暂的相信x。

　　【走吧。】穆昭平复好情绪，起身。

　　这次在角落收装材料的时候，只装了三分之一不到。

　　【去哪？】x还沉浸在穆昭先前的崩溃中，没反应过来。

　　【再去死一次，看看是谁杀了我。】穆昭道。

　　【啊？】x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但是比起于先前的穆昭的状态，现在这样至少还正常一点，【哦哦好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次穆昭直径来到回收处，没有了路上的耽搁，比上次早了不少。

　　穆昭站在门外，这里应该就是他的第一案发现场。

　　不过来回收处的人基本都是目标明确，直径的来，直径的离开，大都步伐匆匆，没有在门外逗留的。

　　【x，你当时在这里为什么让我找地方躲躲？】穆昭还记得在被打的前一秒，x还在脑海里和他说话，【你究竟知道多少，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我需要你完完全全的告诉我，我不希望你对我还有所隐瞒。】

　　【很少有人一次性兑换这么多星币的。我也是听到安德烈的话之后，才想起来你身上这笔钱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有多诱人。】x的话带着歉意。

　　【地下城人命不值钱，底层的人想要活着，上层的人追求刺激。交易所的基础生存物资价格非常低廉，包括你需要的营养液和药品。因为有权势的人需要有人来给他们提供乐子。而有些不愿意去格斗场的人，就到处捡垃圾来回收处，勉强混口饭吃。】

　　【而你交换的星币够一个苟活的人过一两个月了。】

　　穆昭回想了一下，x说的没错，他确实换的很多，先前排在他前面的人基本没有超过十个星币的。

　　【还有其他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地下城以外的世界，如果你能在黑市想办法搞到出去的方法，我再告诉你吧。】

　　穆昭整合着x的信息，终于，不再是被x当傻子一样的哄骗着了。

　　【所以安德烈算是在这里做慈善？】

　　【倒也不算，他有着地下城最大的冶炼厂，但是地下城的资源总量是固定的，他需要在有人将使用过的金属带回给他。】

　　【嗯，好的。】

　　穆昭再度听到了安德烈给出的五星币的价格，就确定了时间已经来到了上次的刚来时候。

　　这次安德烈交易的时候，穆昭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味深长。

　　等到等到星币再一次拿到手里，穆昭深吸了口气，朝着门口走去。

　　【我会尽量注意身后的动静，尽量避开。等我喊你的时候，你把时间回溯十五分钟，可以做到吗。】穆昭保持明面上的平和，脑中和x沟通。

　　【当然。】

　　一步，两步……

　　耳边安德烈的声音开始变小，穆昭跨过回收处的门，慢慢地调整呼吸。

　　棍棒破开停滞的空气，带来气流的涌动。

　　穆昭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同时回头看去。

　　第一次打在后颈的长棍这次落在了背部，穆昭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也痛呼出声，朝前踉跄了一步，顺势跌跪下去，侧着身打量袭击自己的人。

　　身量不高，皮肤黝黑，很瘦，手持半米长的金属棍，恨恨地盯着他，眼里透露着凶光。

　　确定将这人的面容牢记在心里，穆昭在脑子里喊到x，【x，回档。】

　　这是穆昭第一次清醒的经历时间回溯。身边的事物连带着他自己，都在快速的退回，不过半息，他再度站在了回收所门外。

　　还没和安德烈进行交易，也还没有被打。

　　【x，这个人和原身有关系吗？是那个死掉的人的同伙吗？】

　　【不是，那个人的同伙会比这个人难搞多了，他们手里是有枪的。】

　　穆昭应声，也是，无论是肩膀的枪伤，还是死掉的人的机械臂，都昭示着昨晚的人，不是x口中需要在回收处谋生才能生存的。

　　穆昭不再急着去换钱，而是在人群中扫视着，寻找着杀害自己的人。

　　大概三分钟，穆昭看着那道矮小的身影跨进店门，相比于其他人的步履匆匆，更踌躇一点，混迹在队伍里，背上背着一个笨重的包袱，能看出来是没有空间收纳袋，而是将所有收到的材料拿了块布包了过来，而那根打他的凶器，也插在里面。他头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穆昭一边偷偷打量着他，一边听着安德烈的报价。

　　五星币，三星币，七星币……

　　穆昭看到那人在安德烈报出七星币的时候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埋了下去。

　　很快就排到了他，穆昭看见他将自己将包袱里的东西倒出来，又将棍子用布包好，背回身上。

　　“啧，一星币，就这点也好拿来。”安德烈随意地拿出一枚星币扔桌上。

　　那人没有抬头，抓过星币，快步离开了队伍。

　　因为没有他，所以这人不准备害人了吗？穆昭暗想。

　　不，不对，在穆昭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穆昭看到这人直径朝他呆的角落走来。

　　穆昭寒毛直竖，为什么，明明他这次并没有露出任何会引入注意的地方。

　　【x，如果我现在想要时间回溯，是不是只有死亡。】

　　【对，非死亡的回溯，24小时内只能进行一次。】

　　“没找到合适的？”

　　穆昭已经做好了再次死亡的准备，却是听见了那人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