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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副本一:血色疗养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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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的眩晕感还没褪去,顾北就被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呛得咳嗽起来。
她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站在条积满落叶的碎石路上。路的尽头是栋爬满常春藤的白色建筑,尖顶钟楼歪斜地插在屋顶,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玻璃蒙着层灰,像只瞎了的眼睛。门楣上的铜牌刻着“青山疗养院”,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只剩“青山”两个字还能辨认。
“这就是E级副本?”顾北摸了摸背包里的美工刀,指尖冰凉。通过刚绑定的“共享感知”,她能隐约捕捉到秦之焕的情绪——警惕,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秦之焕就站在她身侧三步远的地方,□□已经出鞘,刃口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光。她没看顾北,目光死死盯着疗养院的铁门:“门是锁死的,但有被动过的痕迹。”
顾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呈八字形敞开条缝,铁链和挂锁落在地上,锁扣处有明显的撬动痕迹。最诡异的是门把手上,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绳结处系着朵干枯的白玫瑰,花瓣蜷曲发黑,像只死去的蝴蝶。
“红绳系白玫瑰,在民俗里是……”顾北的话没说完,就被秦之焕的眼神打断。
“副本里别信民俗,信证据。”秦之焕弯腰捡起地上的挂锁,指尖在锁孔处捻了捻,“新痕,应该是半小时内被撬开的。有人比我们先到。”
共享感知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顾北“看”到秦之焕的记忆碎片:暴雨夜的缉毒现场,同事撬开仓库铁门时,挂锁上的划痕和这个一模一样。
“那我们……”
“进去。”秦之焕推开门,铁锈摩擦的“吱呀”声刺破寂静,“系统不会给无意义的线索,先到的人要么是猎物,要么是陷阱。”
顾北赶紧跟上,刚迈过门槛,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见穿白大褂的沈跃和吊带裙的于安然快步走来,沈跃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于安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消防斧,斧刃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
“你们俩动作够快的。”于安然挑眉,视线扫过秦之焕手里的匕首,“看来是找到入口了?”
沈跃没说话,目光落在门把手上的红绳玫瑰上,脸色微变:“这玫瑰……像是三年前我实验室丢失的那批标本。”
“你实验室的标本会自己跑到疗养院门口?”顾北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自己跑,是被人带过来的。”秦之焕突然指向门内的走廊,“看地上的脚印。”
碎石路尽头的水泥地上,有串模糊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脚印边缘沾着泥土,中间却有片奇怪的水渍,在阴湿的空气里泛着淡淡的腥气。
“是血。”沈跃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水渍,“新鲜的,还没完全凝固。”
共享感知再次传来波动,这次是顾北的记忆——大学时解剖课上,老师讲过新鲜血液在空气中的氧化反应,和地上的水渍完全吻合。
“看来先到的人受伤了。”于安然掂了掂手里的消防斧,“要么是被怪物伤的,要么是……自相残杀?”
“系统规则说可以掠夺。”秦之焕往走廊里走了两步,匕首横在身前,“保持警惕,三人一组,留一人殿后。”
“我跟沈跃一组。”于安然立刻拽住沈跃的手腕,指腹在对方白大褂的袖口上蹭了蹭,“你们俩一组,殿后的事……”
“我来。”秦之焕没回头,“走廊尽头左转有间值班室,先去那里找地图。”
顾北赶紧跟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沈跃正被于安然拉着往前走,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血迹,留下道浅淡的白痕。而那朵系在门把手上的白玫瑰,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被于安然的高跟鞋碾成了碎末。
走廊里弥漫着更浓的消毒水味,混杂着灰尘和霉味。两侧的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凝固的血。墙上挂着些褪色的宣传画,画里的护士笑得僵硬,手里的针管粗得像匕首。
“秦警官,你看这个。”顾北突然停在一幅宣传画前,画框边缘有处新鲜的划痕,像是被指甲抠出来的,“这画后面好像有东西。”
秦之焕用匕首撬开画框,后面的墙壁是空的,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大小刚好能塞进一只手。她伸手进去摸索,指尖碰到个冰凉的金属片,拽出来一看,是枚生锈的工牌,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眉眼温和,姓名栏写着“张启明”,职位是“院长”。
“青山疗养院的院长?”顾北凑近看,“工牌背面有字。”
秦之焕翻转工牌,背面用红笔写着串数字:307。字迹潦草,像是写的时候很着急,笔画都飞了起来。
“307?病房号?”
“可能。”秦之焕把工牌塞进裤兜,“先去值班室。”
走廊尽头的值班室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顾北捂住嘴,看见地上躺着个穿护工服的男人,胸口插着把剪刀,血把白色的护工服染成了深褐色。
“是刚才留下脚印的人。”秦之焕蹲下身检查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剪刀是这里的,桌上的医疗箱是空的。”
顾北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日历上,纸页被撕到了7月13日,日期旁边用铅笔写着行小字:“307的药该换了,她又在哭。”
“307!”顾北指着日历,“和工牌上的数字一样!”
秦之焕没说话,突然抬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棵老槐树的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到窗前,树枝上挂着件白色的病号服,衣角在风里飘着,像个人形。
“有人在看我们。”秦之焕的声音压得很低,匕首指向窗外,“在树后面。”
顾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晃动的树影。可通过共享感知,她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正舔过她的后颈。
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吓得顾北差点跳起来。
秦之焕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个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被捂住了嘴:“救……救我……我在307……他要杀我……”
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个男人的笑声,低沉而诡异:“找到她了吗?她的眼睛很漂亮,像白玫瑰的花瓣……”
电话被挂断了。
秦之焕放下听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307病房,必须去。”
顾北的心跳得像擂鼓,她看向窗外,那棵老槐树上的病号服还在飘。不知是不是错觉,衣角的形状好像变了,像只攥紧的手。
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于安然的喊声,带着点惊慌:“沈跃!沈跃不见了!”
秦之焕和顾北对视一眼,同时拔腿往走廊另一头跑。经过那幅被撬开的宣传画时,顾北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墙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像只眼睛。
而她们没注意到,值班室地上的护工尸体,手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