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境》底里歇斯是美味

11、副本一：血色疗养院10

　　训练在沉默中开始。

　　休息空间的健身房里，秦之焕正在调试模拟靶场，□□的寒光在机械靶上划出精准的切口。顾北坐在角落的瑜伽垫上，尝试用共享感知连接沈跃的记忆——自从白玫瑰化为粉末后，她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闻”到记忆里的气味。

　　“集中精神。”沈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她正举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三枚不同颜色的药片，“试着‘看’出哪枚是镇定剂。”

　　顾北闭上眼睛，感知像水流般漫过去。她“看”到蓝色药片的记忆：疗养院药房的货架，标签写着“□□”；白色药片的记忆：于安然的手心，她偷偷把药混进沈跃的粥里，说“吃了能睡个好觉”；而黄色药片的记忆最模糊，只有片晃动的绿色液体，和张启明的白大褂下摆。

　　“蓝色是镇定剂。”顾北睁开眼，额角渗出细汗，“黄色的有问题，和再生剂的成分相似。”

　　沈跃赞许地点点头，收起托盘：“你的感知比我想象的强，只是太耗体力，下次别坚持这么久。”她看向秦之焕的方向，“匕首训练得怎么样了？”

　　“还行。”秦之焕的匕首钉在靶心，“但模拟靶不会反抗，下副本还是得靠实战。”她走过来，手里拿着本翻旧的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副本线索，你看看。”

　　笔记本上画着两张关系图：一张是“血色疗养院”的人物链，张启明位于中心，连接着林晚、沈跃、秦之瑶；另一张是“消失的公寓楼”，除了已知的404室，还标注着“和平里中街”“李大爷”“早餐摊老太太”等新名字，旁边画着个问号。

　　“这些人很可能是下一个副本的关键。”秦之焕圈出“早餐摊老太太”，“她在疗养院和公寓楼都出现过，绝对不简单。”

　　顾北突然想起老太太围裙上的油渍，和404室六芒星阵里的暗红色液体味道相似：“她会不会也是实验体？比如……失败的畸变体？”

　　“有可能。”沈跃翻开笔记本的另一页，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剪报，标题是《和平里中学怪谈：消失的高三（2）班》，“下一个副本的背景就在这所中学，报道里说十年前有个班级突然全员失踪，教室门被焊死，钥匙在校长办公室失踪了。”

　　剪报的照片上，教学楼的三楼有扇窗户蒙着黑布，形状和404室的窗口惊人地相似。

　　“我妹妹沈星当时就在这所学校，读初二。”沈跃的指尖划过照片，“她跟我说过，失踪的班级里有个女生，总在晚自习后去天台哭，手里抱着盆绿萝——和林晚那盆一模一样。”

　　顾北的共享感知突然刺痛，她“看”到沈星的记忆：女孩躲在楼梯间，偷看高三（2）班的窗口，里面有个穿红裙的女生正给绿萝浇水，左眼下方的痣在月光下发亮；第二天，那个女生就消失了，课桌里留下半朵干枯的白玫瑰。

　　“是林晚。”顾北的声音发颤，“她在火灾前可能去过这所中学，甚至……和失踪的班级有关。”

　　秦之焕突然合上笔记本：“别猜了，去书房查资料。系统说休息空间能连接副本相关的现实信息，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书房的电脑屏幕上，和平里中学的词条跳了出来。十年前的失踪案果然有记录，官方结论是“集体转学，手续不全”，但论坛的旧帖里满是诡异的猜测——有人说在焊死的教室门缝里看到过绿色的根须，有人说午夜能听见里面传来拍照的“咔嚓”声，还有人提到一个关键名字：

　　“那个班的班主任，好像叫张启明。”

　　顾北的手指顿在键盘上。张启明竟然是这所中学的老师？

　　秦之焕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从一开始就在布局。疗养院、公寓楼、中学……这些地方都是他的实验场。”她点开一张老照片，是高三（2）班的毕业照，前排正中间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眉眼温和，正是年轻时的张启明。

　　沈跃突然指向照片角落：“那个女生！”

　　照片最右侧站着个穿红裙的女生，左眼下方有颗痣，怀里抱着盆小小的绿萝。她旁边的女生穿着警服校服，举着相机在自拍，侧脸和秦之瑶有七分像。

　　“是林晚和秦之瑶。”顾北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们不仅认识，还在同一个班！”

　　照片背面的文字被扫描了出来，是行娟秀的字迹：“赠瑶瑶：等绿萝开花，我们就去看海。——林晚”

　　原来她们的友谊从中学就开始了。

　　“张启明当时是生物老师，”秦之焕翻到学校的教师名单，“负责课外实验小组，林晚和秦之瑶都是成员。”她突然停在一份实验报告上，标题是《植物记忆传导现象研究》，作者栏写着“张启明、林晚”。

　　报告里提到一种“记忆传导装置”，能将人的情绪注入植物，而实验载体正是——绿萝。

　　“他从十年前就开始研究记忆具象化了。”沈跃的声音带着寒意，“中学失踪案根本不是转学，是他第一次大规模实验，用整个班级的记忆喂养绿萝。”

　　顾北突然想起胶卷里的笔记，林晚写过“绿萝能吸收记忆”，原来这不是空想，是她们一起做的实验。

　　这时，床头柜的抽屉突然“咔哒”响了一声。三人同时回头，只见那瓶墨绿色的记忆提取剂不知何时被推了出来，瓶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毕业照，液体在瓶内翻滚，像有生命般。

　　“它在回应照片。”顾北的后背爬满冷汗，“这东西真的有自我意识？”

　　秦之焕走过去，将瓶子塞回抽屉锁好：“别管它。系统给的东西没一个好兆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她看了眼时间，“还有12小时传送，先休息。”

　　深夜，顾北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她睁开眼，看见沈跃的床铺是空的，书房的方向透出微光。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她看见沈跃正坐在电脑前，手里拿着那瓶记忆提取剂，瓶口对着屏幕上林晚的照片，指尖在“注射”按钮上犹豫着。

　　“你在干什么？”顾北的声音吓了沈跃一跳，提取剂差点掉在地上。

　　“我想知道……林晚最后到底想说什么。”沈跃的眼睛通红，“笔记后面被烧了，我总觉得她藏了更重要的事，关于张启明的弱点，或者……让于安然回来的方法。”

　　顾北的心猛地一动。让于安然回来？这可能吗？

　　“系统说精神体永久滞留，”顾北按住她的手，“注射这个也没用，反而可能被张启明的记忆污染。”

　　沈跃的手指颤抖着，最终还是放下了提取剂：“你说得对，是我太傻了。”她关掉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顾北似乎看到反射的影像里，有个穿红裙的影子站在门口，左眼下方的痣闪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传送倒计时开始时，三人站在纯白空间的中央。沈跃把那半张焦黑的实验报告折成小块，塞进贴身的口袋里；秦之焕的匕首别在腰后，金属白玫瑰钥匙扣被她串成项链，贴身戴着；顾北的相机挂在脖子上，胶卷已经妥善收好。

　　【传送即将开始，目标副本：和平里中学怪谈】
　　【难度等级：D】
　　【主线任务：找到十年前失踪班级的真相】
　　【提示：小心“永远不上课的教室”】

　　白光笼罩下来时，顾北最后看了眼床头柜的抽屉。那瓶墨绿色的记忆提取剂还躺在里面，像个未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

　　或许，有些记忆注定要被掩埋。

　　但她知道，当她们踏入那所中学的校门，看到那扇焊死的教室门时，所有被掩埋的秘密，终将在绿萝的根须下，破土而出。

　　而属于她们的“归途”，才刚刚走过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