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无序世界》卿本疏狂

4、第 4 章

　　平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无序世界很快对她们露出了獠牙。古宾斯带着比亚巡逻的时候，比亚突然对一处草丛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古宾斯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身子半蹲，把匕首挡在胸前，沉声道：“什么东西？出来！”

　　没有回音，只有一支木箭倏地从草丛射出来，直奔古宾斯胸口。

　　她眼疾手快，挥刀打断了那只箭。她厉声喝道：“比亚！把人给我抓出来！”

　　比亚应声扑过去，一个穿着简陋毛皮衣服的女人被它按住，那女人竟然丝毫不慌，一脚踹向比亚腹部，同时手中短弓又搭了一支箭，攻击目标仍是古宾斯。

　　好沉着的女人。古宾斯躲避攻击的同时，对敌人产生了一丝敬意，她的思路很明确，只要解决了操纵食尸鬼的人，失去了主人的狗当然也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如果不是刚好巡逻到这边，她肯定不会贸然发动攻击，而是会悄悄接近营地，那几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学者和医生就危险了。

　　不过既然碰到了，也是活该她倒霉。

　　这女人的战斗方式很原始，当然敌不过已经在蜂巢世界当了好几年雇佣兵的古宾斯，何况古宾斯这里还有比亚在。没过几个回合，古宾斯就占了上风。

　　古宾斯很快像拖条死狗一样把被打晕的女人拖了回去。

　　于是简单的医务室又变成了简单的监狱。

　　“所以我们拿她怎么办？”伊万娜简单处理了一下她的伤口，转头问旁边双手抱胸、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的伊利斯。

　　“她应该是无序世界本土人吧。”伊利斯微微一笑：“浪费了我们的药物，那就让她吐点情报好了。”

　　但，她们很快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因为那女人醒后只会愤怒地瞪着她们，语速很快地使用她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而从表情来看，不难想象她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大家面面相觑，伊利斯倒是很乐观，她拍了拍手：“朋友们，我们现在有事情做了。”

　　于是三位长时间留守营地的女人开始教抓来的囚犯说话，古宾斯不由得庆幸自己有个巡逻的任务在身，用不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伊利斯！那家伙不肯吃饭，把食物全扔出去还一直跪在地上磕头！”负责送饭的伊万娜怒气冲冲地冲到伊利斯面前告状。

　　伊利斯去囚室门口望了一眼，只见那个女人满脸虔诚地跪在房间角落，朝着那里磕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仔细看了一眼，那个没清理干净的角落里长着几根稀疏的青草。

　　“她疯了吗？”伊万娜忍不住抱怨。

　　“可能是某种原始崇拜？”伊利斯也不确定，她四下里看了看，从附近的浆果丛里摘了点果子，走进囚室递给女人，后者迟疑了一下，停止了怪异的行为，把果子塞进了嘴里。

　　“我听说有些地方的空气受到严重污染，动物发生异变，肉类含有毒素而且无法去除，但植物经过特殊处理后可以食用。所以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严禁食用肉类，同时把植物奉若神明，认为植物是神派来拯救人类的使者。”伊利斯喃喃着：“倒是我疏忽了，没考虑过这里的动物是否有毒的问题，好在没出什么事。”

　　“那，要怎么办？”伊万娜一看见她就头疼。

　　伊利斯耸了耸肩：“没必要惯着，不吃就让她饿着，饿死也是她自己的事。”她从来不会没原则地和善，这个人想埋伏她们，还差点伤到古宾斯，她可不会忘了。

　　“哎。”伊万娜就等着这句话呢，忙不迭地答应，跟着伊利斯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又起了雾，血红色的怪异雾气像是遮盖了整个天空一样，伊利斯望着窗外，面色凝重。

　　“我想分析空气成分，可惜我的分析仪没有了。”埃斯卡嘟囔着。

　　“得抓紧时间重建实验室了，既然咱们到了这里，能利用的就尽可能利用上，赶在蜂巢世界的救援来之前，尽可能搜集我们研究需要的信息，免得以后还要再跑一趟。”伊利斯沉吟了一下，说：“我希望这附近能找到文明开化的城镇，就算搞不到我们需要的器材，能换点情报也好。”

　　“可是那女人语言不通。”

　　“过路的不会只有她一个。”伊利斯笃定地说：“她能找到这儿来，别人也一样能。不过接下来我们要有得忙了。”

　　古宾斯做了点木刺陷阱，准备等第二天埋设到营地附近，伊利斯她们拆了点废墟里的砖块，把墙壁薄弱的地方补了一遍，想着等到天亮再去修围墙。

　　但是，天没有亮。

　　连太阳也照不透的诡异迷雾依然笼罩着这片区域，几人都本能地感到不安，她们挤在小屋门口，望着迷雾发呆。

　　于是她们临时更改了计划，留在营地附近和室内活动，包括古宾斯也停止了巡逻，只让比亚一个人在营地附近游荡。

　　如果按照生物本能来形容的话，比亚现在就像是把营地当作了自己的领地，会自发巡视并攻击它认为有威胁的生物。

　　伊利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整理当前的情报，突然听见外面比亚似乎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吼叫声和爪子撕扯皮肉的声音不断响起。

　　她停笔听了一会儿，想着比亚应该不至于打不过，她不是很想出门，在这种天气中，她胸口原本就隐隐作痛的地方更疼了，她怀疑空气中漂浮着的物质和感染她的东西是同源的，贸然暴露在外说不定会加重自己的感染。

　　但外面的声音有点奇怪，打斗的声音过了一阵儿就逐渐停歇了，没过多久又再次响起，听着还是从同一位置传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伊利斯坐不住了，扔下笔站起来，出门走了两步，朝传出声音的方向张望。

　　只见那边正是她们之前埋葬不知名星际难民的地方，比亚背对着伊利斯，而它张牙舞爪地撕咬着的对象，虽然面容腐烂无法辨认，脑袋软软地歪挂在脖子上，胳膊也被扯断了一条，而且皮肤变得鲜红肿胀，像是皮下充满了血。但从旁边那块被刨开的坟墓看来，和比亚纠缠的敌人就是几天前被埋葬的那个人。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伊利斯满腹疑惑，她又走近了几步。

　　那具“活着的尸体”虽然行动迟缓，动作僵硬，皮肤都被比亚撕扯得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但它又会一次次重新站起来，再次扑向比亚。

　　“伊利斯！”古宾斯飞奔而来，一把将伊利斯拖回了屋里：“别看了！这几天谁都别出门！尸体都活了！那些遗迹里的干尸、死掉的动物，全活了！”

　　“而且杀不死。”伊利斯喃喃地说，她刚刚看到的东西严重挑战着她的认知，蜂巢世界不是没有让死者复生的科技，甚至还有好几种方法以供选择，但能同时让这么多尸体重新获得移动能力，而且是变成这种只知道攻击的“活着的尸体”，伊利斯还是闻所未闻。

　　“开会。”伊利斯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感觉情绪稳定了一点。

　　等到古宾斯把大家都叫齐了，伊利斯已经整理好了思路，她说：“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外面的东西了，目前我们收集到的信息还不足，我姑且将那些东西命名为‘活尸’。我推测它的出现与这些迷雾有关，只要迷雾存在，活尸就能不断复活。相应的，如果迷雾消散，这些尸体也会随之回归死亡。目前我的策略是尽可能减少任何形式上的冲突，行动的时候尽量不要惊动活尸，把我们受伤的概率降到最低，因此这段时间我们就尽量减少户外活动，一定要出去的话，尽量不要走远而且要携带武器或者让比亚陪同。”

　　“我希望迷雾可以尽快消散，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排除迷雾永远不会消散的可能性。如果那样的话，就需要调整策略主动出击了。”伊利斯很严肃地说：“为了应对那种情况，除了必要的研究和工作之外，我希望增加一些射击和格斗方面的训练，如果我们必须正面和活尸战斗，至少我们都要有拿起武器的能力。根据我刚刚的观察，活尸的肢体被打断后不会恢复，可以考虑用这种方式限制它们的行动。”

　　古宾斯插嘴道：“我刚刚出去的时候，把陷阱设在了营地东南角，你们路过的时候注意点，那玩意打断骨头都不费劲。”

　　“还有一件事。我们都是从蜂巢世界来的，相信你也多少猜到了，我们会来这里不是偶然。”伊利斯朝伊万娜点头示意，继续说：“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们来的时候遭到了怪物袭击，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但我认为人为操纵的可能性很高。”

　　“我想说的是，伊万娜。在这件事上，我们几个是没法置身事外的，很可能敌人也已经盯上了我们，但你不一样，以后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如果你继续跟着我们，我无法承诺你的安全。”伊利斯很平静地说。

　　埃斯卡有点急了，她没法看着伊利斯这样赶走一个医生，她正要说话，但伊利斯握住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当然，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真实的情况，也希望你对危险有点心理准备，希望你可以理解。”伊利斯维持着握着埃斯卡的手的姿势，一本正经地和伊万娜说话。

　　伊万娜沉默了一会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摆，她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滑过，最终停留在窗口，虽然这时候窗户紧闭，但仅靠想象也足够了。

　　血红色不详的雾气、随意行动的尸体，她要和这些人同行吗？

　　伊利斯见她犹豫，很温和地一笑：“你可以不必着急给出答案，决定好了来告诉我一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