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名誉保卫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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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老眼尖，一眼就看见池年的背影朝着斗帅宫而去。
“年啊。”他叫住池年，“你今年要参加大会？”
池年回过头，看见熟人，打了声招呼才说：“今年我不参加。”
鸠老稀奇了：“不参加你去斗帅宫干嘛？”
池年只说：“看热闹。”
“我还以为你最近忙着呢。”鸠老走上前和他并行，“哪吒最近如何？”
“不太清楚，我很久没看见他了。”
鸠老嘿嘿一笑：“也是，人间稀奇玩意多，他是喜欢到处走走。”
池年似乎有些着急，脚步有些快，鸠老想到前些天见着老潘，听到了些事，闲聊一样问：“最近会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和人类扯上什么关系，无限怎么不在？”
池年想到这事眉头拧起，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大事，而且又不是所有和人类有关的事情都要叫上他。”
这不是冒出个玉珠来吗？池年几乎想要提醒鸠老关于会馆现在的最新情报，但是他还在生玉珠的气，于是决定什么也不说。
斗帅宫不远，现在可以说是人声鼎沸，堪比真正的大会现场。
鸠老和池年还没走到中心去，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震得这空间都微微发颤。
鸠老捋捋胡子，现在这状况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哟，今天是怎么了？”
池年看到了不远处的西木子朝着他这边挥了挥扇子，走上前去，问：“情况怎么样？”
西木子盯着从爆炸扬起的灰尘中走出来的玉珠，没分给池年一个眼神：“看着不就知道了？”
玉珠扬手一甩，豹妖飞出一条抛物线，直直地撞向地面，再次激起一小片灰尘。
“咳咳……”玉珠咳嗽了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跃起躲避身后突刺而来的刀光，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旋身踩在持剑手腕上，另一只脚朝着他脑袋狠狠一踢，对方当即晕死过去。
玉珠说所有妖精可以一起上，起初没人当回事，她甚至没有武器，谁能想到她赤手空拳真能一打三？
玉珠把晕过去的妖精踢飞到场外，顺手抽走她腰间的斧头，掂了掂重量，抡起斧子回身砍向下一个来者的脖颈。
灵气附着其上，一击之下，斧刃承受不住，生生开裂。
玉珠扔了斧子，恨铁不成钢：“这也太不经用了！”
对面那妖精见她扔了武器，秉承着公平竞技的原则，也扔了手中的镰刀朝着玉珠走去，捏得手骨咔咔作响。
玉珠欣赏她的品德，但是——“你要和我比体术？”
玉珠摆好架势：“来吧。”
玉珠的体术练得登峰造极，这多亏了她在北域时几十年如一日地找那伽的茬，在摔打与流血中，她堪堪领悟到“能与仙人匹敌”的体术造诣。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每个起手、反跳、踢腿、转身，都演练过千万次，决不会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加以灵力的附着，足以使出全力，其实玉珠并不需要依赖武器这种累赘的东西。
观战的妖精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灵力……”
为什么源源不断，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池年是第一个看出来的，他双手插在胸前：“斗帅宫内灵气充沛，她用的不是自己的灵力。”
“头一回见。”鸠老评价道，“这天赋得天独厚啊。”
“有得有失罢了。”池年语气可惜，“灵力特殊，只能用这种方式，而且打不开灵质空间，此生无法成仙。”
他看着玉珠的身影：“这天赋给你，你要么？”
西木子神色揶揄：“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
“哼。”池年回怼，“别说你不知道，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
西木子不做反驳，叹了口气：“可惜，关于她过去的一切，我一概不知。”
池年一愣：“同系能免疫到这种程度？”
西木子摇头：“读心这事得老君来，不过我估计不会这么顺利。”他的神情少有的严肃，“她对于心灵系技能的抵抗能力确实超出我的想象。”
“是吗……”池年不再开口，安静地观战。
场上，玉珠刚刚没能躲过那一剑，刀刃刺进手臂，鲜红的血流出来。
玉珠眼睛都没眨一下，这点痛对她来说早就不算什么。
眼见她又把一只妖精踢飞到场外，现在出局的人数已经接近一半。
如果说初期还只是玉珠的名誉保卫战，参与者只是针对玉珠的妖精们，而更多其他的妖精只是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热闹，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但是现在，妖精们看她的眼神变了。
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如果她参加三天后的斗帅宫大会，会成为一个强敌。
与其让她在那时获得名次，不如现在先除掉这个对手。
西木子暗道不妙：“仙，也上场了。”
池年站直了身子，压低了嗓子里的怒吼：“趁人之危！”
玉珠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她对此感到一种熟悉，几乎是亲切。
玉珠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而迟疑，她迅速分析敌人的动作模式，耐心等待时机，然后紧紧抓住一瞬的破绽，一击致命。
无论谁来，都是如此，仙也不例外。
因此，在场的妖精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强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下一秒的强者比上一秒要更强。
他们不知道，玉珠是在鲜血与疼痛中成长起来的。
只是，如果就这样获胜，未免太过无趣。
潜伏在暗处的蛇露出了他的獠牙，决定让玉珠了解：胜利是多么来之不易。
那伽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玉珠的脑海里，害得她手中剑偏了一寸，反被对方抽了一鞭子。
“唉，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熟悉的声调，熟悉的玩味，“我还以为你出去能过得多好，结果呢？”
“他们都不信你。”玉珠恍惚地用鞭子勒住怀中妖精的脖子，仿佛看到那双微微眯起的双眼。
“还不如回北域。”毒蛇吐出冰冷的信子，“至少我会对你好。”
玉珠急急地喘了一口气，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闭嘴！”
那伽笑得轻柔：“承认吧，你很痛苦，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你是个异类，除了我没人会接受你。”
毒蛇就是毒蛇，无论装得多好，都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玉珠的血又流到眼睛里，把世界也变成鲜红的地狱。
等她从一时的混沌反应过来时，一柄细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手臂处切断了她的左臂。
池年几乎要冲上前去：“我去帮她！”
西木子伸手拦住，摇了摇头：“这场仗非得她自己打不可。”
玉珠痛苦地喘气，却没有低头。
她以一种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很特别吗？”
玉珠捡起地上的刀，慢慢站起来，适应着有些不平衡的身体。
她的眼睛被血浸染，却亮得吓人，说着在场所有妖精都听不懂的话：“你居然认为，我会因为没有人接受我而感到痛苦。”
她忘了疼痛，忘了鲜血，忘了心里的眼泪，和那些死去的弱小生命。
“可我早就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被流言诬陷，被恶意中伤，被误解，没关系，她不在乎，只要能避免无谓的伤亡，她怎样都可以。
被明王怀疑，被会馆视为叛徒，也没关系，她问心无愧，也从不后悔。
南玉珠拼尽全力活到现在，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为了成为什么人。
她只是想要活出自己的路。
面前出现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心灵系妖精，她施展幻术，一阵烟雾弥漫，从中浮现出南清秋的身影。
那妖精粲然一笑：“呵呵，即使你是个坏蛋，也有至亲至爱之人吧。”
她坚信没有人能够轻易破除她的幻境，烟雾却在下一刻被一丝银光切成两半。
她毫无防备，倏地对上一双狠厉的眼睛。
“什……”未说完的话语被扼杀，只剩下悚然和不可置信。
玉珠的刀尖直指妖精咽喉，在对方惊恐的眼神里，一刀结束战局。
“好快……”西木子没了别的神情和动作，同样作为心灵系，他清楚地知道，用这种速度打破幻境，需要何等强大的意志。
玉珠面无表情，没有为这个幻境多停留哪怕一秒。
她早已清楚，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会永远存在于她的心里，但绝对不会成为阻碍她往前走的绊脚石。
鸠老看到这里，缓慢开口：“她……叫什么名字？”
妖精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瘫软地倒下。
玉珠转过身，她的左眼因为挨了一刀，现在睁不开。
她低头看了一眼，扔掉了不能用的刀，摊开手，聚集出一团蓝色微弱的火焰。
众目睽睽，她对着其他妖精说：“还有谁上？”
现在，没有任何妖精敢对着她那一只棕色的瞳孔说，她是‘仗势欺人’。
角落里，玉珠隔壁的小妖也来到了斗帅宫现场，坐在虚淮旁边，此刻她的两眼放光，轻声地，用敬佩的语气叫出她的名字：“玉珠大人……”
虚淮沉默地看着场上毅然站立的身影，却没有露出笑容，他感到一种悲伤，为玉珠断掉的手臂，划伤的眼睛，身上的伤口和粘稠的血液。
还有她的眼神……
虚淮偏过头，不敢去看其中的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名誉保卫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