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怀疑 ...
-
玉珠早上出门时,不知怎的平地摔了一跤,虚淮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发烧了。
玉珠是个有些封建迷信的人,这不怪她,她就是从封建迷信年代出生长大的人,于是她合理地认为:这是个不祥的征兆,她要倒霉了。
玉珠严肃地说:“虚淮,我觉得我今天不宜出门,你去西木子长老那里帮我告个假吧。”
虚淮淡淡地说:“我不认路,也不认识他。”
从学堂毕业后虚淮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斗帅宫,确实没怎么和除玉珠之外的会馆内部人员接触,他也懒得去当什么执行者,总之就是个边缘人员,和玉珠这种关系户不一样,清闲自在得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一旦倒霉起来,躲到哪里都没用,该她背的锅一定会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盖在玉珠头上。
于是,小院的门在此刻的清晨被敲响了。
“叩叩叩。”门外的人语气严肃又紧张,“玉珠大人,长老有请。”
虚淮轻皱着眉头,有股不好的预感:“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玉珠安抚地朝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子就别学我疑神疑鬼了。”
几乎全程被看守着来到长老议阁,玉珠下意识地看向左侧方的西木子,他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让玉珠稍微放下心来。
池年从玉珠一出现就没有了其他动作,神情专注地盯着她看。
雨笛馆长久违地出现在主位上,端着一盏茶,水雾氤氲,让玉珠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或许这也不重要,馆长的想法从来都是藏在表面之下。
池年先开口:“燕京那边有妖精出事了。”
玉珠于是看向池年,选择沉默。
池年挑起眉:“你不知道?”
玉珠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知道什么,摇了摇头。
西木子插话:“她前几日都在会馆,没去过燕京。”
池年下意识地反驳:“或许是更久之前呢?毕竟谁都不清楚他们的死亡时间。”
西木子摇起了扇子:“单凭身上有伤,怎么就能断定是杀了之后取走的魂灵?”
池年的目光落在玉珠脸上:“索灵不会多此一举。”他顿了顿,接着补充,“而且没有感知到有陌生灵的痕迹。”
西木子的手缓缓停下,听见池年隐晦地说了一声:“你知道吧,她的‘无痕’……说这都是巧合,未免太牵强。”
玉珠在心里拼凑起这起事件,首先有妖精死在燕京,身上有伤,应该是致命伤,而且魂灵被取走了,现场没有灵的痕迹。
嗯,听上去凶手应该就是她。
雨笛在这几乎凝滞的氛围中适时开口:“明王那边的意思是,此事确实和索灵无关,和酆都也没关系。”
池年脸色难看了一瞬,终于偏过头不看玉珠了。
玉珠明白这口锅是明晃晃地扣在自己脑袋上了。
曾经有人告诉玉珠,如果有被人怀疑的那一天,无需自证,先让对方拿证据。现在好了,对方拿着莫须有的证据,而她一点自证的手段都没有,真是死局。
现场陷入沉寂,西木子暗中给玉珠使眼色,要她说点什么,可玉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我是要去冰云城吗?”
池年狠狠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压低了嗓子:“你知道冰云城是个什么地方吗!”
他见玉珠站在那一幅神游天外的表情,就知道她定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池年烦躁地叹了口气,扶着额头盯着门口瞧,他听见自己说:“再等等。”
西木子在心里回味雨笛的那番话,不是索灵,和酆都也没关系。那玉珠呢?她现在算是明王的人,还是会馆的人?
明王说的不清不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西木子觉得头疼,现在的玉珠更应了他当初那句——“烫手山芋”,比她刚来的时候还要烫手。
西木子隐晦地看了眼池年,在这种场合下他居然还挺想笑,当初池长老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现在还不是和他西木子一样。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按照池年平日的脾气,早二话不说先把人关进冰云城里去,哪还用得着让玉珠来走这个过场。
“收到消息就来了,没来晚吧?”夏诗越站在门口行了行礼,“传送门的记录查起来费了些功夫,我看以后还是得专门找个人干这活比较好。”
雨笛点头:“早该这么做了。”
池年颔首和夏馆长示意,问道:“结果怎么样?”
夏诗越摇摇头:“玉珠上次来燕京会馆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件事和她无关。”
池年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问:“有其他可疑的出入记录吗?”
夏诗越笑了:“燕京可是都城,来来往往那么多妖,可这不好说。”她递过去一本装订成册的薄册子,“反正近三个月的都在这里了。”
池年点点头,道了一声谢,便翻阅起来。
西木子合上扇子,悠悠道:“现在看来,真凶是另有其人了。”
池年瞥了一眼玉珠,没好气地说:“线索也断了。”
“我是觉得奇怪,这事不应该明王大人管吗?”夏诗越回忆了一番,没能想到会馆为什么要和明王大人抢活干。
雨笛看向未吭声的玉珠:“明王让她负责。”
“诶?”西木子惊了,“那您刚刚怎么不早说?”
雨笛不慌不忙道:“她不是才刚洗清嫌疑吗?”
“不一定。”池年“啪”的一声合上册子,“不走传送门也能去燕京,她依然有嫌疑,不能单独行动。”
西木子眼角一抽,差不多得了啊,怎么还来劲了?不会真的怀疑玉珠那傻孩子是凶手吧,他可不信。
池年站起身,向着西木子侧目:“这段时间,我负责看着她。”
西木子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池年。
雨笛对接下来的事情不置可否,既然明王发话了,他也没有阻拦的道理,但池年要看着她,雨笛也没意见,不如说这样最好。
池年迈步走出屋子,不容拒绝地说了句:“跟上。”
玉珠看向西木子,对方只是笑笑,轻声道:“去吧。”
玉珠这才转身跟上池年的步伐。
池年做事,看似莽撞,实则心里有数,自有他的道理。西木子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每次都顺着他去,都是做长老的,没人是傻子。
“动作太慢。”池年的红发稍微偏向玉珠,他心里压着气,语气也算不上好,“刚才哑巴了?一句话不说,就等着西木子给你开脱是不是?”
玉珠闷声反驳:“我刚才说话了。”
池年想到她说了什么就更生气:“去冰云城这事你也说得出口,谁都没提你在那瞎说什么!”
玉珠深知有些时候对付池长老其实很简单,老实道歉就完了。于是她低头,认真反省的样子:“对不起,我错了池长老。”
池年斜了她一眼,总算把这事翻了过去。
“池长老,我们这是去哪?”玉珠跟着池年,他昂首阔步的,连带着玉珠的步子也迈得大。
“库房。”
玉珠不说话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池年自己倒是沉不住:“不好奇去做什么?”
玉珠笑道:“反正我跟着池长老,总会知道的。”
看管库房的妖精日夜轮岗,自从上次若木被盗之后,还增加了监管人数,池年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差错。
当他询问时,得到的回答也是:未曾有东西失窃。
可是,燕京会馆带来的名单上,出现了失踪许久的两个名字——无声和无名。
直觉告诉池年,这二人的出现并非偶然。
“要不亲自去看看吧,池长老。”玉珠建议道,搬出那套四字经典,“来都来了。”
池年单独进了库房,辗转寻找了许久,才发现有件东西被调了包,他拿着假货,看着详细记载其使用方法的竹简,一股愤怒让他的指节用力以至于发白。
玉珠在门外百无聊赖地看着会馆湛蓝的天,没有一丝云彩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如平静的湖面。
她想,冰云城会有天空吗?
池年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他似乎咬着牙说话:“必须找到那两个混蛋!”
玉珠低下头看池年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知道是谁打造的东西,烛台像是莲花,蜡烛泛着象牙白色油腻的反光。
大概制作者也是个心灵系,或许也曾是死灵,点燃蜡烛,死者的魂灵便被牵引着走,颇为诡邪,难不成要引到奈何桥上去?
燕京那些死去的妖精,魂灵被引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