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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复仇的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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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被玉珠用唤灵石招来的妖精点点头:“多谢玉珠大人。”
玉珠挥挥手,和秦风一家告别,却不急着回去,而是朝着附近的小镇走去。
然后在破庙里,桥洞下,荒废的房屋里,发现了一具具尸体,和猫一样蜷缩在角落的一个小孩。
秦风和阿春的那个小孩,就是这样捡到的。
“现在的皇帝……是谁啊?”她只是有这样一个疑问,对于皇帝,朝廷,玉珠向来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她之前是丫鬟,现在也只是在妖精手下做事,那些大事离她很远,她最后也只是把那个孩子交给秦风,叮嘱他以后要让孩子上学堂读书,顺便奉上未来几十年的俸禄。
两袖清风的玉珠就这样回到了总馆。
一回来就又碰上那几个脾气爆的妖精聚众斗殴,玉珠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撸起袖子参与这场大战。
西木子赶到后,就站在旁边看,不满地说:“亏我还来接你,也不先来和我打声招呼。”
一旁的妖精收到了分会馆的消息,替玉珠报告:“玉珠大人这次的任务很顺利,那作乱的妖精已经加入会馆了。”
“哦?她怎么做的?”
西木子勾唇笑着,下一秒玉珠从战场飞身而出,滑铲落地在西木子身前,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玉坠,双手奉给西木子:“西木馆长,我回来了,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那头传来怒骂,玉珠眉也不皱,转身又扑过去,空气里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昭告她抽空来过。
报告的妖精接着说:“好像是贿赂。”
西木子举着吊坠看:“她拿会馆什么东西贿赂的?”
“她的俸禄。”
西木子甩开扇子哈哈笑着:“要是碰到下次,那她又从哪儿掏钱?”
玉珠解决掉纷争,出现在西木子身后,头发都没乱:“找您借呗。”
西木子直摇头:“烂好人。”
“跟您学的。”
“这下还油嘴滑舌了。”
“也是和您学的。”
玉珠眼角瞟到熟悉的红发,收起笑容,恭敬地说:“池长老。”
“嗯。”池年随意地应了一声,抱着手看那一片狼藉,“第几次了?”
“这个月第三次。”回答的是玉珠。
池年看了玉珠一眼,又将目光转向西木子:“看来罚得不够狠。”
西木子幽幽道:“现在不太平,人类跑到他们的地盘,又不能对他们出手,只能把气往这里撒。”
池年皱眉:“人类怎么搞的?”
“昏君呗……”西木子摇摇扇子,“总会有这种时候。”
二人唠了一会儿,池年才开口说起正事:“库房丢了个东西。”
西木子挑眉:“出什么事了?”
“被查到在人类那里。”
西木子轻轻摇扇子,没有笑:“真是家贼难防。”他接着问,“让谁去找了?”
池年好像不太愿意提起,有些压着嗓子:“无声他们。”
“哎呀,那不是你的追随者?”西木子笑了,带着些揶揄。
“自说自话。”池年不悦道,“他们自告奋勇要去,我没拦着而已。”
西木子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池年:“那你是觉得……”
池年说得肯定:“他们两个有嫌疑。”
这时,一阵诡异的灵质波动出现,宛如一瞬错乱的杂音,西木子刚一察觉,玉珠便闪身到他身侧,挡在他身前。
“谁?”
影子泛起涟漪,显露出来者的身影。
一双漆黑的眼睛,比无星无月的黑夜还要黑。
玉珠呼吸一滞,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只觉得时间在此刻停止,世界在往后退,越退越远,直至她的意识脱离了当下。
这双眼睛,她在哪里见过。
玉珠的血液往上涌,但她的脸色是苍白。
她的脑海只有两个字——林府。
“池长老。”无声略过玉珠,只和池年说话。
“我不是让你们等我吗?”池年面色不好看,却也没说重话。
“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无声的眼珠转到玉珠脸上,“所以,她就是这次和我们一起行动的?”
池年刚想说话,西木子却心下明了,先开口:“有意思,玉珠,你和他们去吧。”
无声静静地看玉珠,像在看一个死物,没什么情绪地应下西木子的话:“好啊,别拖后腿就行。”
随即化为烟雾,消散在空气里。
玉珠僵在原地,听到西木子叫自己的名字,才缓慢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时,她已神色如常:“好的,西木馆长。”
池年淡然地望向玉珠的背影,和西木子说:“她还真听你话。”
西木子认为此虎的情商堪忧:“……你非要在我们俩面前说?”
池年一愣:“我不是站在她背后说的吗?”
“……”西木子沉默了一会,想到什么,“这次丢了什么?”
“若木。”池年说,有些不解,“也不知道偷这个做什么?”
玉珠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呆在一旁,屋檐的阴影投在她左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暴露在阳光下,那眼里什么都没有。
虚淮照例在院子里那棵柳树下聚灵,睁开眼时就见玉珠斜靠在门框上,把手交叉抱在胸前,虚虚地望着她面前的一小片砖头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虚淮转身走进屋,他今日白天听见打架的动静,同窗说又打起来了,他们都见怪不怪。
“这次谁去劝的架?”
“西木长老旁边那个呗。”那妖精不知道玉珠的名字,虚淮就是在这时候知道她回来了。
虚淮提着一盒绿豆糕拿给玉珠:“今天谛听来过。”
“他来做什么?”玉珠问,“难道是明王大人有什么指示?”
虚淮摇摇头:“他让我参加斗帅宫大会。”
玉珠点点头,问:“你想去吗?”
虚淮没说话,回答“想”或是“不想”这种直白的问题,需要的是强烈到能够说出口的欲望,而这正是他所欠缺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离开那座雪山是为了追求某些东西,但是他不知道参加斗帅宫大会对此有何帮助。
玉珠看虚淮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笑了,自然地开口说:“去吧,虚淮,你应该变强。”
虚淮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为什么?”
月光浅浅地绕着玉珠的脸颊轮廓晕染,她的神色晦暗不明。
“为了可以保护你自己,和家人。”
虚淮看着她,不明白玉珠为何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妖精没有家人。”
玉珠缓慢而坚定地说:“家人都是自己选的。”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精。
玉珠想,都是一样。她爹娘给了她生命,让她长出血肉,脐带相连的那一刻她和母亲是一体,剪断了就是两个陌生人,为何她们会成为家人?
她记得自己姓南,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也没有保护好她的家人。
玉珠当时太弱小了。
诚然,弱小不是一种罪名,可承担伤害的却往往是那些弱小无助的人,这是一场错误的审判。
次日,玉珠整装待发,站在传送门前等待。
无声,他就是林府那一夜出现在玉珠身后将她迷晕的那只妖精,极其擅长隐匿行踪、潜行暗杀。
他还有一个队友,名叫无名,负责探查情况,通过传音实时同步给无声。
加入会馆之前,他们俩做的是拿钱杀人的活路,在某一天接到了庞城的委托,于是出现在林府。
没有他们,那些盗贼劫匪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哟。”无名走到玉珠身旁,“西木子的小跟班。”
玉珠没有表情,显出一副漠然的姿态。
无名不爽:“拽什么呢?”
这是一场属于玉珠的审判,而她决心这次不是作为弱者承担罪名和责罚,而是高坐在判官的位置,对漠视生命的强者给予惩罚。
但玉珠需要的,是一场旷日长久的等待,和一个机会。
玉珠跨出一步,走进传送门。
“燕京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