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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恶魔之爱盛开如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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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
一只乌黑的羽毛参差不齐、骨瘦嶙峋的古怪大鸟拍拍翅膀，拖着长长的尾羽，扑棱棱落在一棵半倒未倒的树上。
随后，它耸耸自己秃了一片毛而露出白花花骨骼的细长脖子，冲着眼前旱裂了的陌生而荒凉的大陆，发出凄凉刺耳的叫声。
这时，大地忽而颤动，几颗碎小的石子跳起来抖了又抖，一头健硕如熊、双臂巨大的硬皮巨怪跺着大脚板咚咚咚往这边走过来。
“嘎——嘎——！”
大鸟看到这庞然的怪物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瞪着金红色的眼睛，对着它叫了两声。
可惜，它的打招呼纯粹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巨魔经过枯树时斜瞄了它一眼，挥起臂膀随手一拍，就将黑鸟站着的树枝打断，连带着黑鸟也被拍飞。
“吵死了！笨鸟！”
一道尖细而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高叫着骂道。
黑鸟在空中晃了晃身子，见自己不被欢迎，很快挥动翅膀高高地飞走了。
地面上，大个头巨魔往边上迈开一步，一只快有它脚板那么大的黑猫，就从它的影子里爬出来。
这短毛猫把两只后腿踩在地上，昂起了上身，像人似的站立着，肚皮圆乎乎的，看来它在这片荒野上，吃得竟然还不错。
硬皮巨人举起手掌，盖在眼前遮遮过于刺眼的苍白太阳，又多望了一眼那转瞬就飞远的黑鸟，大嘴一张一合，声线是闷沉的。
“等等，艾露夏，你不觉得刚才那只鸟，有股熟悉的气息吗？”
“嗯？一只丑得要死的魔鸦而已，能有什么气息？你怎么这就饿了，不是刚吃过么？”
被叫做艾露夏的短毛黑猫，居然张张嘴巴，发出了那细声细气的刻薄女声，还将前爪在胸前拍拍，像是在擦手。
她不在意地说着，却抬头眯着眼睛，也眺望了一下黑鸟。
而后，整个猫都僵住了。
过了半晌，扭头对高个子龇牙吼道：“你白痴吗！呆头！普通魔鸦哪会有金红色的妖瞳？简直跟大姐头发火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绝对是只沾了邪灵的凤凰！”
她骂得那样理直气壮，完全忘了，把那黑鸟看成“魔鸦”的就是她自己。
“什、什么？原来是凤凰吗？还、还有邪灵……”
傻大个缩了缩脖子，呆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黑猫：“这不对啊，凤凰不是传说中早就灭绝了的神裔吗？老大她都不是正牌货，这尼赫兰大陆如今就剩咱们几个了，哪来的凤凰，还有邪灵？”
这的确是个违背常识的问题。
尼赫兰大陆集中着全世界九成以上的魔力，并且远离别的大□□面都是无垠的汪洋，像个天然的世外桃源，或是监牢。
在旧历时代的“末世”遭到灭族大祸之前，这里一直是魔族们几千年来的最主要栖息地，滋养了各类高级魔族，也就是魔人们建立起来的魔族咒法文明，故也通称“魔族大陆”。
然而在两百年前的末世之灾中，这里也率先受到了恶神洒下的邪灵屠戮。
魔族要么被杀，要么被转化为祂的眷属修罗，一度繁荣的魔族文明就此灭亡。
后来，那位将要弑神救世的勇者大人，又与恶神眷属的修罗邪灵军团，在这片荒芜的大陆上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消灭邪灵，杀光修罗……
最后，仅留下了极个别，要么像巨魔呆头、黑猫艾露夏这样弱得微不足道的，要么是她们所说的“大姐头”、“老大”那样，太过强大而杀不掉的，下咒封印在此，令她们只能在这片大陆附近一带活动，而无法真正离开。
所以，黑猫巨魔她们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游荡了两百年，按理，要是还有什么稀奇的活物，她们不可能没见过。
呆头眼里流露担忧：“话说邪灵要是又冒出来了，是不是得赶紧告诉老大，加固一下封印啊？”
黑猫摸着圆润的下巴：“啧，你别说，仔细一嗅，那丑鸟身上，是有点熟悉的魔力气息……我绝对是在哪儿碰见过的。”
“我不想再看到邪灵了，呜呜，好可怕啊！艾露夏，要是我被邪灵吞了，你会救我吗？”
“难道是谁用咒法变出来的？这是什么法术，也太复杂了，绝不是一般人的手笔……”
两个魔物自顾自念叨了一会儿，最终在呆头抱着脑袋蹲下，而黑猫蹦跶了一下扭头过来的刹那，视线交汇，话音也交叠在了一起。
“还是去告诉普莉老大吧，或者我老妹，你又不靠谱！”
“啊，我想起来了！它绝对是‘那位大人’养的鸟！”
由于话音交叠在一块，谁也没听清对方的话，两个体型差别极大的魔物，顿时大眼瞪小眼。
静了片刻，又不约而同发出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两个魔物：“……”
愣了一会儿，脾气更差的黑猫蹦起来伸出猫爪，怒拍巨魔的脑门：“白痴呆头！我是说，那怪东西不管是魔鸦还是凤凰，反正，绝对是‘那位大人’的使魔！没有什么邪灵泄露的事，是‘那位大人’来了！”
傻大个也被猫爪挠了，虽然皮肤硬实，破不了防，还是哆嗦了一下嘴巴。
它连续“哦”了好几声，才后知后觉。
茫然挠头，纯真的眼神望着黑猫：“哎？……你说的是哪位大人啊？我记得，普莉老大不养鸟的呀？她脾气那么躁，养不了两天就会烤来吃了。”
黑猫恨铁不成钢，两爪肉垫按在巨魔的脸上拍来拍去。
“你个饭桶！我说的当然是‘那位’了！普莉也一样怕的那位！”
呆头很奇怪，回头遥望了一遍整个寸草不生、荒凉死寂的大地，懵懵的。
“说什么呢，普莉老大如今可是这整个尼赫兰大陆的主人，血族的后裔、凰鬼之力的继承者、最强大的修罗魔鬼……再说，她那么缺心眼，什么时候还怕过别人啦？”
艾露夏气得伸利爪挠了它一巴掌，欲发作又顾忌着什么，仓促地一扫周围，见方圆十里没旁的生灵，才又回头压低声。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普莉大姐头确实是如今这片大陆的唯一强者，但你忘了，她当年是怎么被封印在这的？”
猫爪放开巨人的脑袋，滑稽地抱在胸前。
黑猫转而就语调深沉，对正揉着脸的傻大个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活像个追忆往昔，给孙儿讲故事的小老太太：
“遥想两百年前，普莉老大乃是混血的大妖与血族之后，因而同时拥有多种强大的力量。在得到那位恶灵之主赐予的幻术权能，及邪灵之力的强化后，她更是强者中的强者，在那修罗军团之中，也是没有对手的第一大将！
“所以啊，慧眼如我，早早的就抱上了她的大腿，当初确实吃了不少好肉啊！只可惜，我跟着她混呢，也没风光太久，就遇上了本事大到能弑神的‘那位大人’。”
说着黑猫都缩缩肩膀，仿佛表现得真很害怕似的。
“哎呀说起来，她俩可真是王牌遇王牌，当年那真是场宿命之战！普莉和那位在这里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不眠不休、难舍难分，激战了足足三天三夜！看看如今大陆上到处荒芜，就是当初给她们铲去了足足一层的地皮！哪怕过去了快有两百年吧，哎呦，想想那会儿的惨烈我还后怕呢，真是太恐怖了……喂！呆头，你还在听吗？”
但转眼，她就发觉呆头并没有认真感受她连笔带划的夸张表演。
反而让那双呆滞的眼睛，傻傻望着自己身后的枯树，露出好像尴尬而无所适从的痴笑。
这让热衷表现的戏精艾露夏十分不爽。
“这呆瓜真是蠢透了，不就是棵死了好久的树吗，有什么好看……哎哟喂！大姐头，您今天真好看呐！我都要爱上您了！！”
黑猫悻悻地扭过脑袋，顺着硬皮巨人的视线瞥了一眼枯树。这不看不要紧，一对草绿色的猫眼差点掉下来，黏到悬在树冠上方的来者身上，不禁下意识就中气十足地扯开猫嗓子大叫。
“切，得了吧，咱们这些妖魔鬼怪，最不需要的就是无聊透顶的‘爱’。还是说，小妮子你当猫当久了，忍不住也要发发/情了？”
名为普莉的修罗魔鬼，正促狭地眯缝起酒红色的双眼，红唇微勾似笑非笑，抱着手臂，展着身后一对火红羽翼，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滑稽的跟班们。
一头少见的赤红长发，用一根黑色布条当做发带束在脑后，扎成个简练的低马尾，露出扁长微尖的两耳，明显是属于妖族的外表特质；仿若死人的苍白肌肤则显出些许病态，连沐浴着燥热的阳光，也挽不回一点生气，又与过去传说中生活在黑夜里的血族相似。
身形修长的女性穿了一身不知从哪来的裤装和衬衫，看上去怪斯文败类的。何况她本就五官秀美，透着一丝妖冶，加上身后那对火红中缀着些许金光的精美羽翼……见过她的人，恐怕谁也不能否认她很漂亮。
还是那种眉宇中带有三分狂气和七分妖媚，属于恶魔的，危险的漂亮。
“呃、我……”
艾露夏被怼得卡壳，但猫眼都笑得缝也要瞧不见了：“是这样的，大姐头，您要是能帮我找到一只可爱的小母猫呢，小的努努力，一定请您喝喜酒呀。”
这荒芜的大陆上，两百年都没有什么正常的小动物了，艾露夏大概是唯一的猫。
“得了吧，老娘要吃席，还不如直接把你烤了，起码还有点肉吃。”
普莉对猫片毫无兴趣，飘飘然在一怪一猫面前降落下来。
她收起的羽翼化作淡淡的金红光芒隐去，而后笑容愈发危险：“来，说说吧，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铲地皮很恐怖’？”
果然被听到了！
艾露夏一哆嗦，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依旧。
“啊，这这不是在瞎聊吗？呆头看到有只怪鸟从天上飞过去了，大惊小怪的，说是那鸟有金红色的眼睛，是那位、那个……可恨的神使养的宠物呢。当然怎么可能啦，啊哈哈！那个混蛋神使怎么可能还想得起咱们这儿，还来遛鸟嘛！我就说了点当年的旧事，当前辈的，教育一下后辈啦……”
但这次呆头却不依肥猫吹的牛：“不是啊，普莉老大！我是觉得那只鸟沾着熟悉的气息，是艾露夏说，那是神使大人养的使魔。她刚才还说，您当年被封印在这儿之前，和她打了三天三夜，难舍难分！”
“是这样吗？”
普莉微微蹙眉，眼刀子扔向黑猫。
黑猫气得跳脚，抬爪子又拍拍硬皮巨人：“少泼脏水！你不还说大姐头脾气暴、缺心眼？”
“那你还说，普莉老大怕神使大人怕得紧呢！”
呆头被拍得多了，也忍不住回拍她。
结果一大巴掌下去，跟拍蚊子似的，黑猫“咪喵”一声惨叫，就被拍进了土坑里，啃了一嘴沙。
普莉在一旁听得气急磨牙，把指节掰得咔咔响。
“你们两个，是不是姑奶奶对你们平常太好，让你们都忘了规矩——在我面前，不、许、提当年的破事！尤其是那个混账神使！”
随着修罗的陡然抬高八度的怒吼，那双本来还颇为明亮的眼睛，顿时眼白变黑、而瞳眸猩红如血，几乎发亮闪光；双手也指甲暴长，背后璀璨羽翼呼啦高展，开合的唇下獠牙锋利，显出属于妖鬼的凶恶本相来。
原来，她对自己当初败给那黑斗篷持长杖的女人，又被不见期限地封印在这片鸟不拉屎的荒凉土地，一直耿耿于怀，纵使呆了足足两百年，也心怀不甘。
她不甘，倒不是因为打不过神使。
但凡和神使真正交过手的，都知道那女人强到怎样一个变态的程度；这不，后来她连恶神都斩了，按说普莉一个恶神的手下被她打败，也没什么好自惭形秽的。
令她无法忍受的只是，那女人当初竟不杀她，也不像对待别的修罗那样，废尽灵脉、打散肉身，封印沉睡。
而是居然什么都不处理，就把她困在老家，关在一个与世隔绝、什么也没有，就这么几个一天天能气死她三百遍的笨蛋的鬼地方。
因此，普莉如今力量皆在，身体强健，还如两百年前一样强大，狂妄的想要践踏世界的心思也一如当年，但就是出不去，离不开这片大陆。
就是走不了！
被关在这鬼地方两百年，无期徒刑，除了贱兮兮的黑猫和不大聪明的巨魔姐妹，连能说话的对象也没有！
眼睁睁看着海的对面，是偌大一个脆弱的秩序正在重建、很适合被搅乱践踏的世界，她却不能跑出去搞事或享乐，这对一个有着搞事本能的恶魔修罗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痛苦！
完全就是在折磨人，羞辱她嘛！
除此以外，当然也有被打败过的私人恩怨。
总之，普莉恨死神使了。
一想起当年的决斗终末，那女人硬生生扛下自己的大招却依旧站到最后，而对她施了个禁锢术，就让她披着一身残翼碎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能两眼干巴巴地看着那个裹着黑袍、执着长杖的纤瘦背影，像没事人似的越走越远……从此再也没有见面还手的机会。
普莉就怒不可遏。
真是憋屈得要命！
她爆发的怒吼，吓得两个跟班趴的趴跪的跪，连忙都喊：“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啊老大！”
当然，恨归恨，气归气，恶魔向来也随性。
身形差距极大的小喽啰们瑟瑟发抖抱作一团，普莉瞧着滑稽，再者那毕竟也是很久远的事了，她就是想报仇雪耻也找不见门路……
于是，恶魔老大慷慨地甩甩手，双眼的凶色褪了下去，手指也复归平常，与她们嬉皮笑脸：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你们俩走这么慢，鱼都等得跑没了还钓个毛线！是不是故意放我鸽子，皮痒了想挨打？”
看样子对于普莉来说，眼下钓鱼的事才重要。
她正是在海岸等了许久，不见钓友们来，因此才飞过来找这两个慢性子的。
恶魔的性情喜怒无常，饶是艾露夏自觉已经习惯，也常常跟不上她的情绪起伏，这一下懵然地起身：“啊、啊不是的，老大。”
反倒是缺根筋的呆头爬起来笑开了花：“我们是出门慢了，昨晚上艾露夏多喝了几杯睡过了头，我又想不起钓竿放在了哪儿，还是她提醒我钓竿已经给我妹妹带走了，才出晚了门，绝不是不赏您面子啊！而且我也可期待了！”
呆头傻兮兮又很笨拙，但是极爱钓鱼。
这四个魔物，平日呆在荒凉大陆上无所事事，一天天的打发时间，不是打牌喝酒下棋搓麻将，就是钓鱼。其实玩来玩去，就这么几个同伴，也不存在什么赏不赏面子、赴不赴约的。
普莉懒得管她们到底是因何事耽搁了，不耐烦地展开羽翼一跃，飞悬起来绕到喽啰们头上，单手一边拎巨人一边拎小猫，将她们轻轻松松的，都提了起来。
“够了够了，小个子都钓上了三条‘红嘴鲷’了，你们这两个白痴磨磨蹭蹭，还要老娘亲自来接，真烦！”
小个子就是呆头的妹妹，虽然绰号叫“小个子”，但因巨魔的种族特性，也不真矮。
不过她与姐姐不同，尽管体型是相似的笨重巨大，但一对大小眼看着还灵动些，脑袋也比姐姐机灵些。
又和精通吹牛谄媚，而成事不足的黑猫不同，不仅玩牌钓鱼个个都上道，还会帮普莉修补衣物，做些木工，算是喽啰里最靠谱的一个了。
前天大伙打牌，普莉手气不好，输了小个子不少贝壳。心高气傲的修罗大将不甘心，这次才和她约好了，要比谁钓的鱼多。
但这决定委实不算明智，普莉脾气躁，坐不住，就算在这鬼地方呆了近百年，也不见得耐心多少。要比钓鱼，她也就比自带“被鱼嫌弃”光环的黑猫好点。
好在，小个子是个识趣的，虽然也有些胜负心，但好歹要给大姐头台阶下，就跟她约定分组比赛，小个子和艾露夏一组，普莉和呆头一队，这样水平还平均些。
所以当普莉和小个子早先到了海岸，等了许久也不见各自的队友来，急得修罗当即就飞回去找她俩了。
却不想，普莉这边一面骂两个磨蹭鬼，一面满心乐呵地远远飞近海岸的乱石滩，那边小个子却把钓竿搁在石头上，高扬着两只手臂，不大像一般打招呼的模样。
“嗨！老大，不好了！您最好过来看看！”
普莉疑惑，收敛了些嬉皮笑脸。小个子不像另两个日常对话都能演成相声的，性子内敛，不大会一惊一乍。
“怎么啦？别跟我说，我就去抓这两个笨蛋的时间，你就钓到鲨鱼了？”
红翼的恶魔降低了高度，手一松，两个笨蛋“哎哟哟”就摔落下来。
呆头皮糙肉厚倒还不怕，黑猫就吓得炸毛了，所幸她眼疾手快，“喵呜”一声施展了秘法，钻进了呆头的影子里，才没砸在石头上沦为一张猫饼。
普莉一点不担心这些命比蟑螂还顽强的小喽啰，在这儿的姐妹们，都是经过“末世”大难活下来的，总不至于跟凡人似的不经摔。
“……您最好亲自来看看。”
让她烦躁的是，这回小个子也给她卖起关子来，只招手叫她跟上去。
两人先后爬过几块大礁石。
经过小个子搁着钓竿和渔桶的地方时，她稍稍探头一瞧，吃了一惊：
“怎么桶都快满了！……咳，我离开这么久了，你也就钓到了一桶小鱼小虾，鲨鱼都没上钩，小个子你的钓技也不怎么样嘛！”
小个子看着像个胖妞，但在大礁石间钻来钻去，十分灵活，最后爬过一块伸进水中、往下贴着水面的石柱，这才停下。
普莉懒得多爬，干脆飞起来降过去，却顺着小个子那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往前投去视线，当即一愣。
“普莉老大，那应该是一艘船吧？”
只见确实在离岸还有百米开外的水面上，有艘窄长的，目测不过能容下一两人的小舟，正顺着水流摇摇晃晃。
那船上看不到人，上面只立着根已经没了帆布的小桅杆，但上面麻绳间卷着片巴掌大的白色布块，证明原本那里曾挂过风帆。
根据水流的方向，这孤零零的扁舟，大约不久就会被冲到这岸上来了。
很稀奇。
就连普莉都惊讶得张了张嘴，继而讥讽地笑出声：“什么人这么不要命，敢出海往魔族大陆来，早该被海兽吞了吧？活该，哈哈哈！这倒是个有趣的乐子！”
原来，尼赫兰大陆弥漫着对外界大多生灵有害的魔力毒雾，尽管魔力在水中的传播不快，周围的海域也早在成千上万年的时光中被污染得透透的了，聚集着不少凶猛丑陋的怪鱼海兽。
“末世之灾”后，大陆上的魔族文明失落，这里也再没有外人光顾过，更不要说坐着小帆船来的了，光是海面的风暴、漩涡和各种魔鱼怪兽，都够把任何异想天开的探险家杀死千百遍的了。
但这时，一只黑色大鸟“嘎嘎”地叫着掠过上空，飞到那正在慢慢靠近的小船上方盘旋一阵。
普莉和小个子，都看见了它金红色的妖异眼睛。
小个子望了一会儿，也瞧着那怪鸟奇怪：“哎，老大，那好像是……”
普莉直到这时，才恍然想起两个笨蛋先前的话来。
——有只奇怪的鸟飞来了，艾露夏说，那是神使养的使魔。
顿时笑容一僵，脸色一变。
她不等小个子说下去，就展翅纵身，箭一般飞出去。
不可能吧……
临到靠近船只的上空，不难远远望见，窄窄的小船里安然躺了一个黑衣的女人。
真见鬼了！
只见那女人睡颜恬静，面容精致，左眼戴了只眼罩遮着，雪白的长发平落在胸口。戴着手套的右手和裸露肌肤的左手一黑一白，交叠地搭在肩前，加上那身漆黑如夜的斗篷长袍，看起来安详得就像死人躺在棺材里。
这可不就是那个该死的混账神使吗？
不、可、能！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都过了两百年了，这混蛋现在来干什么！来给她过被封印两百周年纪念日吗？
普莉霎时面色铁青，也不知是海风吹的还是被气的，背后根根羽毛都在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