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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夜遇 ...
“对了,小寻,筑玉的事,经侦那边有进展吗?”
姜夜寻听着对方的话,看着寂寥的夜空:“毫无进展。”
薛濒又在电话里宽慰了他几句,末了,他说:“月底我要去鹤城出差,到时候跟你见面,希望你的事情早点解决,加油!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找我倾诉,只要我有时间。”
姜夜寻认真谢了他,不管是在他母亲的案子上,还是筑玉的事上,薛濒是少有的一直给他安抚和提供帮助的人。
薛濒是他母亲的同学的儿子,比他大不了几岁,他眉目俊朗,很爱运动,尤其爱打篮球和攀岩。跟他职业上的稳重不同,薛濒私下很开朗体贴,看起来更像个心理医生。
在置办姜夜寻母亲的案子时二人熟络了起来,那之后,薛濒便一直作为他的良师益友存在。
大学时,姜夜寻因为母亲即将坐牢的事去请教法学院的教授,却被人构陷与他有交易,加上他当时的男朋友是富二代栢沨,他受到无数爱慕栢沨的人指控,深陷舆论中心,最后只得退学了。
那之后,他便搬到了鹤城,删去了以前洛城所有的社交关系,唯独留下薛濒的。
最近这半年,薛濒只要到鹤城出差,就一定会邀他出去,不是去博物馆就是美术馆或者音乐会之类的场合,那些都是他所喜欢的。
一向对艺术不太敏感的薛濒,这半年来也开始欣赏各种雕刻和涂鸦彩绘、壁画,经常与他讨论,十分投其所好。
他不敢妄猜薛濒对他有什么不得而知的情意,只能肯定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姜夜寻回鹤城的机票是第二天的,现在有一晚时间留在洛城。为图便宜,他将过夜的房子租在了市郊。
这里毕竟是他大学时候呆过的城市,现在时间还早,他准备在四周散散步,吹吹风。
他沿着环线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个大学时曾和栢沨在此约会过的湖畔,这附近有一个半荒废的跑道。
旧时旧地,却不见旧人。
他想起先前在葬礼上的待遇,不管是沈聆对他的提防,还是栢沨对他的嘲讽,又想起那逃之夭夭的工作室合伙人,只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混蛋。
郊外的空气很好,晚风裹着野草的气息拂来,姜夜寻的胸腔好似被这清澈的芬芳从里到外都浣洗了一遍。
这里阒静无人,风吹草摇,花香袭人,人很容易放松下来。走到一棵茂密又黑黢黢的大树近侧时,他忽然听见里头传来窸窣的动静。
难道是……
他脚步略微顿了下。下一刻,他听见了清晰的扣皮带声,以及那种明显急促的喘息声。他立即猜到了什么,匆忙转身,但一只老鼠忽然一窜。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喊出声。随后,那边的动静倏然止住。
姜夜寻急忙掩口,快步撤离的时候,其中一人刚好提着裤子从树的另一边绕过来。很不幸的,他们撞上了。
双方都哑口无言地看着对方。
另一个不知何时过来的路人拿着手电筒一照,骂了声“闹鬼呢”,借着那束光,姜夜寻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的脸。
这人居然是他熟悉的,是徐彬,栢沨大学时的好哥们之一。
徐彬惯来是个死皮不要脸的人,一看见是姜夜寻,诧异地挑了下眉:“诶?你是沈、沈什么来着,哦对,沈星赫是吧?怎么大半夜的跑出来偷窥人家野战啊?”
姜夜寻尴尬地清咳了声:“我出来散步。”
接着,另一人也走了出来,是姜夜寻大学隔壁班的同学,叫苏利萧,现在据说是美妆圈网红,他正在整理衣服。
片刻后,在他们的车前面,徐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朝姜夜寻吹了个口哨:“哟,大才子,你好像消失了好几年,怎么没进圈?你这么一张脸,我还以为你会去当明星呢。大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遛弯?”
“不至于啊,你这张脸不是想约什么人就能约到?当初我们沨老大可是被你这张脸迷得五迷三道呢。”
徐斌也是个公子哥儿,平时满嘴放炮,情商感人。他一说完,挎着爱马仕包,戴着香奈儿耳环的苏利萧便踩了他一脚:“你以为像你啊,就没有空窗的时候,整天想着约人。”
“你干嘛?”徐斌很是莫名其妙,“我是实话实说嘛。长这么好看连散步都只能一个人,那肯定也是夜夜孤枕难眠咯,简直是暴殄天物嘛!”
“哎,跟我们沨老大一样,人家长得够帅吧?又有钱,多少模特网红往他身上扑啊,他谁都不爱,谁都不理,坐怀不乱得让人怀疑他是个机器人。啧啧,你知道吗,以前有人还怀疑他在那方面有问题呢,哈哈。”
苏利萧白了徐斌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姜夜寻:“我记得你。原来你在鹤城?我们一直以为你出国了,因为到处都没你的消息。”
“就是,沨老大找你可是找了好久,发动了好多人找,我都怀疑你已经跳楼自杀了,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找不到人?!”
正说着,徐斌手机响了,苏利萧只看了他一眼,他便立即训练有素地将手机戳给他看:“不是她们,是封文轩那个鸟东西。”
“开免提。他最喜欢给你介绍不三不四的人。”
封文轩也是栢沨的好哥们。
大学时候的栢沨总是呼朋引伴,徐斌和封文轩属于他的阵前上将,一个“左膀”,一个“右臂”。
栢沨和封文轩关系极好,在姜夜寻与他谈恋爱前,绝大部分时间他身边都有封文轩,以前封文轩甚至叫过姜夜寻“嫂子”。
徐斌听到苏利萧的催促后,当着姜夜寻的面,乖乖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环境听着很嘈杂,周身音乐声与人声都鼎沸,一听就是在酒吧。
手机对面,一道男声响起:“喂,老徐,我是文轩。”
那头的封文轩压低声音,像做贼似的说:“你们今天谁有时间?来接下沨老大呗。他喝太多了,现在还没事,我怕他后面扛不住,你知道的,他发酒疯的方式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我待会要去机场接我媳妇儿,你们谁过来陪陪他?大情种少爷又犯贱了,喝死了都没人管。”
“老沨啊?他喝那么多干嘛?他现在这本事不是只有他灌别人的份么?我正跟萧萧约会呢。找他那个假女友去呗,他最近不是挺关心人家的?”
“沈聆的老爸死了,你要一个刚死了老爸的女孩子去接他?”
姜夜寻:假女友……
“好吧,那找个小偶像去呗,他们黑曜主投的那个什么星璀,那旗下养了那么多男团女团成员,最不缺的就是人吧?你别说找不到……”
“切,还真找不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子,除了咱们,他什么时候跟人亲近过?旗下男男女女确实一大堆,但除了传绯闻,一点屁用都没有,他现在跟人同框,那些人就莫名其妙成他的后宫了。不然,他怎么会找个合约情侣?”
“也是,不过,他今天干嘛了?不是说开什么游戏项目的线上会议?他不早就基因突变成工作狂了,怎么还有时间喝酒?”
“去那个什么狗屁葬礼呗,你猜他碰到谁了?呵呵,我都没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哎,居然受刺激了,真搞不懂他……”
“谁啊,他封心锁爱那么久了,哪来什么前任?老沨闲暇时候除了研究和组装一些精密机械模型,还有研究葡萄酒和打打拳击,他还有什么爱好吗?什么时候又蹦出个前男友了?”
“哎,还不就是大学时候那个——”封文轩那边正说着,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他怪叫了声,那头另一个略显烦躁的声音打断了他:“我没事,你们自己忙。”
是栢沨。随即,电话被掐断了。
“看吧,都说了是正经事,天天一打电话就叫我开免提,你这是侵犯打给我电话的人的隐私!”
徐斌刚开始抱怨,苏利萧便给了他一肘子。
徐斌虽然是个马大哈但还是听清了封文轩的那句“还不就是大学时候那个”,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姜夜寻一眼。
苏利萧冷不丁说:“你有没有觉得沨老大那个假女友跟他有点像?”
徐斌“啊?”了声:“女的跟男的像?这不是扯淡嘛,不对,好像有点——”他抓了抓后脑勺,“你怎么也穿着一身黑,不会也去葬礼了吧?”
姜夜寻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徐斌看了他半晌,忽然睁大眼睛:“我去,你不会真是沈聆的亲戚吧?别告诉我你之前见过沨老大了?”
姜夜寻顿了下:“沈聆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你你你你你——沨老大别是被你刺激了吧?他他他他他他,他当年和你刚分手的时候也是一直喝酒,往死里喝,跟疯球了一样,有回还被送去了医院,你那时候可没少给他苦头吃,这一次,肯定又是你!”
他给栢沨苦头吃?
姜夜寻简直想笑了,这人真跟他活在同一个世界吗?
苏利萧很会察言观色,立即道:“那栢沨知道你们是兄妹吗?”
“肯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了,我敢肯定他找沈聆纯粹是歪打正着,他就喜欢这类长相的!”徐斌说。
二人开始叽叽喳喳起姜夜寻和沈聆到底有几分像的问题,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是沈聆的表哥,先前葬礼上朝他搭讪的温井润。
“小寻啊,你现在有时间吗?我白天的时候跟你说过,我说我以前对你们筑玉还挺有兴趣的。其实并不止以前,现在也还有。”
“我听说你还没回去鹤城,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能否过来一趟?我想就这事和你当面谈谈。”
姜夜寻其实并不喜欢温井润的为人,总觉得他觊觎的目光过于赤/裸,但他现在分明是死马当活马医,有人有投资的意向便去见面谈一谈。
他立马说了声“好”,并问了他地址。徐斌见他要离开,随口问他去哪里,他声称要去见一个朋友,徐斌立即插嘴:“大半夜要求见面的朋友,一定居心叵测,我看啊,这人找由头想泡你呢。”
姜夜寻没置会他的话,不过,因为苏利萧多问了一句,才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居然很一致,都是市中心的一家酒吧。
那二人要去接喝多了的栢沨,而他去和温先生会晤。
“顺路,那就一起走呗,不然这荒山野岭的你往哪儿打车?到时候你提前下车,反正你和沨老大也见不到面,我们也不会告诉他。”
徐斌倒是个很热心的人。
姜夜寻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已经到晚上了,这里地处偏僻,确实不好打车,短暂地思忖了下,便上了他们的车。
但他没想到,很快,他将会第二次见到栢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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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篇是21年完稿的,历经几次易稿。原本决定这就是最终稿了。但我认定在情感逻辑上还是有些我不苟同的地方,会再次完善。加上这曾是我的第一本长篇,我对初稿持有一种难以寻常的感情(第一人称),无法忘记那个秋天我不明昼夜在一种极为幽闭的环境下激情写作的状态。后来反复修改为第三人称时部分内容在考虑网文习惯时作了删改,导致我心中存留一定遗憾。如今思之,我决定回归初心,重新以第一人称呈现本文。会逐渐替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