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少主不是人》莫桑黎

38、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卧室的门被肖楠的鞋尖轻轻顶开，又在他身后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锁响。这声音让许南栀紧闭的眼睫颤了颤，仿佛是她心弦绷紧的声音。
　　他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稀疏的光晕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和他硬朗的侧脸线条。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稀薄，每一次呼吸都交织着彼此的气息，带着酒后的微醺和一种更醉人的、名为渴望的味道。
　　肖楠没有立刻将她放下，而是就着抱她的姿势，俯身将她更深地压入自己怀中。他的鼻尖蹭过她的鬓角，灼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再问一次，许南栀，不后悔？”
　　他给她逃离的机会，尽管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她。
　　许南栀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她环在他颈后的手微微用力，抬起头，主动寻到了他的嘴唇，生涩却又决绝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如同投入干柴的星火，瞬间点燃了一切。
　　肖楠所有的克制和犹豫，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他闷哼了一声，像是终于挣脱枷锁的猛兽，抱着她几步走到床边，近乎温柔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将她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沉重的身躯随之覆下，阴影彻底笼罩了她。
　　他的吻不再停留于浅尝辄止，变得极具侵略性，撬开她的齿关，深入、纠缠，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疯狂，吞噬着她的呼吸和呜咽。许南栀只觉得所有的氧气都被抽空，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又本能地回应着。
　　“许南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还要继续吗？”肖楠滚烫的唇，再次来到许南栀耳边，粗重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你可以随时喊停......”他的声音如同魅魔，让许南栀意乱情迷。
　　“知道，我知道！”她出来的声音，干涸而颤抖。
　　衣物成了最多余的阻碍，被不耐烦地剥离，随意丢弃在床脚的地板上。微凉的空气触及皮肤，激起细小的颗粒，但很快就被他更灼热的体温覆盖。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的耳朵，锁骨，肩膀，留下细微的刺痛和湿濡的痕迹，像是在标记属于自己的领地。
　　“肖楠……”她终于破碎地喊出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渴求。
　　“我在。”他回应道，声音沉得如同最深的夜。他重新吻住她的唇，吞没了她所有的不安和呜咽。
　　“南栀……许南栀……我爱你……”肖楠一遍遍呼唤许南栀的名字，只是想让她明白他的心意，而许南栀在肖楠一声声呼唤中，感觉体内某些沉睡的东西，似乎正在被唤醒。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阑珊，而室内，只属于他们的风暴，席卷一切。
　　风暴渐息。
　　激烈的浪潮缓缓退去，留下满室旖旎的静谧和空气中尚未平息的、温热的气息。呼吸声逐渐变得缓慢而绵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肖楠的手臂依然紧紧箍着许南栀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汗湿的胸膛紧密地贴合着她的脊背，心跳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依旧有力，但不再狂野，而是变成一种沉稳的、令人安心的节律。
　　许南栀浑身脱力，像是被拆散了重组，每一寸骨骼肌肉都透着事后的酸软和慵懒。意识慢慢从云端回落，感官也逐渐清晰。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重量，他呼吸拂过她后颈带来的微痒，以及两人皮肤之间那层薄薄的、黏腻的汗意。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闭着眼，悄悄落泪，仿佛还在消化刚才那场几乎吞噬一切的疯狂。
　　忽然，一个轻柔的、近乎珍重的吻落在她的肩胛骨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存。
　　紧接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试探：“……还好吗？”
　　许南栀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带着浓浓的倦意。她微微动了动，想转过身，却被他更紧地搂住。
　　“别动，”他的声音埋在她发间，“就这样。”
　　沉默再次降临，但不再是之前那种紧绷的、充满张力的沉默，而是一种松弛的、甚至有些温存的氛围。激情退去后，某种更复杂、更细腻的情绪开始悄然滋生，流淌在两人紧密相依的方寸之间。
　　过了一会儿，肖楠的手臂稍微松了些力道。他撑起上半身，在昏暗中凝视她的侧脸。许南栀感受到他的目光，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餍足、探究、以及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没有了之前的侵略性和压迫感，此刻的他，看起来甚至有些……不同。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残留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湿意，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轻柔。
　　“疼吗？”他又问，这次声音更低了些。
　　许南栀摇摇头，随即又轻轻点了点头，诚实地说：“有一点。”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像最初在餐桌前那样，呼吸交融。
　　“许南栀，”他叫她的全名，语气却和之前截然不同，“对不起。”
　　这句话带着太多的遗憾和无奈，他之所以不让她喝醉，是要让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的选择，他一次一次的确认，只要她喊停，他一定尊重，因为他不知道要多久的等待，才能给她一个未来，或者说，他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有未来。
　　许南栀听出了他话里的那点小心翼翼，心里某个地方微微一动。她抬起有些乏力的手，轻轻碰了碰他汗湿的脸颊，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别这样，”她轻声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我心甘情愿的。
　　肖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是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这一次的拥抱，不再充满情欲的掠夺，而是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占有和……珍惜。
　　窗外的霓虹灯光无声闪烁，在床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疲惫和放松感如潮水般袭来，激烈的情绪和体力消耗后，精神很容易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在这片温暖的黑暗和令人安心的怀抱里，许南栀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她能感觉到肖楠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肖楠......”在彻底沉入睡眠之前，她似乎听到极低极低的一声回应，或者说是一句模糊的呢喃，融在夜色里，听不真切，却又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心尖“过了今晚......明天醒来，你就回去做你的肖大少爷，我做我的许南栀，从此以后，我们互不干扰，两不相欠”。
　　肖楠不语，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她只记得背后传来的、坚实而温暖的体温，是她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依靠。
　　肖楠和许南栀注定了爱而不得的结局，许南栀最终用自己还了肖楠的救命之恩，是否这便是古人口中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