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诺情深》醉倚风

2、二、悲摧的赐婚

　　在那以后，这两个少年开始共同面对人生的低谷：
　　玉胖原先养得丰满鲜艳的鱼儿忽然就离奇地在一夜之间死光了，有人说是鱼病、有人说是诅咒、也有人说是天意。
　　在损失了很大一笔本钱之后，玉胖和诺尼并没有灰心，他们投入了更多的资本买鱼买器材，每一天都更精心地照顾那些鱼儿，玉胖甚至曾笑着对诺尼说：“养鱼是让自己活得不像个僵尸的措施之一。”
　　这是诺尼一年多以来第一次看见玉胖笑，很多年以后，他回忆说：“虽然天还很冷，但是我却感觉暖阳万丈，好象世界上没有可以阻碍我们的东西。”
　　可惜这样的微笑并不能挽回局面：鱼还是一批一批地离奇死去，他们几乎赔光了所有的本钱。
　　玉胖卖了自己的山庄，安置好爹娘，看着手中仅存的一锭黄金说：“我要出去赚钱，你要不要回家？”
　　诺尼笑了笑：“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于是玉胖缓缓地向着塞北走去，而诺尼则坚定地跟在他一步之遥的身后。
　　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三年之后，两个男人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带来了几车黄金、无数奇珍异宝和瑰丽别致的布料。
　　又一个三年，玉胖和诺尼联手创立的“玉诺山庄”不仅垄断了国内的丝织、珠宝、钱庄和煤矿行业，甚至连盐铁、冶铸这些朝廷严控的产业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原先的老牌巨贾皮、诺两家竟已渐渐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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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聘礼我已经筹办齐全，三日之后便可启程赴京，清单我放在你书桌上了，等你看过没问题的话再打封装车。”诺尼凝视着眼前的背影，用尽量平静的声音缓缓交代着他这几天的工作。
　　“不必了，你办事，我放心。”玉胖临风俯瞰偌大的玉诺山庄，声音有些飘忽。
　　诺尼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喜服也做好了，绣庄的人晚上过来给你试穿，如果不合身，还来得及改。”
　　“不必了，合不合身也只穿一晚。”玉胖的语声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诺尼忽然觉得嘴巴发苦，喉咙也有些发干，垂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抬起脸来看着眼前的背影说：“布置喜堂的物件已经单独整理好，暂时放在棠园的西厢房，你抽空去看看合不合仪制，满不满意，如果……”
　　诺尼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玉胖忽然转过身来，下午偏西的阳光斜斜地从他身后照过来，明亮得让诺尼睁不开眼睛，他伸手遮挡着阳光，却依然只能勉强看见一片艳红。
　　是血吗？诺尼的心里痛痛地苦笑了一下：或者只是最近看了太多红色的东西，刺花了眼吧？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其他的可说？”玉胖的声音在光芒里淡淡地响起。
　　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诺尼撇过头，放下遮挡阳光的手，轻轻地说：“毕竟，你要迎娶的是公主，一旦有所不慎，朝廷的怪罪是一方面，只怕还要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那样就很被动了。”
　　玉胖冷冷地哼了一声：“皮帅这个老家伙果然不是善与之辈，他的女儿皮特拉进宫才几个月，就已经晋为贵妃，接着，皇上就把十八公主赐婚给我，恐怕他已经洞悉了咱们的复仇计划。”
　　诺尼缓缓抬头，有些忧虑地看着阳光里的身影：“当年他扳倒玉家，也是用的后宫里的人，现在竟然故技重施，叫人不得不防。”
　　玉胖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大能耐。”顿了顿，问：“你有没有调查过那个十八公主？”
　　诺尼点点头说：“鱼十八公主是帝王的第十八个女儿，从小养在深宫，冷艳高傲，心不坏，但是公主的脾气也不小，不过，也没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玉胖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某种难以分辨的情绪。
　　但是诺尼心头纷乱，所以并没有辨别出那语声里隐藏的东西。
　　沉默地迟疑良久，诺尼终于低声说：“今晚我有事要离开山庄，也许……晚上赶不回来。”
　　“知道了。”玉胖轻轻地回答，没有问他去哪里，做什么，甚至都没有象征地叮嘱他要小心之类，玉胖的话一向很少。
　　再一次抬眸向着光线里的人影微微一笑，诺尼转身缓缓沿着假山上曲折的长廊向下走，他的内心已经乱了方寸，否则就会想知道，在他纠结沉默的那一刻，玉胖为什么也没有说话？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有时候或者仅仅只差一点，却会变成天壤之遥。
　　假山顶的忘忧亭，玉胖颀长的身影久久临风孤立。
　　人生，真的可以忘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