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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对守阁人的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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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枫不明所以地望向虚空:“他难道,在指引我们方向吗?”
“通道难不成与他所说的话有关?可又是何意思?”君少行道。
“莫非……”成远文看向虚空,“是那光明之处。”
“未必。”苏落枫否定了他。
我们习惯于看向别人看过的地方,总以为,那便是答案,所以才会忽略许多。
“为何?”明楚轻道。
还没等苏落枫回答,花雨墨就先开了口。
“若真是那,他那番话就显得毫无用处了。”
“他只说对我们的考验降些难度,但事实是,这本就是考题。”苏落枫道。
“那又当如何?他且说一番似关无关之言,我们又当参悟何时?”君少行道。
这确实难住了他们。不过对于林空云而言,与其说在这慢慢领悟,倒不如先去找找他处。
几人在林空云的带领下漫无目的地走荡,不过苏落枫体力不行,落在了最后,而娜得不惯跟在最前,便是与她一起走在后面。
苏落枫思考时一般不理会别人,娜得也比较安静,两人便什么不说,一路各自安静,只是娜得有好几次想扶着她,但碍于身份收心了好几次。
也不怪娜得,她那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确实很惹人怜。
他们是往着一个方向走的,也就走到了尽头。是一片黑幕,掉进去就算考验失败。
“这没路了,换个方向吧。”
在林空云的带领下,几人往返折回,不过苏落枫停留了几秒。
来源于深渊,会不会与这黑幕有关?
她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但娜得的声音打断了她前行的冲动。
“苏公子,该走了,不然,他们要走远了。”
她愣了一下,回头发现娜得在不远处等着自己,而其他人也走得有些距离了。
“好。”
苏落枫礼貌回答,转身正要走去,突然一团黑烟将她缠住,回头看去,黑烟竟来自黑幕。
“苏公子!”
娜得大喊了一声,把其他人引了回来。
“怎么了?”
林空云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慌了几分。
怕娜得过来,苏落枫尽力喊道:“别过来!”
说完她便被拉入了黑幕,雪鹿鸟叼着她的衣裳想将其拉住,但也同样被扯入了黑幕中。
在视野被覆盖的最后一刻,她看见花雨墨毫不犹豫地跳往黑幕。
花雨墨跳后林空云也跟了上去,剩下的人愣了几分,先后跟了上去。
黑幕中是一个偌大的深渊,似乎充满了无尽的恐惧,苏落枫与雪鹿鸟在这深渊中无尽下落,眼前的一切变得愈加模糊,直至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感受到雪鹿鸟钻在手中的毛茸茸适感。
但即便身后无人,即便身处困境,她依旧镇定自如。
深渊的恐惧来自于自己本身,当自己从容面对自身的恐惧时,深渊只是一个没有恐惧的黑洞。
她缓缓闭上双眼,用心感受周围的一切,她倒要看看,这片深渊究竟是如何的恐惧。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仿佛感觉自己停止了下落,但依旧没有着落。
她正要睁眼一探究竟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睁开眼睛看看吧。”
她从容地睁开双眼,没有在意自己身处何地,而是转眼看向了说话的人。
并不意外的,是程且。他闲雅地坐在地上,手中拿着厚旧的书本,身旁也整齐地放着许多书,将他包围着。
“意料之中啊。”
她平静地看着程且,又顺便打量了四周,书卷如海,想来,自己已经离开书墨幻境来到第三阁了。
她又道:“你不打算放我下来?”
毕竟飘浮在半空中确实有些奇怪。
程且挥手将她放下。
“你可是让我等了许久。”
她将雪鹿鸟放到了一边,疑惑道:“为何要等我?”
程且笑了几声:“说来惭愧,我与五阁看守人打了个赌,赌你何时能出来,我呢,赌了二盏茶,没想到。”
他叹了气,没往下说。
苏落枫光和林空云他们乱走就已经花了好长时间,本来一开始与程且相遇的地方就离边缘的黑幕很近,不出一盏茶就能到的,可偏偏林空云带他们往反方向走了,这一来怕是快有一炷香时间了。
“这赌非做不可吗?”苏落枫有些儿无语。
“也不是我非要赌,是五阁那家伙非拉着我赌。”
苏落枫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其他人怎么还没出来?
“怎么,在想其他人?”程且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自不拐弯抹角了:“花雨墨分明也跟了上来,为何如今不见她?”
程且顿了一下,道:“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遂缘而来,来源于深渊,正是佳时梦好。”她回答的很干脆。
程且没有立即作答,缓缓起身,手中的书本渐渐飘起,上面显现的是书墨幻境中的一切,也包括通道的位置。
“那光明之处才是通道!”
她似乎明白了。
“遂缘而来,通道并不是变幻莫测,一直都在一个位置,那就是光明之处,只是光明之源在不可触及的虚空,幻境里根本就没有通向光明之源的路径,这条路径是随着他们的到来而出现的,而虚空中时刻变动的碎石,就是路径!
来源于深渊,一开始就是从黑幕进入书墨幻境的,所以也可以从黑幕离开!
正是佳时梦好,只是需要等待时机,等待碎石通向光明之源。”
程且欣慰地道:“不错,答对了。”
“答对?”她无语的笑了两声,“你说的话可不像是人能听懂的。”
“啧,你嘴怎么这么毒呢?”
她的笑意立马退去:“中毒了。”
程且咬着下唇,被说得无言以对。
“但现在的问题是,既然可以从黑幕离开,为何只有我出来了?”
程且挤着微笑道:“我说过,你在我的印象中是个不错的人,所以,黑幕中的通道是留给你的。”
“那他们岂不是要……”考验要失败吗?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慌,是因为过于担心他们吗?她自己也不清楚。
“放心,我会让他们通过考验的,只不过我还有些私心罢了。”
听到会让他们通过,她心里才放松了些,可他所说私心又是何?
“你的私心?”
程且疲惫地叹息,道:“一个大比试,你们百萧宁峰可是碎了不少次擂台,碎了还好说,但每次可都是我来修。”
“所以……就因为这个?”
她有些不理解,这在她看来似乎是个小事,或许对程且来说不是吧。
程且没有说话,她也不好意思说话,因为她比试的时候也将擂台弄坏了。
后来两人没再说话,安静看着书墨幻境里的一切。
说来神奇,花雨墨几人分明入了黑幕中,却又出现在了跳落前的位置。
“这……”君少行有些诧异,“我们不是失去考验资格了?”
“不对,他还未发话,那便是考验还在继续。”花雨墨道。
娜得环顾周围,总不见一人的身影。
“苏公子怎么不在?”
林空云无所谓地道:“不在便不在,反正不会出事。”
“真的不用去寻他吗?”娜得显而有些担心。
“或许他在别处,总之,这仅是考验,他不会出事的,我们去他处寻好了。”君少行道。
花雨墨始终未吭声,也未行动。
“墨大师姐!该走了。”林空云叫道。
花雨墨沉默半晌,才道了二字:“别吵。”
与此同时,苏落枫脑海中忽然响起花雨墨的声音。
“听得到吗?”
是她?
苏落枫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嗯,听得到。”
“你如今在何处?”
“我……”
苏落枫正想回答,却被程且打断。
“你在想什么?”
苏落枫随口应付:“没事,一些扰人心事罢了。”
程且没再多问。
另一边,花雨墨迟迟没有等到回复,以为苏落枫不知道地方,便道:“想来你也不知是何处,罢了,你自寻个安全之处躲着吧。”
话刚说完,便听到了苏落枫的声音。
“我出来了,在三阁。”
“你出去了?”
花雨墨有些惊奇,后想,大概是程且的手笔,不过苏落枫出去了是件好事。
“嗯,你那边如何?”
问完后苏落枫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就看着吗?
“对了,我知道出去的办法了。”
她将知道的说了出来,花雨墨却不知怎的了,没有回答她,好一阵子没说话。
苏落枫觉得奇怪,就想问她来着,不想她忽然开口。
“我知道了。”
说话的声音有些冷淡,似乎是要去讨债一般。
随后,花雨墨便在众人注目下,提着落雨将碎石尽数打落。
“师姐你这是为何?”成远文不解地道。
程且也是疑惑皱眉:“她要做什么?”
苏落枫更是惊奇,问花雨墨:“你做什么?”
花雨墨很平静地回答她:“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这些碎石便是路径。”
“那你还!”苏落枫于不解中有些无奈的愤感。
“但,你不知道,这些碎石根本就不会连成路径,它本身就缺少了一块,无论循环几次,都不会形成路径。”
“本就缺了一块?”
苏落枫有些震惊,她竟都没发现,这么明显的问题,不该被忽略的啊。
“他的考验向来不会太轻松。”
“那现下你们又当如何?”
“这个幻境无论是何模样,都由水滋润,这水墨而成的虚假之物,我未必不能掌控。”
“你难不成……”
苏落枫有种不好的预感,偷偷瞥了一眼程且。
此时的程且注意力并不在她,自然就没有发现。
花雨墨并没有说话,也收回了落雨,朝虚空伸出了右手。看她这架势,她的三位师弟顿时明白了什么,行为一致向后退了数远,明楚轻还不忘拉上娜得。
君少行愣在原地:“你们这是?”
明楚轻边退边回答:“以我的经验,走远些会好点儿。”
“为何?”君少行依旧不动。
不等明楚轻回答了,水墨幻境便抖动了下,吓得君少行立马回头看去,却让他惊住了脚,水墨幻境竟以花雨墨为中心开始坍塌。
只见得四周的碎石变成水体,并不断卷着周围,从山水到房屋,从草树到大地,一切都犹如泼洒的墨水一般。
君少行只看呆了眼,忘了自己与花雨墨的距离,险些被花雨墨的力量伤及。这会他才明白了明楚轻的意思,急忙逃到他们四人身后。
成远文随即扔出四颗白棋,将几人护住。
此时的苏落枫看着程且阴沉的脸色,内心想着:生气了,花雨墨你闯祸了。
花雨墨并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摧毁这里。
“够了!”
直至程且的怒声震响幻境,花雨墨才停了下来,并用质问的语气道:“怎么,玩够了?”
程且黑着脸没有说,将他们放出了幻境。出来后,花雨墨和程且谁也没有给谁好脸色。就这样,几人不明所以也不敢作声地从这阴沉的三阁中离开。
前往四阁的路上,苏落枫借着契约搭建的联系私下问了花雨墨。
“你与程且是怎么回事?”
花雨墨并不掩藏,道:“那家伙嘴上说给我们降难度,实则是加大难度,他故意将通道移至虚空,又悄悄抹去最必需的碎石,以致无法形成路径,其实通道本应是初遇的祠堂。”
“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通过考验。”
“不是。”
“不是?”苏落枫有些诧异,“那他想做什么?”
“不是他想做什么,而是他确实不打算放我们过去,但,”花雨墨顿了一下,“不包括你。”
“为何是我?”苏落枫觉得有些怪异。
“去问五阁那家伙便知道了。”
不觉间,几人已来到四阁。
四阁的入口有道屏障,穿入屏障,里面是崎岖的地形,山川环绕,河水竟是怪异的紫红色,上方亦不是天空,而是晶石,无规则状,甚至还会有大洞形状。晶石无边无际,似乎“充当”了天空。
这里并没有回声,随处可见许多灵兽,有水里游行的,有地上爬行的,有上方飞行的。呜啼声各异,嘈杂无序,但有凶猛的灵兽会冲着来人吼叫,似乎在宣示权威。
“没想到四阁竟是另外的空间。”苏落枫不禁道。
不知是何原故,苏落枫的呼吸紧张了不少,脑袋也开始发沉。
花雨墨发现了她的异样,也不耽搁,立即找到了出口。
出口处有一庞大的灵兽看守,它身似麒麟,头上的两角犹如流动的清水,双眸澈蓝,茸毛雪白,鳞甲宛如清澈大海,尾巴有上身长,周身许多水流围绕,就像大海的明珠一样清澈的美丽。
成远文只觉得奇怪:“三层灵兽循水兽,怎会在此?”
林空云也觉得伤脑:“它若在此守着,我们怕是很难过去。”
“交给我。”
说罢,花雨墨走向循水兽,手里还托着一颗水球。
“她难不成要……”君少行似乎猜到了花雨墨的想法。
只见花雨墨走近循水兽,一手捏破了水球。
她是在挑衅循水兽!循水兽主掌水,在它面前使用水灵力,无异于向它发起挑战。
果不其然循水兽的眼睛变成了黄绿色,这是它情绪激动的象征。它朝花雨墨吐了个水球,想试探下花雨墨的底,不过花雨墨可不想与它打,踩着水球就跑,试图把它引开。
循水兽却不知怎的,并没有跟上。
花雨墨看着循水兽一动不动的样子,心想着:莫不是傻了?
就这般,花雨墨和循水兽互相盯了许久,其余的人就一直看着这僵局。
也不知过了多久,循水兽与花雨墨朝同一方向离去,其余的人很是不明白,但看着循水兽离出口越来越远,成远文才叫醒了还在发愣的几人。
“我们快走,趁循水兽不在。”
回神的几人这才匆匆走向出口。
然而就要走到出口时,苏落枫停了下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会出事,望着花雨墨离开的方向,她有些担心。
“循水兽毕竟是第三层灵兽,花雨墨她,不会有事吗?”
林空云此时也停了下来,却并未回头,无所谓地道:“她才不会有事。”
说完他又继续走去,而手里的拳头从花雨墨引开循水兽的那一刻起,从未松开过。
到了四阁,任何死亡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从四阁开始,生死只能靠自己,要么生还,要么死在阁中。这个规矩是每个山雨门弟子都知道的。
离开了四阁,苏落枫有些心不在焉。在四阁的空间里,她与循水兽对视过一眼,总觉得有些熟悉,它的眼睛很美,像清澈的海水,似乎曾经见过,但不记得了。
五阁似乎有些空旷,能清晰听见木琴的声音,曲调如高山流水。循声望去,弹曲人独坐阁中,披散着发,骨节分明的指尖落在琴弦上,旁边的香炉燃出淡淡清香。
然而看清那人样貌后,苏落枫则有些吃惊。
“是你!”
五阁的守阁人,竟是陆海乐!
陆海乐按住了琴弦,微笑道:“你可让我好等。”
好,现在是弄清楚程且为何放她过考验了,还真是意外。苏落枫现在有些待不住了,心里有些生气又无可奈何。
“所以,很好玩吗?”
“生气了?”
“……”苏落枫没有回答。
“陆前辈,好久不见。”成远文恭敬道。
“许久不见,各位。”
陆海乐这时竟还有些热情。
“你们认识?”一旁的君少行道。
明楚轻道:“陆前辈与师父是好友,时不时就来百萧宁峰碰面,我们自然认识。”
“原是这般。”知道后,君少行向陆海乐颔首行礼,“弟子君少行见过前辈。”
陆海乐连忙道:“别这样,我可不是山雨门的人。”
苏落枫瞥了他一眼,内心不爽:就这般还前辈,披着个面孔还真就装起来了。
陆海乐知道她的不屑,也不多与他们叙旧了。
“话也不多说了,既然我是五阁的守阁人,也应对你们考验,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你们修炼得如何了。”
“这么说来,是想打一架?”林空云道。
“不错,你们若是赢了我,我就让你们过去,但若是一炷香内你们还不能打赢我,那,便作罢了。”
“你在为难我们。”林空云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客气。
既是相识,林空云当然知道他是刺客榜榜七,以他们的实力,又如何打得过刺客榜榜七?
刺客榜入榜百人,个个实力强悍,或许有些灵力不高,但他们的能力却远高他人。
刺客榜乃是六界杀手榜,榜中之人甚至不曾谋面。最初的刺客榜人人执有刺客榜的象征物。这个象征物是最初的刺客榜榜首发配的,榜中刺客各执一物,且物常易主,又认定其主。
当某一榜(包括榜首)被杀害或是受挑战失败时,象征物就会自动流入杀手或挑战胜利者手中,他们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放弃。若不接受,则刺客榜排名整体前移,空出一榜,而象征物则会流落六界中,等待下一个有缘人继承。
倘若是榜首,则榜首之位将由下一榜继承。
象征物又认其主,一般情况下谁都无法夺走,除非执者自愿,或者死亡、挑战失败。
刺客榜也称象征物为召影。召影呈灵石态,承载有刺客榜所赋予的力量,供执有者使用,且每一榜的召影形状不同。
刺客榜前十是六界最畏惧的,他们无人知晓,一般不轻易出现,唯受榜首约束,而刺客榜的规矩,只由强者制定。至今,刺客榜的规矩只有一条:
互不干涉,唯受榜首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