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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看看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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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栖梧殿，脚步刚踏过门槛，王嬷嬷的身影便如同被寒风从角落里吹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立在了廊下。
她眼睛扫过地上盖着的深蓝粗布的箩筐，又瞥了眼杜栀怀里那个描金绘彩的点心匣子。
那两个长春宫的太监放下东西，对着杜栀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没有多看这破败冷宫一眼。
“这……？”王嬷嬷的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杜栀深吸一口气，“嬷嬷，这是长春宫昭仪娘娘赏赐奴婢的。”她走过去，掀开粗布一角，露出里面厚实的棉布和雪白的新棉，“娘娘仁慈，赏了奴婢御寒的布匹和棉花。”
她又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点心匣子：“还有些点心。”
王嬷嬷的目光并未在这些东西上停留了很久。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再问什么，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
杜栀看着她，心中微动。
王嬷嬷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沉默。
又想到她还得与她共事多日，不妨结个善缘，便打开那点心盒子，将其中一个油纸包拿出来。
“嬷嬷，这几日劳烦您照顾了。”
未等王嬷嬷反应，杜栀便不由分说地把东西放到她手上，随即回到偏房，关好门，迫不及待地打开点心匣子。
没办法，她真是太饿了！
诱人的甜香弥漫开来。她捏起一块精致的枣花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口感，是她穿越以来尝到的最美妙的味道。
饥饿和寒冷，暂时被击退了。
水足饭饱，杜栀便惦记起制药的事来。
和玉衡打了声招呼，配方所需的药材名称和形态图样清晰地浮现在脑海：白芷、茯苓、珍珠粉、蜂蜜……还有一味作为引子的玉英草。
翌日清晨，杜栀寻了机会将几味药材名称报给前来探问的云袖。午后，云袖便悄悄送来一小包品相尚可的白芷片、茯苓块和一小瓶研磨细腻的珍珠粉，甚至还有一小罐上好的槐花蜜。
“只是妹妹说的那‘玉英草’……”云袖面露难色，“我问遍了太医院几位相熟的太医，皆道从未听闻此药。”
玉衡解释道：【此草确实存在，只是此地医道未昌，尚未识其妙用罢了。】
杜栀心头反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如此一来，即便丹方泄露，若无玉衡指引寻得这关键的玉英草，旁人也休想复刻她的玉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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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暮未暮，是一天中最晦暗的时刻。
杜栀觑了个王嬷嬷打盹的空隙，溜出了栖梧殿。
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她避开巡逻的侍卫和宫人，在夹道中穿行。寒风越发凛冽，刮在脸上生疼。
太医院位于皇宫东南，与栖梧殿所在的西北角遥遥相对。
终于，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废料场到了。
玉衡给她的指示，正是此处。
这里，可以找到玉英草。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边堆满了小山般的黑褐色渣滓，和一些枯枝败叶。
杜栀屏住呼吸，在其中搜寻。
图样显示玉英草是一种叶片细长，边缘有银白色绒毛，开淡紫色小花的植物。
她在枯枝败叶中仔细辨认，目光扫过一堆被积雪半掩的枯藤时，猛地停住。
几片已经干枯卷曲，但形态依稀可辨的细长叶子，边缘残留着点点银白。叶片间，还夹杂着几朵早已褪色成灰褐的干瘪小花。
【扫描启动。消耗气力1点。当前气力：13/100。】
【目标物：玉英草（残株）。初步分析：含微量清热解毒、利湿消肿成分。外用或可缓解轻微皮肤疮疡、虫咬。药用价值：较高。果腹价值：无。备注：口感苦涩。】
正是玉英草！
虽然品相差到极点，药性必然大打折扣，但对她而言，已是幸运至极。
杜栀如获至宝，迅速将能找到的玉英草枯叶和残花都收集起来。
怀揣着这点微薄的希望，她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潜回栖梧殿，立即开始行动。
没有工具，就用瓦罐的碎片小心地将茯苓块和白芷片刮成细末；玉英草更是被她在掌心细细揉搓成粉，最后再用蜂蜜来调和。
一切都在黑暗中摸索进行，粗糙而原始。
当所有粉末在瓦罐里混合成一种灰褐色的糊状物时，杜栀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用手指蘸了一点，凑近鼻尖闻了闻，中药的气味还算纯正。
这就是她“玉容丹”的雏形了。
她将药糊分成几份，搓成指头大小的丸子，放在窗台通风处阴干。
第二日黎明，寒气凝成白霜，杜栀裹紧薄被，目光落在窗台那几颗灰褐色的“玉容丹”上。
半晌，她捏起一颗丹药，目光灼灼。
脑中玉衡的声音响起：【喂，古方虽妙，剂量火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气力尚余，何不先扫一扫，验验有无毒性？】
杜栀沉默。医者之道，以身试药自古有之。气力值用一点少一点，还是省下为妙。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水送服，直接将那颗药放入口中，用力咀嚼。
一股夹杂着土腥的苦涩味道即刻充斥口腔，咽下，胃里便泛起一阵不适的翻搅感，让她微微蹙眉。
她靠在土炕边，凝神内视，感受着身体的每一丝变化。
然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肌肤毫无反应。
失败了？
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涌上心头。
她抓起第二颗，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用力嚼碎咽下。苦涩加倍，胃中翻腾更甚。
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玉衡的惊呼在脑中响起：【你疯了？真当自己是神农尝百草？】
杜栀充耳不闻，眼神执拗。常言道，不谈剂量谈毒性是耍流氓，药效，亦是同理。
当她将第六颗玉容丹艰难咽下喉中，一股暖流，骤然在她脸颊的皮肤下涌动。
成了！
杜栀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从袖中掏出铜镜。
果真，镜中本就因焕颜膏改善的肌肤，此刻更如新雪初融，透出莹润的光泽。
玉衡化作的小蝶绕着她飞了一圈，啧啧称奇。
【还真让你这莽法子撞上了！不过嘛……你这粗制滥造的‘六颗’，药效才抵得上配方里一颗的量。任务要求十颗玉容丹，小杜栀，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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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向晚，杜栀刚要故技重施溜出去找玉英草，王嬷嬷那张脸便再次出现在门口，手里依旧端着个黑漆漆的碗。
几日来，她已然习惯了每日给废太子殿下送药，便没说什么，点头应是。
兴许是因为着包点心，王嬷嬷破天荒地对她道：“殿下今日……心绪不宁，你莫要触他的霉头。”
杜栀心头微凛，连忙起身，接过那碗略烫的汤药。
“是，嬷嬷。”她垂首应道，捧着药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转身朝着主殿走去。
主殿内比偏房更加阴冷，光线也更加昏暗。只有靠近窗边的矮几上点着一盏油灯，勉强驱散黑暗。
赵望若依旧坐在窗边的阴影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玄色的旧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杜栀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矮几旁，将已经凉下来的药碗轻轻放下。药汤在碗中晃荡，映着微弱的灯火。
“殿下，药煎好了。”她垂首，声音放得极低。
然而赵望若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丝动作都没有。
殿内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心绪不宁么……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赵望若那被玄铁面具覆盖的侧脸上。那面具隔绝了所有窥探，也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职业的本能骤然攫住了她，那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副景象，是何种程度的毁伤？
罢了……还是别节外生枝。
意念微动，识海中玉衡的声音立刻响起：
【叮！触发支线任务：探查废太子赵望若的伤势。】
【奖励：气力+50】
五十！
方才的恐惧立即消解了大半，杜栀刚要启动扫描，玉衡便泼冷水道：【你的气力只剩13点，“洞微之眼”强行窥探能量过强或意志抗拒的目标，消耗会倍增，目标状态极度紊乱，你想变白痴还是想立刻气绝？】
杜栀心中天人交战。玉衡的警告不无道理，但气力是她在这深宫赖以生存的根本。
如果……如果只是快速的一瞥呢？
那可是五十点气力值啊！
想罢，她集中精神，眸光一转，意念锁定赵望若的后颈和面具边缘可能露出的皮肤区域。
【目标锁定，启动扫描。消耗气力13点，当前气力：0/100。警告：目标异常紊乱，扫描精度将大幅下降。】
【扫描中……】
一股极其微弱的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以杜栀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试图穿透那层面具的阻隔。
就在扫描波动触及赵望若身体的刹那——
一直如同石雕般静坐的身影猛地一颤。
“谁准你看的？”
面具后那双眼睛，燃起骇人的戾火。
杜栀被那目光钉在原地，后背骤然被冷汗浸透。扫描被打断，脑海中传来玉衡气急败坏的警告：【气力清零，扫描中断了！】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脱力感猛地袭来，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赵望若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火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杜栀完全笼罩。
“想看？”他冷笑道，一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指尖覆上面具边缘，“好啊，我让你看个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