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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捏脸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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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寒风，刀子似的刮过宫墙夹道，卷起地上未扫净的残雪，打着旋儿扑在人脸上。
杜栀端着个粗陶药碗，指尖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她小心翼翼地叩响主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踏入殿内。
殿内空旷，四壁徒然，仅一张朽木桌案歪斜立在角落。殿柱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芯。
天光从高窗缝隙挤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也照亮殿中央那个背对门口的身影。
此人一身玄衣，玄铁覆面，孤坐如寒峰。
杜栀不由得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连心跳都缓了下来。
“滚。”
漠然的声音响起，甚至没回头。
杜栀自然巴不得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但手中的药碗是王嬷嬷严命送来的，只得硬着头皮，依着原主的记忆垂首行礼，声音尽量平稳：“殿下，药……”
话音未落，那背影骤然动了。
他猛然转身。
“砰——！”
粗陶碗脱手飞出，砸在杜栀脚边青砖上，应声碎裂。
药汁四溅，大半泼在她的宫裙下摆和布鞋上，寒意浸透。
“是……奴婢告退！”
逃荒般地退出主殿，靠在廊柱上，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眼前光影微晃，一只月白色的小蝶，轻盈地落在了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
未等她挥手驱赶，那蝴蝶竟口吐人言，或者说传音于她脑海中：【检测到合适人选，千面玲珑捏脸系统激活。宿主：杜栀。】
【功能模块载入中……】
【捏脸塑形（需消耗气力）、扫描鉴定（需消耗气力）、基础古方库（开放）。】
【当前气力值：2/100。】
系统？
杜栀不由得惊诧，心道这年头穿越加系统难道是标配？
她本是现代的一个整形医生，谁承想前一刻她还在给人割双眼皮，下一刻，便穿成大胤王朝后宫里，一位与她同名同姓的末等宫女。
原身父母早亡，孤苦无依，因着前主子殁了，被调往废太子的栖梧殿中伺候。
废太子赵望若乃先皇后所出，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然几年前一场离奇宫闱大火，不仅焚毁了他无双的容颜，更落下了病根，自此与帝位无缘。
后又因被皇帝斥责“与朝中重臣私相授受，图谋不轨”，彻底被打入这形同冷宫的栖梧殿，囚禁至今。
经此巨变，这位昔日的天之骄子变得暴戾恣睢。传闻侍奉他的宫人，无一能活过三月。
栖梧殿的日子，比想象中还差。杜栀被管事的王嬷嬷随意指了间四面漏风的偏房。
房内除了一床发霉的薄被和一个豁口的瓦罐，便只剩墙角蛛网。寒风从糊窗的破纸洞中灌入，刀子似的刮过。
食物是每日一顿不知名的糊糊，勉强果腹；炭火更是奢望，殿内唯一持续燃烧的，似乎只有赵望若寝殿深处那若有若无的药炉。
“等等！”纵杜栀曾看过不少系统文，心中难免还是有些警惕。“你为何选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任何“机缘”背后都可能暗藏代价。
月白色的小蝶在她眼前优雅地绕了个圈，【莫慌。本系统乃天地间一缕‘美’与‘形’法则所化灵识，非妖非魔，更不会夺舍寄生。】
【本系统的目的，便是借你之手，收集此间因‘美’而产生的强烈意念与能量，以修复自身法则碎片。简言之，你以技艺助人，本系统从中汲取所需能量。】
【能量充足，本系统功能随之增强，亦可反哺于你，你我共生共利，各取所需。】
杜栀紧绷的心弦随着系统清晰的解释，缓缓松弛下来。
这“千面玲珑”系统听起来甚是玄妙，“捏脸”又和她的专业十分对口。
整形，很大一部分，就是在帮别人“捏脸”。
回到偏房，她激动道：“小蝴蝶，快，有没有什么新手大礼包？”
【别叫我小蝴蝶，我叫‘玉衡’。】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些嫌弃。
杜栀从善如流：“好，那玉衡，有没有什么新手大礼包？”
玉衡语气缓和些许：【算你识相。礼包有是有，不过我要先给你发布任务。】
【新手任务：在栖梧殿中存活三日。】
【奖励：气力+10，解锁“洞微之眼”初级扫描鉴定（日限1次）。】
【失败：气力清零，系统休眠。】
【现在发布新手礼包：焕颜膏*3】
话音未落，杜栀身前那张破木桌上，凭空出现了三个小巧玲珑的白色圆盒。盒身温润，触手微凉。
她惊奇地打开其中一个，一股幽香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屋内的霉味。
盒内是细腻如凝脂的淡粉色膏体。她忍不住用手对着膏体扇了扇，香气愈发沁人心脾。
用指甲盖刮下一丁点，抹到手背上，那生了冻疮的紫红皮肤，竟肉眼可见的少了些许，手上传来清凉的舒适感。
杜栀被这焕颜膏的效果震撼到，饶是她前世见惯了各种顶尖护肤品和医美手段，也从未见过这么灵的药！
她不由得往自己脸上涂了些许，随即扑到窗边，用模糊的铜镜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镜中映出的，她原本因冻饿而泛着青灰的肌肤，竟肉眼可见地透出了些许红润。
干燥感也减轻不少，摸上去不再那么粗糙紧绷。
简直像在现代打了一次光子嫩肤！
【怎么样，厉害吧？】玉衡绕着她扑闪翅膀。
杜栀猛猛点头，她想到活下去的办法了。
她要将这焕颜膏，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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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内务府领炭的偏院门口，早已排起一条长龙，各宫来领取份例的低等太监皆是宫女缩着脖子，在寒风中跺脚。
轮到杜栀时，负责发放炭火的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太监，姓孙。
他斜睨了一眼杜栀身上洗得发白的旧宫装，眉头厌恶地皱起，捏着嗓子拖长了音：“哪一宫的？牌子呢？”
杜栀递上栖梧殿那枚木牌，声音尽量平稳：“栖梧殿，领殿下冬月炭例。”
“栖梧殿？”孙太监像被烫到似的，两根手指拈着木牌边缘，远远看了一眼便嫌恶地丢在桌上，“晦气！”他懒洋洋地翻着册子，眼皮都不抬，“等着吧，库里清点着呢。”
杜栀心知这是刁难。她垂首静立，任由周围其他宫人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冻得手脚都快失去知觉，孙太监才慢悠悠地合上册子，对旁边一个粗使小太监努努嘴：“去，把西角库房那堆黑疙瘩给她装一筐。”
小太监应声跑开，不一会儿吃力地拖来一个破旧的竹筐。里面堆着小半筐乌黑发亮，但块头极小，甚至夹杂着大量碎石和碎渣的炭块，一看就是最劣等的下脚料，烟大灰多，极难引燃。
“喏，拿去吧。”孙太监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你们栖梧殿那地方，用这个就足够了，省得浪费好炭。”
杜栀看着那筐劣炭，知道争辩无用，只会招来更大的羞辱。她沉默地弯下腰，准备去提那沉重的竹筐。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啜泣和尖利的呵斥。
“哭什么哭，晦气东西！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长春宫那位如今连圣上的面都见不着，脸上都烂了，还要什么上好的银丝炭？拿回去这些都是抬举你们了！”
“赶紧滚，别在这儿挡道！”
杜栀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正被另一个管事太监推搡着，踉跄后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明显空瘪的粗布袋，脸上挂满泪痕，又羞又急。
她脚边还滚落着几块乌黑的炭块，正是孙太监刚才给杜栀的那种劣炭。
“李公公，求求您了！”小宫女带着哭腔哀求，“我们娘娘脸上是起了疹子，不是烂了……御医说怕冷风刺激，屋里得暖和些。这点炭……真的不够啊！”
“滚！”那姓李的管事太监一脸不耐，“再啰嗦，连这黑炭都没有了！回去告诉你们昭仪娘娘，有功夫在这儿哭穷，不如想想怎么治好那张脸，省得污了圣上的眼！”刻薄的话语引来旁边几个太监宫女低低的嗤笑。
小宫女脸色煞白，泪水滚滚而落，却不敢再争辩，只能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拾地上散落的劣炭。
长春宫的昭仪，脸上起疹子？
杜栀心下一动。
方才还在烦恼这焕颜膏该卖给谁，如今不就有了着落？
她骤然直起身，不再看那筐劣炭，反而快步走到那正在捡炭的小宫女身边，也蹲下身，默不作声地帮她一起捡拾散落的炭块。
小宫女一愣，泪眼朦胧地看向杜栀。
杜栀将最后一块炭放进小宫女的布袋里，声音压得极低：“姐姐莫哭，世态炎凉，捧高踩低，哪里都一样。”
她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小宫女因为哭泣和焦急而泛红的脸颊，声音更低，“姐姐方才说……长春宫的娘娘脸上起了疹子？”
小宫女警惕地看着杜栀，点了点头，“嗯……御医看了好多回，总不见好，反反复复的，又痛又痒，娘娘都不敢见人了……圣上也……”
杜栀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哀戚，轻轻摸了摸自己左颊的疤：“同是天涯可怜人。妹妹这脸上，曾也得过痤疮，深知容貌有损的苦楚。”
随即她话锋一转，“不过……妹妹曾得了一个冷宫老嬷嬷的偏方药膏，专治各种肌肤顽疾。妹妹自己用了些日子，姐姐你看……”
她微微侧过脸，将红润细腻的肌肤展示给小宫女看。
小宫女仔细一看，果然，杜栀脸上的皮肤色泽均匀，隐隐透光，甚至比她自己风吹日晒的脸颊还要细腻几分！
“这……这是用了那药膏的效果？”小宫女难以置信。
“嘘！”杜栀连忙示意她噤声，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才凑近她耳边，用气声说道：“妹妹也是拼死才藏下些许。姐姐若信得过，妹妹……愿匀一盒给姐姐，拿回去给娘娘试试？”
“不敢说立竿见影，但提提气色，舒缓些疹子痛痒，或许能行？”
她声色诚恳，“妹妹不图别的，只求换点实在东西，不拘是一个饼子，或是一小撮盐……能让我熬过这两天就行。”
小宫女看着杜栀脸上的肌肤，又想起自家娘娘被疹子折磨到憔悴绝望的样子，心中天人交战。
这宫女来历不明，药膏看着也古怪……但，万一呢？万一真有效呢？娘娘已经快被逼疯了，但凡有一丝希望……
她咬了咬牙，飞快地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用干净帕子包着的杂粮饼子，迅速塞到杜栀手里，声音颤抖：“这个给你，那药膏……快给我一颗！”
杜栀强压住因闻到食物香气而翻涌的饥饿感，立刻从贴身暗袋里掏出小盒，打开一条缝，飞快地取出盒焕颜膏塞给小宫女，又迅速将饼子藏进怀里。
“姐姐收好，切勿声张，用法是每晚睡前，均匀涂抹。连用三日，或有小效。”杜栀低声叮嘱。
小宫女如获至宝，紧紧攥住那盒焕颜膏，连连点头，抱着那袋劣炭，匆匆消失在宫道尽头。
杜栀看着她的背影，怀中的杂粮饼子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和温热。
她转身，脸上那卑微惶恐的神色褪去，只余下沉静。她走到那筐属于栖梧殿的劣质“黑疙瘩”炭前，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用力提起沉重的筐沿。
寒风呼啸，吹在脸上依旧冰冷刺骨。
竹筐的粗糙边缘勒得她手心发疼，但杜栀的脊背挺得笔直，一步步走向栖梧殿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