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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良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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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这样...或许你就能快乐许多。”
“可若是你早一点认识我,我也许看都不会看你一眼,那时我的眼里只有舞蹈。”
“那就再早一点!比《墨色》还早!”
“你那时候就是个小豆丁儿,还没我腿长吧?我才不要跟你跟你玩儿。”
“乱说!我小时候长得可好看,可多小姐姐喜欢跟我一起玩儿了!”
“嗯?”林故直起身,眼刀乱飞。
“但如果我早点认识你的话,我肯定就不跟她们玩了!我每天都黏着你,给你当青梅竹马!”
“那确实有点烦人,5岁的沈靖妤想想都很调皮。”
“林故!!”
林故抱住撅嘴生气的家伙,她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说:“其实现在这样就是我们最好的安排。”
沈靖妤揽住林故的肩膀带着她往后仰,两人手拉着手躺在垫子上,看到一整片天空的风景,跟之前坐着的时候看到的不太一样。
没看多久沈靖妤就感觉眼睛不太舒服,她坐起身揉了起来,很快揉出了一根断掉的睫毛,当着林故的面随手将它扔掉。
“这次不许愿了?”
林故还记得之前沈靖妤说断掉的睫毛许愿很灵,这次怎的直接丢了?
“好像也不是很准,下次不许了...”
“上次许的愿望没有实现?”
“嗯。”
“许的什么?”
“当时我希望可以永远喜欢你、咱们可以永远不要吵架、永远不要分开。”
沈靖妤回想起这几个月的辛苦,叹了口气,“估计是我当初要得太多,睫毛神觉得我太贪心了,等祂原谅我了我再许愿吧。”
月黑风高夜外加适时的情话,无论谁来看,此时此刻都是一个适合接吻的时刻,所以沈靖妤动了,她双手捧起林故的脸,缓缓靠近...再被轻轻推开。
“爸爸妈妈万一回来了呢!”林故平时多成熟一人,有了爸爸妈妈在身边又显得格外稚嫩。
这少见的反差萌实在是太令人着迷,沈靖妤连忙道:“没事儿!之前强吻你的这个计划还是阿姨制定的呢,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的?还不是因为得了叔叔阿姨的允许,哦...叔叔倒是没有允许,但他也没说不行...”
林故这次一把推开沈靖妤,匆匆起身回了帐篷,她一想起之前沈靖妤亲她有可能被父母看见,她就觉得没脸没皮!
偏偏沈靖妤并不打算放过她,跟在她后面进了帐篷,还顺手关上了门。
“我关上门了,叔叔阿姨肯定不会进来的你放心。”
她的吻轻柔而缠绵,蛋糕的甜腻自舌尖传来,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待,这个吻她们都等了太久了,滚烫的呼吸在唇齿间蔓延,每一次辗转都是缓慢而绵长的,缱绻的气息交缠之下,帐篷内陡然升起一片雾气,将两人与外界朦胧的隔绝开来。
夜还很长,手自然而然变得不规矩起来,只是很快又被一盆冷水浇灭。
林故的再次拒绝让沈靖妤彻底死了这条心,她坐起身拉开帐篷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妈,我就说没戏吧!她根本就不信我说你们已经走了的这件事。”
沈靖妤是什么时候叫上妈的林故目前不关心,因为沈靖妤的后半句话她立刻红了脸,然后...生气的将沈靖妤踹了出去。
要说沈靖妤不是故意的可能她自己都不相信,她之所以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依旧是顾舟玥出的主意...
他们仨要背着林故说悄悄话,可林故因为沈靖妤差点进“火葬场”的事情一刻也不想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
虽说是下下策,但胜在好用,那也勉强算得上是良策。
沈靖妤出了帐篷之后没走太远,她怕林故待会儿找她的时候她听不见,但也没隔太近,她怕她们待会儿要讲的事情被林故听了去。
“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讲?”沈靖妤端正的坐在两人面前,没有刚刚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整个人变得十分正经起来。
林华渡率先开口,“我们可能待不了太久了。”
沈靖妤回头看了一眼林故在的帐篷,犹豫道:“什么意思?你们是要离开了么?”
“其实也不是我们想离开,如果可以,我们自然想要永远陪在小故身边。”顾舟玥眼神闪了闪,“靖妤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
是...沈靖妤承认她确实是看出来了,林华渡越来越差的身体就是最好的理由,他们的存在本就是因为执念,因为双方共同的执念才让林华渡和顾舟玥两人能陪在林故身边十年,是林故没办法忘记他们,所以他们才得以“幸存”下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长大的林故也慢慢学会了放下,她越来越适应没有父母的人生,她交到了新的朋友,有了好的爱人,她想起父母的时间慢慢变少、变短,不是因为她选择了遗忘,而是她选择了继续向前走。
这是林华渡和顾舟玥期盼看到的,这十年来他们无不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再者如今他们跟林故之间有了沈靖妤这个桥梁,原本未说出口的话和未尽的情也原封不动的展现到林故面前,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心愿。
就算是没有沈靖妤,林故如今的模样也早就让他们放心了,有些东西说与不说也不再那么重要,这十年时间,就像是跟老天偷来的一样,能见证女儿的成长,他们其实早就可以瞑目了,只是林故依旧放不下他们而已。
“可是林故才刚刚知道你们的存在,我怕她接受不了,万一...万一像之前一样...”
“不会的靖妤,如今的她和十年前不一样了,她现在有你,阿姨相信你可以照顾好她的不是吗?”
顾舟玥捏了捏沈靖妤的脸,她之前看林故爱捏,这次总算是体会了一下,手感确实不错,不愧是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孩子。
“我知道这么说有点自私,但如果叔叔阿姨你们都不想走的话,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你们留下来。”沈靖妤争取道:“多留一点时间来陪陪林老师也好。”
林华渡却摇摇头,“我不同意你的想法,小故已经长大了,父母如何能够永远的陪伴她?而且你说的那个办法,对小故来说不太公平,若是你没有出现,我们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这件事你别插手,也不用告诉小故。”
“可是叔叔,咱们都还没有问过林老师的想法,为什么就要这样替她做决定?就像我说的我可能有点自私,就像你说的对她来说不公平,但自私、公平与否都需要交给林故本人来判断,这件事我肯定要告诉她的,而且我之前就答应过她不会再骗她。”
“靖妤你别着急,那如果阿姨告诉你,是我们想走呢?”顾舟玥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极光,她缓缓说道:“这十年我们几乎每天都围着小故转,你叔叔的身体其实早就吃不消了...我们在成为父母之前先是我们自己,我们留在这里小故也看不见我们,我们之间的交流依旧要麻烦你来搭桥,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肯定觉得这不是麻烦。”
“但阿姨不想麻烦你,小故跟你是正常的、健康的恋爱关系,不能因为她有求于你而限制她未来的自由,这些年跟着小故,阿姨也学会了一个新的道理:人生是狂野。”
“人们不应该被某一段关系而束缚,在世俗意义上,十年前我们和小故的关系就断掉了,因为双方的固执才挣来了十年时光,幸运的是我们又跟着小故认识了你,看到了小故即将拥有的光明未来。”
“我们也该放手了,小故...也该放手。”
沈靖妤拉起衣领擦干自己的眼泪,抽噎道:“阿姨叔叔,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还是想把选择权交给林故,我也会把你们的想法告诉她,我想她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会做出令大家都满意的决定的,我们相信她好不好?”
“好!阿姨相信你不会撒谎,也相信小故不会做出偏激的选择。”
顾舟玥轻拍沈靖妤的头,安慰她好一阵儿才让她止住眼泪,就是这会儿眼眶还红红的,看起来就跟被人欺负了似的。
“那叔叔阿姨,你们还有什么想要做却没能做的事情吗?”
这事儿沈靖妤很熟,问出来的时候连个迟疑都没有,一看就是熟手。
“你这一说,我还真有一个!”顾舟玥来了兴致,“你能不能单独给我拉一曲倾许的曲子,随便哪一首都行,最好是拉得最像她的那一首!”
“《卡特协奏曲》可以么?”
“可以!我以前就很喜欢这首曲子!”
“那叔叔呢?”
沈靖妤看着林华渡,对方却摇了摇头。
原以为是林华渡没有什么想要的,结果顾舟玥在旁边啧了一声,沈靖妤连忙看过去,顾舟玥才帮他开口,“他想看最近十年电气自动化的发展历程,小故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他很少能看到相关信息。”
“发展历程主要是指的哪方面,主要是我也不太懂这个,叔叔要不你指点指点我?”
“最好是行业内知名专家学者发表的期刊论文,这样我给你说几个名字,你帮我把他们十年来发表过的文章收集起来就好。”
“行,那叔叔的这个事情我可能要回国之后才能办,但阿姨的这件事儿,我现在就给你办了!”沈靖妤起身拍了拍裤子,“阿姨你等等我,我记得本哥他媳妇儿生在制琴世家,我去接把琴就来!”
十五分钟后,林故被沈靖妤从帐篷里面薅出来。
“你过去坐在叔叔阿姨中间。”沈靖妤拉着林故的手带她坐到林华渡和顾舟玥的中间,还贴心介绍道:“左边是阿姨、右边是叔叔。”
沈靖妤退开五步远,脱掉不方便拉琴的羽绒服。
在三人的注视下架好琴,站在冰岛的极光之下,极为认真地用指尖轻按琴弦,这是她第一次用张倾许教给她的所有技巧,她不再刻意掩饰与张倾许的相似度,她甚至期许...自己还能再像一些...再像一些。
绝大多数演奏者一生都在追求自己的特色,而她此时此刻,只希望能拉得跟张倾许一模一样,以满足顾舟玥的心愿。
“像!太像了!”顾舟玥忍不住鼓起掌来,“就是有一点点不太一样,靖妤你的琴声里还缺少点生活的历练,不过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好了,艺术其实就是生活的馈赠,就好比大部分艺术家在不同的年龄段会产生不同的作品。”
顾舟玥还是有些遗憾的,但她不是在遗憾沈靖妤的“不像”,而是在遗憾自己看不见未来的林故了。
沈靖妤看向林故,她笑着转播顾舟玥的话,“阿姨说我超级像张倾许老师,我感觉阿姨已经爱上我了!”
剩下的话沈靖妤没说。
她不想林故在自己生日这天被告知——好不容易“回来”的父母马上要彻底离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