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店老板不简单》AE楠奕

4、小小地分析一波

　　书店的感应灯随着最后一位顾客的离开，悄然切换到了夜间模式，光线变得朦胧而集中，只照亮必要的区域。
　　墨殷随没有立刻动作。
　　他站在柜台后，闭着眼，如同雕像，而他的绝对记忆正在以非人的速度处理信息。
　　调查员的微表情、肢体语言、能量残留的频率特征…
　　林若峰出现的精确空间坐标、西装面料的纹理、话语中每一个重音和停顿…
　　裴凌玄无意间透露的部队调度细节…
　　地下组织发来的那份漏洞百出的安保分析报告中刻意植入的错误数据……
　　无数碎片飞舞、碰撞、重组。世界的脉络在他脑中清晰得令人窒息。
　　他睁开眼，动作流畅地开始打烊的流程。锁门，启动基础防护力场，调节室内环境。
　　每一个步骤都精确、高效，没有一丝冗余。
　　他走到哲学区，指尖划过书脊，在其中一本厚重的《集体行为学通论》上轻轻一按。
　　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墙壁上嵌入的一台非标准型号的信息终端。
　　幽蓝的光屏亮起，无数数据流无声滚动。
　　一条高度加密的通讯请求正在等待。
　　墨殷随没有立刻接通。
　　他先调出了妹妹墨芸学院的立体结构图，目光在几个关键节点停留了片刻…
　　脑中将那份漏洞分析报告中的错误数据逐一修正、替换，生成了一份真正的、足以引发灾难的渗透路线图。
　　但他只是看着，没有保存，更没有发送。
　　然后，他才接通通讯。
　　光屏上没有任何影像，只有经过层层扭曲处理的声音传出，急切而压抑：“‘渊者’？今天的接触……？”
　　“例行检查。级别很低。已经处理。”
　　墨殷随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与白天对待顾客时那般温和截然不同，是一种纯粹的、工具般的精确。
　　“他们提到了流通的‘思想’和几个活跃分子。名单上的第3、第7号，暴露风险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七。”
　　“建议切断单向联系，或者……”他顿了顿，给出冷酷的选项，
　　“引导他们进行一次注定失败的公开演讲，转移注意力，并为后续动员提供象征性符号。”
　　对面沉默了，似乎被这冷静的裁决惊到。
　　墨殷随继续道：“新的‘书籍’已经到了。但送货路线需要调整。”
　　“‘治安维持办公室’第七科的非备案监视范围扩大了百分之十一，覆盖了原定路径的第三个交叉口。”
　　“新路线和建议时间已发送。”
　　“……明白。”对面的声音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还有，关于元老院巡视学院的事，我们是否需要……”
　　“那不是你们现阶段该考虑的目标。”
　　墨殷随直接打断，语气没有任何加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感。
　　“专注消化上次‘馈赠’，处理好内部清理。贪多只会加速灭亡。”
　　不等对方回应，他切断了通讯。
　　终端光屏暗下，书架滑回原位，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他走到窗边，看着脚下这座流光溢彩、等级森严的巨塔城市。
　　终端又轻微震动了一下。是墨芸发来的晚安信息，附带一个笑脸符号。
　　他看了一眼，信息被瞬间记忆、归档。他没有回复。
　　倒了一杯冷水，他没有喝，只是握着冰冷的玻璃杯。
　　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感情、欲望、生命，都不过是可分类、可计算、可利用的数据。
　　毁灭的蓝图在他脑中早已完成，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他轻轻碰了一下杯子，发出极其轻微的脆响。
　　如同推倒了第一张骨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