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我爱佳邻》朔米

4、四

　　说是摆放道具，其实劳动量并不大，更多的时间是待机。从后场看着舞台上唱唱跳跳的表演，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各种效果灯和追光灯把台上打的通亮，相对的观众席上倒是一片幽黑，站在舞台上其实就像面对着夜色中的大海，只要不提醒自己台下有无数双眼睛，倒也不会太紧张，因此兰生在僵硬着手脚走了几次之后倒也放松了下来，正和屠苏并排坐在大木箱上等待下最后一次出场。

　　“哇，贺文君学姐的小提琴独奏真美啊，不愧是计算机系系花，你说和刚才艺术系那个伊丹娜跳得舞比哪个更好？”兰生问。

　　“没感觉”。

　　“喂你认真看了吗？大学生活和高中那种坐牢的日子一比果然是天壤之别啊，我预感要发生很多好事了。”

　　“越期待、越失望。”波澜不惊的语气。

　　“你怎么说话这么老成？一定是每天过的太单调了，三点一线，简直是原始人，我看你应该找个女朋友，没看见叶沉香学姐看你的眼神么，虽然她因为太泼辣找不到男朋友，但对帅哥鉴定水平很高的，所以说你皮相这么好，找女朋友很容易啦。”

　　“那种东西不需要。”

　　“切——，假正经什么？”兰生撇了撇嘴，“那种事来了拦都拦不住，我爸说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之后，整个人、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为了她做什么都幸福。听上去真够恶心，不过老光头都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

　　“要找你去找。”

　　“我当然找，只不过我总觉得现在女生都像我二姐那样一副女强人样，哪里用得着我保护？”

　　“我先回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看了看手中的节目单，已经是最后一个，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工作了，屠苏无视兰生的阻止，从设备间旁边的走廊往礼堂正门走去。

　　尽管这样做很不讲义气，但屠苏觉得，自己实在待不下去了。台上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总让他想起赛场，台下的千辛万苦，都为了台上的瞬间闪耀，而且更加残酷的是，比赛虽然是多人参与，但总是一个人的表演，一个人的掌声。

　　其实最近莫名的多愁善感让他很自我厌恶，但不去训练之后，一直找不到什么生活的目标，吃饭、睡觉、上课、考试，生活本身就是这么单调，真不知道兰生在期待些什么。每天晚上脑海里总有两个声音辩论是不是应该向韩素教练求情，重新回到过去那种规律的生活，到熄灯很久还睡不着觉，半夜里却会梦到在泳池里抽筋而惊醒过来，睁眼到天亮，在浑身的疲倦感中迎来又一个早上，最后只能靠上课补眠，这样下去早晚会因为挂科太多无法毕业的。一下子游了七、八年的泳，突然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完全就像放出笼子的小白鼠，茫然不知所措。

　　刚走到礼堂后排，突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几个女生吓得惊叫出声，屠苏也停住了脚步。

　　叶沉香得意的声音从礼堂四角的音响里飞出来：

　　“同学们，学生会为大家准备了神秘礼物，你们猜这是谁——？”

　　钢琴与小提琴协奏的旋律缓缓在礼堂中流淌，几秒钟之后，观众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叫和口哨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一盏追光灯掠过众人的头顶，定格在舞台一角，一个白裙少女款款走出，恍若童话里的精灵。

　　伴随着竹笛明亮的音色，她的声音柔美、纯净、透彻、空灵：

　　【雪晴云淡，
　　梦魂重相见，
　　踏遍千山，
　　思念绵绵不歇，

　　冬月孤一轮
　　揽镜摧朱颜
　　常叹此生缘浅

　　雁书断
　　故友音容渺然
　　唯星久远
　　泠然照世间这
　　别离聚散

　　桃花源
　　我与你情牵
　　何日执手~回家园

　　愿明月让有情人~相偎相伴
　　为你抛~却今生来世~
　　我~无~悔~无~怨~】
　　（作者插：可配《雪暖晴岚》的音乐看，照主旋律填的）

　　这首歌的旋律和词句很忧伤，但又孕育着温暖和希望，正如她的音色，驱散沉郁，抚平躁动。音质之纯之清，仿佛来自高远的星空，却又像一朵昙花在暗夜里静静绽放。忽而舒缓，声如蚊鸣，让全场的人都屏息以听，忽而亮丽饱满，充沛的感情狠狠击中每个人的心房。

　　屠苏在不知不觉中又走回了后台，从幕后看着台上的少女。

　　高音的结尾在她圆润的嗓音中如行云流水，传递着丧失所爱的痛苦，尾音融化在空气之中，让人久久回味……

　　方兰生冲过来揪住屠苏的衣服大吼：“幸好你没走！快看！快看！这就是你英语课同桌！你个白痴上课时从没看过！”

　　可他的眼睛还没来的及从台上挪下来，只见少女向后台走过来，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百里同学，你好。”

　　……该说些什么……？

　　……她的名字是……？

　　平时就不习惯和人打交道，现在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屠苏局促地低下头，视线缠在两根鞋带上，很为自己的失态羞愧。

　　“呵呵~”少女轻笑出声，迈近一步，开玩笑似地伸出手来，“我叫风晴雪，公共英语课坐在你旁边，不过，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啦。”

　　要握……吗？屠苏呆呆地看着这只纤细的手，旁边的方兰生早不客气地把他挤到一边伸手上来：“我叫方兰生，是这个木头脸的高中兼大学同学，我和你也是一个班上的呢！”

　　就在兰生正要握上晴雪的手的刹那，叶沉香像一个冒火的蒸汽机车般冲过来，左手一把揪住兰生的领子，右手指着屠苏，尖叫着说：

　　“快快快！你们两个！赶紧把晴雪送出去！”

　　嘈杂的走廊方向传来文艺部俄风的喊声：

　　“学姐，这边不行啦！我们挡不住了！”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正从礼堂的几条走廊里向台前涌来，照相机的灯光刺眼地闪个不停，学生会的几人就像暴风雨中的篱笆墙一样不堪一击。

　　叶沉香犹如古时大将一般把手一挥，指着相反的方向斩钉截铁地对兰生和屠苏说：“走那边！快走！”说罢悲壮地转身，大踏步地走向汹涌的人潮。

　　兰生崇拜地喃喃：“学姐好帅啊……”

　　屠苏在他背后猛拍了一把，一边抓起晴雪的手向昏暗的楼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