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写言》公子啊公子

10、我对你有好多话

　　雨滴敲打着车窗，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沈影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脑海里全是刚才伞下那一幕。

　　贺言欲言又止的样子，明亮的眼神，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像猫爪一样轻轻挠着她的心。她到底想说什么？

　　"小姐，直接回家吗？"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沈影应了一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她和贺言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天。她犹豫着，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

　　该说什么？"我到了"？太普通。"谢谢你打伞"？太刻意。

　　最后她只发了个简单的表情包，一只小猫在雨中撑着伞。

　　几乎是在发送成功的瞬间，对话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沈影的心跳莫名加快，紧紧盯着屏幕。

　　贺言也回了个表情，是只小兔子躲在蘑菇下面。

　　然后又是一阵"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像是在反复删改。沈影屏住呼吸等着，连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都没察觉。

　　"小姐，到了。"

　　沈影这才回过神，抬头看了眼窗外，又低头看向手机。贺言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月考要加油哦。】

　　就这？沈影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她回了句"你也是"，然后收起手机下了车。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一直在持续。她们会一起讨论题目，分享零食，偶尔午休时靠在一起听同一副耳机。但每当气氛快要变得暧昧时，总会有一方慌乱地转移话题。

　　周五的体育课，老师组织大家打羽毛球。巧合的是，沈影和贺言被分到了一组。

　　"我...我不太会打。"贺言握着球拍，有些紧张地看着沈影。

　　"没关系，"沈影接过她手里的球拍，帮她调整握姿，"这样拿会更顺手。"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贺言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洒进来，在贺言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

　　"准备好了吗？"对面的同学已经开始催促。

　　沈影回过神来，退后几步："放松点，看着球就行。"

　　第一个球朝她们飞来，贺言慌乱地挥拍，球直接打在了网上。

　　"对不起..."她懊恼地看向沈影。

　　"没事，"沈影捡起球，"慢慢来。"

　　几个回合下来，贺言渐渐找到了感觉。当一个球高高飞过来时，她跳起来用力一挥，球漂亮地落在了对方场地上。

　　"太好了！"她兴奋地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影。

　　那一刻的笑容太过耀眼，沈影看得有些失神，连球朝自己飞来都没注意到。

　　"小心！"贺言惊呼。

　　沈影这才慌忙接球，动作狼狈地把球打了回去。

　　休息的时候，两人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贺言小口喝着水，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你刚才打得很好。"沈影说。

　　"真的吗？"贺言转过头看她，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是你教得好。"

　　沈影看着她的笑容，那句"我喜欢你"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就在这时，纪晏和王寺说笑着从她们面前经过，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停留了一瞬。

　　沈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贺言显然也注意到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低头默默拧着水瓶盖。

　　"别理她们。"沈影低声说。

　　"嗯。"贺言轻轻应了一声。

　　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月考前的周末，班级群里都在讨论复习计划。蒋年绕在群里哀嚎数学太难，@李叶泽求重点。

　　沈影看着不断跳动的消息，犹豫了一下，点开贺言的私聊：

　　【复习得怎么样了？】

　　消息发出去后，她紧张地盯着屏幕。这次贺言回得很快：

　　【数学还是有点难，特别是最后那道大题。】

　　沈影的心跳快了一拍。她翻开练习册，找到那道题，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这道题我做了笔记，要看看吗？】

　　【好啊，谢谢！】

　　接下来的一小时，她们就通过手机讨论着那道题。沈影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隔着屏幕的交流，至少不会因为看到贺言的脸而紧张得说不出话。

　　但当她讲解到关键步骤时，贺言突然问：

　　【你明天要去图书馆复习吗？】

　　沈影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去图书馆意味着面对面，意味着可能又会出现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气氛。

　　她该答应吗？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贺言又发来一条：

　　【听说图书馆新进了一批参考书，我想去看看。】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正当，让人无法拒绝。

　　【好。】沈影最终还是回了这个字。

　　【那明天上午九点？】

　　【嗯。】

　　放下手机，沈影倒在床上，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开始认真思考明天要穿什么，带哪些书，甚至计划着要不要给贺言带杯奶茶。

　　这种小心翼翼的准备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虽然她确实就是。

　　周日早上，沈影提前十分钟就到了图书馆。她选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把参考书摆好，然后不时看向门口。

　　当贺言的身影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时，沈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贺言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看起来清新又温柔。

　　"等很久了吗？"贺言在她对面坐下，小声问。

　　"没有，刚来。"沈影把早就准备好的奶茶推过去，"顺便买的。"

　　贺言的眼睛亮了一下："谢谢。"

　　接下来的复习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她们都很专注，偶尔有不懂的地方就小声讨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书墨香和奶茶的甜香。

　　中午的时候，她们决定去图书馆附近的小店吃午饭。走在林荫道上，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月考完就是运动会了，"贺言突然说，"你要参加什么项目吗？"

　　"还没想好。"沈影其实对运动会没什么兴趣，"你呢？"

　　"我报了接力赛。"贺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虽然跑得不快，但是想试试。"

　　"挺好的。"沈影看着她，"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真的？"贺言惊喜地看向她。

　　"嗯。"沈影点点头，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想给你一个人加油。

　　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一家精品店。橱窗里摆着几个可爱的动漫手办，贺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喜欢？"沈影问。

　　"啊，没有，"贺言慌忙摇头，"就是觉得挺可爱的。"

　　沈影记下了那个手办的样子。

　　回到图书馆，她们继续复习。下午的阳光变得柔和，洒在贺言的侧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沈影偶尔从书本中抬起头，看着贺言专注的侧脸，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想要一直看着她，想要对她好，想要...牵她的手。

　　这个念头让沈影的脸微微发烫。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但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

　　傍晚时分，她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站在图书馆门口，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今天谢谢你，"贺言说，"帮我复习还请我喝奶茶。"

　　"不客气。"沈影看着她在夕阳下泛着柔光的脸颊，那句"我喜欢你"又一次涌到嘴边。

　　但就在这时，几个同班同学说笑着从图书馆里走出来。贺言像是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和沈影拉开距离。

　　"明天学校见。"贺言匆匆说完，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

　　沈影看着她的背影，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拿出手机，给贺言发了条消息：

　　【到家说一声。】

　　这一次，贺言没有立刻回复。

　　沈影站在渐暗的暮色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未出口，是朋友，说了，就不一定了。

　　这份青涩，还要在心底藏多久？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