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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鬼王召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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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雷雨初歇，望阙城上空却仍压着一层墨黑的云，像一张尚未撕碎的符纸。
石牢深处，玫瑰已枯萎，瓣瓣凋零在潮湿地面，暗红得像陈年的血迹。
奚野靠在墙根，腕上绸带被冷汗浸透，勒出一圈青紫。
他垂眸，指尖抚过同心符的残玉——裂痕里渗着血丝，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三七，”他在识海里低声唤，“我要召鬼王。”
系统沉默一瞬，机械音罕见地带着迟疑：
【宿主已失败三次召请，第四次若再失败，将触发灵魂反噬。】
奚野笑了一下，声音哑得发苦：“失败不过一死，总比囚在这笼子里看他黑化强。”
…
召阵开启。
奚野咬破指尖，血珠滚落在地，沿着玫瑰花瓣的缝隙蜿蜒，像一条条细小的蛇。
他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在潮湿地面画出一道繁复符纹——
六角鬼纹，中央是一只睁开的竖瞳。
每一笔落下，石牢温度骤降，烛火被压成幽绿，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掐住光的喉咙。
符纹成形的瞬间，地面“咔啦”一声裂开一道细缝，黑雾自缝隙涌出，带着铁锈与尸骨的腥甜。
奚野抬手，掌心贴住裂痕，声音低得近乎气音：“以吾之血，召汝之名——鬼王，无咎。”
黑雾翻涌，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影子。
影子起初只有一人高，渐渐拉长，直至顶到石牢穹顶。
一双赤红竖瞳在雾里亮起，像两簇幽冥火。
“又是你。”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第三次了，小祭品。”
奚野抬眼，眸色沉静：“这次，我付得起代价。”
鬼王低笑，黑雾凝成实体——
苍白面容，黑发垂至脚踝，额间一道血红竖纹，像裂开的第三只眼。
他俯身，指尖挑起奚野下巴，指甲漆黑，带着尸毒的青紫。
“代价？”
鬼王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呢喃，“我要你十年寿元，以及——”
他指尖落在奚野唇上，轻轻一点，“一个吻。”
奚野指尖一颤，却没有退。
“十年寿元，给你。”
“吻，不行。”
鬼王挑眉，赤瞳里闪过兴味：“为何？”
奚野侧头，躲开他的触碰，声音低哑：“有人替我疼，我不能再让他疼。”
鬼王低笑，黑雾凝成一只苍白手掌，掌心浮现一枚漆黑鬼纹。
“那就换一个——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奚野抬眼，眸色沉静：“可以。”
指尖一点，鬼纹没入他胸口，像一根冰针扎进心脏。
疼痛瞬间炸开，他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缕血丝。
鬼王指尖一点，黑雾凝成一道锁链，缠绕在奚野腕间，与同心符的残玉重叠。
“契约成立。”
鬼王声音低柔，“三息之后，鬼门开，百鬼夜行。
你只有一次机会，用鬼军拖住魔族前锋，为你的人争取半柱香。”
奚野点头，指尖抚过锁链，声音低哑：“足够了。”
…
契约成形的瞬间，石牢外传来锁链落地的声音。
凌斩霄推门而入，白衣被夜风掀起，袖口沾着雨珠。
他看见牢内黑雾翻涌，瞳孔骤缩，剑锋出鞘三寸。
“奚野——！”
奚野回头，唇角血丝未干，却对他弯了弯眼睛：“别怕。”
鬼王赤瞳在雾里亮起，声音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小祭品，你的小情人来了。”
凌斩霄剑锋直指鬼王喉间，声音冷得像雪：“放开他。”
鬼王低笑，黑雾凝成一只苍白手掌，轻轻握住剑锋。
剑刃割破掌心，黑血滴落，却未伤他分毫。
“别急，”鬼王声音温柔，“我只是借他一点力量，救你们的城。”
奚野抬手，握住凌斩霄剑柄，声音低哑：“让他来。”
少年指尖一颤，剑锋垂落，声音发颤：“奚野，你会疼。”
奚野笑，眼底却是一片沉静：“疼这一次，总好过再失去你。”
…
鬼门开。
石牢地面裂开一道黑洞，黑雾翻涌，百鬼嘶嚎。
鬼王抬手，黑雾凝成一面漆黑战旗，旗面绘着一只张开的鬼瞳。
“鬼军听令——三息之后，随我踏碎魔族前锋。”
百鬼齐喑，黑雾翻涌，像一场无声的雪崩。
奚野抬眼，眸色沉静：“走。”
…
三息之后，望阙城上空乌云散去，一轮血月高悬。
百鬼夜行，黑雾如潮，直奔魔族营地。
鬼王立于黑雾之巅，赤瞳如炬，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呢喃：
“小祭品，记得还我那一滴心头血。”
奚野站在城头，指尖抚过腕间锁链，声音低哑：“记得。”
…
囚笼已破，玫瑰凋零。
鬼王召来，百鬼夜行。
明日城下，血与火将见证这场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