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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羊角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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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鸿身后激起了一层冷汗,森然的白骨就在眼前,让人不寒而栗。
在来竹玉前,他就到过王府。这些天里看着王家人“唱戏”,也真够累的。
唐叙白听罢,点头道:“按你这么说,你是觉得王府和沈淮安脱不了关系,和土里的白骨也脱不了关系……”
”这失踪案或许不是巧合……”
是有人借了刀,杀了人。
石闽追了不多久,那道黑影便停了下来。他将王思璟放到一旁,才转身面向石闽,打斗一触即发。石闽拔出身侧的匕首,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他一脚踢翻在地。
他的手臂再没了力气,松松垮垮地捶在身侧。
石闽抬起眼来,看到的是一幅熟悉的脸──王思尔。
“王……思尔,竟然是你!”
王思尔不愿再听他说“遗言”,想要早早结束战场。可天不遂人愿,他刚想了结了石闽,宋初却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宋初显然比石闽还要难缠,他下手太狠了,打得人措不及防,王思尔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宋初这一连串的恨招几乎是下了死手的,他就没给自己留有余地,他也很清楚身前这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子现在有多狠。如果他还藏着掖着,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思尔眼神阴冷可怕,他一个后退抱起王思璟跑了。
这一连串动作让人意想不到,宋初也没了追的力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以松懈。他不由得呼出一口气,缓缓走到石闽身旁,还是一贯的神情,带着点调笑意味,“你说你,自己身上有伤不清楚吗?还逞英雄……”
石闽低低地笑,握住宋初伸出的手,眉眼间的神情都是温柔的。
还没把石闽拉起来,宋初自己就往他身旁一屁股坐下了。石闽显然没反应过来,看着身旁的宋初露出不解之色。
“看啥看,我累了坐下休息不行吗?”
“行,好。”
宋初偏过头看着石闽,“你的手没事吧……”
石闽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疼……”
宋初拿过他的手,一脸不正经地笑,“那我帮你揉揉。”
……
“石闽,你说王思尔能跑到哪去呢?竹玉就这么大,要真想找到他,不难。他会不会离开竹玉,去洛城啊?”
石闽满脸问号,“洛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洛城啊,可是王府旧居,我在‘梦’里知道的。之前听师父说过,洛城中有一种树,名为‘羊角树’。顾名思义,它的叶子就像羊角,我曾在一本中见过这叶子,感觉很稀奇。这种树很奇怪,独生在洛城,到了别地都活不成……”
宋初在“梦”里见到了这树,才能如此断定王府旧居在洛城。
石闽对此并未作答,保持着沉默。王思尔会不会去洛城?他又能撑多久?今夜过后,会不会又变成痴痴傻傻的王思尔……
太多太多的疑团……他抬起头凝望今夜的月,出奇的圆。从前今日,他定是与石舒在某个角落里偷懒吧。
可他好像回不去了,石家族中独特的预知能力让他心里结了一层冰,现在的南疆或许会是一片血泊。木竭还在……竹玉尚处在危险之中。他们还没有找到那个人──木竭的感染源。
石闽心中隐隐有答案,只是还需要再确定一下。
石宋二人空手回了竹玉府,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唐叙白也没有为难他们,他早就派人盯着王思尔这小子了。话还没说完,一枚信号弹在白昼来临之前在空中绽开。
唐叙白一声令下派出了大量人马,势必要知道真相。许鸿归有伤在身,这件事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如今却只能坐在床榻上等待。
石闽和宋初两人本就不归属竹玉府,这会儿唐叙白也顾不上他们了。
信号弹在竹玉边界发射的,等赶过去估计天都要亮了。
石闽拽着宋初就朝着一个方向跑。
宋初被拉着,跑得有些许吃力,“石闽,我能自己跑。我们这是去哪啊?”说着宋初手指向了另一边,“他们都往那追呢,我们这是……”
石闽没回答他,只扔下一句,“跟紧我。”
宋初也没空理这么多了,他要是多愣神一会儿,石闽就要隐匿于茫茫夜色之中了。他合理怀疑石闽上辈子其实是一个兔子精来的,跑得这么快!
石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心中有个声音指引他,靠近点,再靠近一点……
天不再是纯粹的黑,渐渐的透着点蓝,他们不知疲倦地在树林中奔跑。宋初再没了追下去的力气,倚着一棵树便开始大口喘气,石闽早跑得无影无踪。
宋初直起腰来想用衣袖擦擦额前的汗,仅仅是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令他毛骨悚然。
他后退几步,仔细打量着身前的树。叶形似羊角,这分明是“羊角树”,可这不是洛城,怎么会有这种树呢?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陌生,宋初隐隐察觉,这或许不是竹玉,而是……洛城。
他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去刨地下的土,土的颜色与竹玉常见的土有很大区别。竹玉土多呈黄褐色,而此刻宋初手里的土红得发黑。
不多久,亮眼的白冲进他的眼框,吸引了所有视线。那是一堆白骨,赤裸裸的白骨。宋初抬头朝四周望,遍地都是羊角树。一种骇人的猜想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又跑到另一株树前,果不其然,又是骨头……怎么会这样?
这里是竹玉,那些白骨里会不会有……会不会有宋禾的……宋初总把所有的事情做好最坏的打算,可此刻他也不想再算下去了。
无助与绝望再次将他包裹,他擅长将所有的事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再一点点去证明:放心,这其实没这么糟糕。可这次好似不灵验了。
宋初顺势躺倒在地,反正他现在在洛城,怎么着都追不上石闽。此刻天空中仅剩的那点朦胧的黑笼罩着他,久久不愿褪去。
他朝天叹了口气,说了句谁也听不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