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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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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郗月就被院外传来的嬉笑声吵醒。
昨晚在案前研究了一晚上医书,没扛过袭来的一波波困意,就趴在桌案前睡着了。
还是夜晚被冻醒,迷迷糊糊就寻着床榻的方向,把自己身上衣服胡乱扒了一通,陷进了温暖的被窝。
她迷瞪着双眼,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听着外面吵闹的动静。
长长打了个哈欠,洗漱完后一推门。就看见郗时伊领着五六个小侍女在院中滚着雪球。
看见郗月,郗时伊丢下了手中的雪球,忙不迭小跑来拉着她的衣摆,一脸兴奋地朝她介绍自己的“艺术品”。
或许你可以忽略这雪人不那么圆的脑袋,歪七扭八的五官,活像小时家中长辈口中晚上来吃不听话小孩的妖怪。
郗时伊用她冻得红彤彤的手,指着其中一个矮子里的高个,“姐姐,猜猜这是谁?”
眼睛里藏不住的小雀跃。
“我猜猜……”郗月故作苦恼,逗着郗时伊“这是你。”
“哈哈姐姐笨,这是你呀。”
“……”
“这是里面最漂亮的呀,姐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任谁也抵抗不了眼前嘴甜的郗时伊。
郗月嘴角勾起温柔的浅笑,蹲在郗时伊旁边,摸了摸她落了些雪的小脑袋。
“我们时伊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女生。”说罢,又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害羞的时伊用手环住郗月的脖子,一个劲往她怀里钻。
她有全世界最好看的姐姐,香香的姐姐,她永远都要是她一个人的姐姐。
不敌郗时伊的拥抱,两人一同跌进了雪地里。
银铃般的孩童笑声和一道悦耳的笑声如初生的暖阳,似能驱散冬季的寒冷。
郗煜在凉亭的拐角处看到在雪地打闹的两人,只驻足一瞬就迈步离开,脸上辨不出情绪。
皇宫的一处偏殿。
一双手从隐蔽的暗格里拿出一件黑衣,黑衣里裹着一根似鱼钩般的缝衣针。
若看的仔细,兴许还能发现细微的干涸血迹残留。
拿出衣服,露出一张有些年头的发黄的纸,上面划地乱七八糟,依稀辨得清五个名字赫然在列。
其中四个被划上了大大的叉,一时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笔墨还是……血。
从这泄愤式的笔触,足以见这纸的主人心中恨极。
紧握着衣服的手,青筋像一条嗜血的青蛇潜伏在体内,仇恨已然深深扎入血肉的体内。
思衬片刻,这人又将东西放回,合上暗格。转身踏入风雪中。
*
郗月伏在桌案旁,盯着窗外的雪景看得出神。
“宿主,我们要一直呆在这吗?好无聊呀。”197实在耐不住性子了。”
郗月托着腮,手上的毛笔有一搭没一搭在脸上戳着“那能怎么办呢,凶手还没抓到,我这么出去不是送死吗?”
诚恳的语气让197无法反驳,“可是宿主我们都来了三天了,还没有动作,任务限时三十天呢完成哦。”
“三十天?你之前怎么没说?”郗月腾地放下手中的笔,坐直了身子。”
“没关系呀宿主,这才过去了三天嘛,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呀。”
好一个双标,刚刚还嫌她动作太慢。还有这淡淡的幸灾乐祸是什么意思?
“我看起来脾气很好吗?”
“……”
“对不起宿主,我这不是希望我们快点完成任务,你好快点回去嘛。”委屈巴巴的电子音。
只有三十天的话,确实不能再拖了。毕竟她根本不了解这三味材料都代表什么,盲目行事只会浪费时间。
*
“大人,您回来了。”何麓和萧四立于门两侧,见到郗煜俯首拱手。
“人在哪?”
……
扑面来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一丝丝让人作呕的腥臊味。
郗煜面色不变,没人知道正义的高堂之下竟藏着这处暗无天日的密室。
时不时一两声吱吱的叫声,像是从地狱来的阴间使者,索人性命。
明明灭灭的火光下,依稀可见那角落蜷缩着一个颤抖的身影,似乎让人作呕的气味就是从此处而来。
郗煜径直走去,在那人影前缓缓蹲下,还未曾言语。
人影似乎颤抖地更剧烈两,两手死死抱着脑袋,嘴里含含糊糊,像病入膏肓神智不清的重症病人。
“不是我,不是我……不不不,我招,我招……不……不是”颤抖的音线透着不言而喻的恐惧。
“哦?不是你?”轻飘飘的语气好像对此事不甚在意,“此生我最痛恨骗我的人。”修长的手搭在那人影的肩膀上,像朋友间给予力量似的。
“待你找出那人,还自己清白,我自会相信你放你离开。将那人抽筋?剥皮?或是让这四处的小宠物们饱餐一顿?”话间难掩兴奋,仿佛是在讨论什么趣事一样让人神往。
听到这话,那身影再也强撑不下去,不再装疯卖傻。颤颤巍巍地抬起眼“我招,大人。我招,是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小人一家都在摄政王手里,我,我不敢不从,大人,我错了,留我一条生路,大人……”
郗煜站起身,脸上笑容不再,嫌恶地拿出手帕使劲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渍,将沾血的手帕甩在那人脸上。
变脸的速度让人心惊,烛火映在脸上,在这幽暗的暗室里更显诡异。
“处理干净。”郗煜转过身给后面两人吩咐后,不管后面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离开此地。
回到书房,他拿起桌上的图纸,勾起一侧唇角,嗤笑。拎着这张写着里应外合,足以诛九族的“证据”放在烛火上,任火舌吞噬这张不知所谓的证书。
何麓和萧四站在门外,全然不复刚才清冷肃杀的样子。你推我搡,准备推一人去做给阎王汇报工作的公差。
“你去,你离门近。”萧四用肩膀撞了一下何麓,脸上却不动声色。
“凭什么我去,上次也是我去的。”何麓牙都快咬碎了,萧四这个忘恩负义的,平时看着正经,实际自己也怕得要死。
“一个月酒钱。”
“一年我都不要。”
开玩笑,他们主子最可怕的就是这副样子,现在进去,无异于是嫌自己活得太自在了。
离书房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
“滚进来。”毫无波澜的三个字,两人立马又换上正经的表情。
“主上,处理干净了。”
“嗯。”
“李岩没了声息,摄政王那边会不会有所怀疑……”何麓瞟了眼旁边的萧四,这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一点都没有出声的自觉,他只好认命地开口。
郗煜打量着手里的茶瓯,平静的茶水在晃动下溅出几滴,平静的水面也泛起波澜“无碍,他既敢在大理寺内安插眼线,就不怕暴露自己。暗处的手段玩够了,撕破脸是迟早的。”
“此事先暂放,近来那几桩案子尽早破获,城中近来人心惶惶,拖下去易多生事端。”郗煜拿起案桌旁的死者信息,将其排列开。“凶手是皇宫中人,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辅佐朝政之人。此人身份不简单,这意味着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掌握足够证据,不然随时可能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那我们应该怎么向下查过去?”萧四看着桌子上的四张纸,有些出神地问。
“主上,此前我们调查的三位死者的人际交往再加上才出事的钱侍郎,四人并未有什么联系,平日也只有在朝廷上唇枪舌战。并未有人与这四人有深仇血恨,让其犯下滔天罪案。”何麓紧接着补充。
毕竟死者都是朝廷命官,必定会惊动陛下,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让朝廷失了民心,整个京城民心不安,到时会发生什么......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凶手究竟要杀多少人我们不得而知。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强戒备,找几个信得过的乔装隐蔽在街道巷口行人稀少之地。何麓与我一道去看看案发之地,萧四安插人手。”郗煜吩咐完提步走向门口。
“是。”
*
另一头。
郗月在197的软磨硬泡下,乔装打扮了一番。
在襄儿的目瞪口呆之下,走出房门。“小姐,您怎么打扮成这样?”
“我有事需出门一趟,伪装成男子更方便。你叫上两个强壮的小厮一起。”郗月按了按脸上的痦子,以防不够牢固。
“好......”
“对了,到时无需跟在我身边,如有异常你们再出现。不然我们太过引人注意。”
说完,郗月便在197指引下,绕过府中人多的地方,悄悄出了府。她这副样子要让别人看到了,传到郗夫人耳中得让她担心了。
“我们现在虽出了府,也丝毫没有头绪。原先我本打算租间铺子,打听一下可有人见过这几味药材,总好比待在府中坐以待毙得好。可如今也没人知道这铺子主人下落......”虽是这样说,郗月还是走到了那间空铺子。
“宿主,我们可以再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空铺子呀。”
“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方,空铺子只余这一间,那次来我已经大概了解过了。”
“那宿主还能想想什么别的办法吗?”
唉,两个人。不,她一个人附带一个系统,脑子空空就上街了。
“这位朋友可是对这间铺子有意?”
郗月侧头撞入了一双莫名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