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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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闻，只要和开学有关的日子都格外难熬，不是寒冬另加风雪，就是酷暑再添烈阳，反正不会让人好过。
静远一中高二语文组的任伟民老师，刚好感受到了冰火交杂的煎熬。
“呦，没看出来任老师还是个暖男呢，都给花浇上热水了。”刚毕业的小老师路过调侃了一句，倒不是为了展现年轻人的活力或者突出自己的高情商，纯粹是任老师浇的那盆花，主人是他。
任伟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作践了人家的花不停向对方道歉，一向严谨的老教师何曾犯过这种错误，整个办公室都关心地追着他问发生了什么。
他长叹一声，这一切变数都源自一个叫林禾的转校生。
早就从校长口中得知是江家塞进来的孩子，原本以为是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不曾想那天江家领来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女生。
毫不夸张的说，她往办公室一站，将经年未修的破烂办公桌直接映衬成中古风。
成绩更是漂亮得过分，安安静静做完摸底试卷，级部主任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任谁看都是挑不出错的好学生。
本来还期待她能成为全班的榜样，以后考出来好成绩那得给他给1班添多少光啊，结果没过多久就有老师来通知他，林禾逃课了。
若是单单逛逛校园倒也还好，毕竟新环境得熟悉一番才是，问题是他一问才知道，林禾下课直接拉着学校有点名气的高三学长，从初中部翻墙翻出去了。
一中毕竟前身是荣佑国际，虽然说新校建立后被收编成重点中学了吧，但依然存在富家子弟就读的情况，所以校内其实并不反对男女之间交往。
只是林禾这第一天就……
任伟民还记得江家俩双胞胎少爷叮嘱他，这小姑娘心脏有问题，哪怕医生说过无数遍术后与常人无异，但她只要一打喷嚏，就会成为轰动全家人的大问题。
转学原因是经历了不太好的事情，老太太觉得女儿女婿没照顾好她，直接用强硬手段把孩子带回静远市了。
但是翻墙……监控里她踩着人家肩膀翻出去的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怎么看都不像身体弱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感谢老天保佑让林禾平安返校，不然出什么事还没等到江家出手，荣女士就先把他流放宁古塔了。
新来的小陈老师“咦”了一下说，“可是我刚刚看见她和高二的那个谁……去年元旦跳舞那个小男孩在一起啊。”
任伟民哀嚎一声，肉眼可见枯槁了许多。
苍天啊，开学不到一周，林禾身边的男生已经凑够大半个足球队了。
最离谱的是那些小男生见到她都是一副友好的模样，但私底下打得难舍难分，拳头一举全身挨揍，唯独默契避开脸。
因为林禾多次强调漂亮的脸是待在她身边的入场券，他们可以彼此记恨，但必须尊重林禾的喜好。
谁听了不感叹一句世风日下，真是荒谬至极啊。
高二1班班主任出现在走廊上瞬间鸦雀无声，任伟民乐观地想着他确实凭借林禾声名大噪，只是与幻想有点南辕北辙，现在他只祈祷这祖宗能平安健康，最好长时间待在教室里哪都不去。
“老师，林禾她上节课就不在教室了。”
班长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任伟民苦笑了一下。
班长又说：“江砚尘和江席生也不在。”
他笑得更苦了。
“说是一起去自习。”
憋在胸口的气这才顺下来了，但任伟民语气还有点虚飘，“孩子，以后一口气说完，老师年纪不小了。”
班长认真地点点头，态度十分诚恳，“好的老师。”
恒温26°室内，江席生冷得发抖，并不是温度过低，而是林禾正在全方位多角度端详他的作业本，上面红叉叉多得简直匪夷所思。
“好杳杳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闭眼迷了几分钟，哇塞睁眼看见这陌生的公式，我还以为英语课呢。”
然后他就在老师提问余弦定理的时候，大谈特谈cosplay是如何源远流长。
对面一男一女两张冷脸注视着他，江席生的笑声略显僵硬。
其实江家双胞胎成绩并不差，只是各有短板，哥哥是个极有理科天赋的数据脑袋，但对于文字理解简直一窍不通，哪怕记下来全部答题顺序，换个文章立刻缴械投降。
弟弟更是离谱，完全没遗传到母亲一丁点好基因，数学课简直就是他的睡眠天堂，刚开始倒也没什么，基础题勉强能做个七八，但现在难度上升，已经到了题目都看不懂的程度，江家前前后后找了不下二十个家教，愣是没有一个能让他清醒着上课。
听说她要来上学，她一眼就看出来舅舅舅妈想拜托自己帮忙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主动提了出来。
“你基础太差，连公式都不知道有什么，先把这几页折角的课本看一下，一会我给你解释怎么推出来的。”林禾手指着江席生，拿了一包酸死人的糖就让他去门后站着。
她就不信这样还能睡过去。
然后将刚刚选出来的书递给另一个，江砚尘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想出来的法子竟然是让自己看言情小说。
花里胡哨的封面，通俗易懂的标题，矫揉做作的语调，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脸色极其难看。
“二哥你看的书太死板，这些古早小说用词夸张，情绪变化明显，你先从这些开始，什么时候能把男女主态度转变的关键点找到了，我们再看别的书。”
“记住，感受，你的感受很重要。”
江席生凑过来，硕大的书名简直闪瞎他的眼，“<恶魔校草的甜蜜公主殿下>，哇塞，看着就有意思。”
然后被林禾一瓶水砸回原位。
一中的自习室随处可见，除了图书馆的几层，基本上都是这种只能容纳几个人的小空间，设备齐全隔音极好，不用担心影响别人，当然也不会被打扰。
周遭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些许翻书声，和江席生有气无力的几声哈欠。
林禾忽然想到刚才班长说的比赛，是学校每年都极为看重的活动之一，不仅用了最顶级的设备，还邀请了海城音乐学院校领导做嘉宾。
这就意味着，它不仅能为班级增添荣誉，还是升学的一个渠道。
学校提供的曲目难度不大，但在高二各班都使出来浑身解数准备的情况下，没什么新意很难获得好成绩。
于是合奏的点子便被提了出来，问题是靠成绩入学的好学生根本不舍得拿出那么多时间练习，而在不太在意成绩的学生里面选擅长乐器的，又很难选出和谐的搭配。
目前班级里倒是有个女生擅长小提琴，江席生随口说了一句林禾小学会点钢琴，立刻就把全班的希望砸到了她身上。
她没有立刻答应，倒也不是不想，只是缺少个必须答应的理由。
江席生头昏眼花地看完课本，结果发现江砚尘身边空无一人,林禾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出去。
“哥啊，你别看了，杳杳呢?”
“她刚才说闷，要去透透气。”江砚尘正看到男女主彼此误会的高潮情节，头都没抬地回答他。
江席生把脸埋进课本，自责地想肯定是刚刚他没问过杳杳意见就把她会弹琴的事情说了出去，她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让她参加比赛完全就是强人所难。
林禾推门看到江席生坐在位置上，以为他趁自己离开偷懒睡觉，拿着书上前啪一声把他敲醒。
江席生抬头，“杳啊，哥和你道歉，不应该逼你去比赛，咱不乐意去就不去………”
他忽然瞥见林禾的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音符，看着像是个琴谱。
“谁说我不乐意，反正无事可做，最近给班主任添了不少麻烦，赢了学校应该会给奖金，就当他的补偿吧。”
“不过你还是得道歉，愿意参加是我的选择，但未经允许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就是不对的。”
江席生立刻滑跪，拿出自己的糖果分享给林禾，“对不起啊——”
江砚尘书中的男主也涕泗横流地向女主说出同样的话，他翻到前文再次阅读男主几段独白，在一句没有道歉和悔恨字眼的描写中，忽然感受到了歉意。
他信心十足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山，觉得自己距离阅读理解之王只差把它们全部读完。
由于林禾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只能联系了江家推迟来接他们的时间，而最后呆了一晚上的结果是江家兄弟收获颇丰，林禾则是有些生无可恋。
她活了十五年第一次产生了临阵脱逃的想法，那原本是怕江席生打瞌睡买的刺激软糖，不曾想接下来成为他表达歉意的礼物。
事情就此陷入死循环，他做不出题，往她嘴里塞一块，做错了题，又塞一块，塞到最后林禾酸麻了半张脸。
最可怕的是，回家后她还看到舅妈给江席生送去一箱这样的软糖！
她不能再任由江席生恩将仇报了。
第二天同一时间，林禾在推给江砚尘一堆新书，拿给江席生两页练习题后，悄咪咪地逃出了自习室。
“林禾——” 不曾想在教学楼门外遇到个目测比例还可以的男生向她招手。
她维持着基本礼貌等着他跑过来，近了一看发现长相也不错，瞬间有了一点点好脾气“你好。”
然后男生抓住了她的手。
嗯？
林禾的好脾气流失殆尽。
“你这几天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天天去你们班门口都看不到你。”男生自从与她上过同一节实践课后便念念不忘，林禾行踪不定身边还一直有各种男生围着，他终于得到了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眼神欣喜地上下打量着她，一时间没控制住身体，也没发现她已经变了的脸色。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好，好吧……”他略显尴尬，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话锋一转“但你如果愿意帮我一个忙，我或许可以考虑认识一下。”
这个年纪的男生受不了一点求助，他就这样傻乐着来到初中部，然后被林禾一脚踹清醒。
等他意识到双肩的酸痛之后，林禾双腿已经伸出墙外，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和看不到太阳的天空。
林禾完全忽略男生的呼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墙下经过的女生。
而墙下人也为她停下来脚步，抬着头与她对视。
林禾有一张极为出彩的脸，额眉精致，鼻尖小巧，浑身散发而出的气质充盈明媚，而眼中却透露出金银细软堆出来的清贵。
头骨完美，皮肤白得像一颗椰奶布丁。
她坐在墙上，裤管露出一点点小腿，身后定格了一片粲然如焚。
慕清听到自己问：“你是一中的学生？”
她的一声嗯，让墙下人莫名低头笑了好久。
“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好。”
她答应得很快，就像重新飘动的晚霞。
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出现诧异的神色，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在下面接住你。”
林禾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幻觉，周遭一切都缓慢地陷入静止，她看不到摇晃的树叶和染了色的流云，也忽略掉了风吹和脚步的杂音。
脑海里只听到那句炸出噼里啪啦无限火花的，心有灵犀。
……
林禾急匆匆地走进自习室，江席生还没开口就被塞了一兜话梅，然后眼睁睁看着她一言不发坐下，哐当将脑袋埋进双臂。
他哥闻声投来疑惑的眼神，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江砚尘率先合上书本靠近她，一眼就看到了她手环上的红色危险预警——
“杳杳！”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夹杂着颤巍巍的呼吸“哥……我心跳好快……”。
江家两兄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同时拨打了120和校医室电话，江砚尘飞速回忆所有急救画面，而江席生拿着手机，眼睛完全不敢离开她一秒。
手臂下的林禾，感觉自己脸如火烧，不停地升温发烫。
不用看肯定是红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