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上的戒指》南渡江寒

1、无声的誓言

　　我是一名苏维埃战士，我为我的祖国而战，我为人类的崇高理想而战。

　　*

　　“伊万。”
　　“别哭了。”
　　她的手抚上我的脸庞，她的眼睛为我哭泣。
　　是我在哭吗？
　　我不明白我为何哭泣。
　　我以为我死了，在劳改营里，铁丝网外的戈壁永远定格在我眼睛里，茅草、沙尘，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为什么在这？”
　　我的声音是如此哽咽，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在哭，是因为见到她了吗？
　　她对我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我心底的不安与惶恐逐渐扩大，终于，我没忍住伸手去抓她的手，抚摸我脸庞的那只手，什么也没有。
　　但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睛，深褐色的眼睛，总是闪着细碎的光，我总会想起我们在一起喝的咖啡，香味浓郁而苦涩，和她眼睛的颜色是多么的像。

　　“出来！”
　　牢房门被打开，看守站在门外厌恶地看我。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哭，躺在牢房的地上，像条死狗一样。
　　我真希望自己是条死狗。

　　看守把我押送到一个地下室，调查员拿着一张纸问我，签还是不签？
　　签什么呢？我做出拒绝行刑的举动是因为我的妻子是一个外国间谍？
　　多么可笑。
　　她甚至连俄文都不会写。
　　半个文盲也能当间谍吗？

　　“好，站到墙边去！”
　　审查员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站到墙边去，等待他们结束我的生命，又或者用死亡戏耍我。
　　砰地一枪打到我的头顶。
　　我想起自己在行刑队工作的日常，让人跪下，用左轮手枪贴着人的后脑勺，扣下板机，砰地一声，颅骨爆裂，脑组织、血液、碎骨呈喷射状飞出。
　　砰地又是一枪。
　　下班后开始喝发的伏特加，往身上喷香水，回家的路上，狗遇见我都躲开叫。
　　三枪打完，他们又将我压回牢房。
　　我厌恶了处决自己的同胞，那些所谓苏维埃的敌人。

　　惨白的灯光照在地上，褐色的血迹清晰可见。
　　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喝上一杯温咖啡，也不可能见到她。

作者有话说

　　看到二手时间[彩虹屁]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