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绾光

19、十九、备忘录0810：高维时空观测的新课题

　　研讨会结束后的第六天，林砚在整理参会者的调查问卷时，发现了一张特殊的反馈——是李院士手写的批注，末尾用红笔写着：“可尝试利用时子轨迹的‘异常共振’，搭建高维时空观测雏形，需注意规避时空撕裂风险。”

　　他拿着问卷去找沈知行时，对方正趴在实验台上，对着一张新画的探测仪改进图发呆。晨光透过窗户落在沈知行的发梢，把几缕碎发染成浅金色，他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来，在图纸边缘晕开一小片水渍。

　　“看这个。”林砚把问卷放在图纸旁，指尖刻意避开沈知行正在修改的线路图——他知道对方画图时不喜被打扰，连呼吸都会放轻些。

　　沈知行抬起头，眼里还带着专注的疲惫，指尖却先习惯性地把林砚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等看清问卷上的批注，他瞬间清醒过来，拿起笔在图纸空白处飞快记录：“异常共振……高维观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还夹杂着他低声的分析，“上次五级波动时的重复频率，说不定就是异常共振的信号，我们可以基于这个做观测装置的初步模型。”

　　林砚没说话，只是把自己手边温着的牛奶推到沈知行面前——是早上出门时特意带的，知道他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然后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从抽屉里翻出上次五级波动的实验日志，指尖在“重复频率”那一页停住：“观测装置的核心得用‘守忆’模块做基础，但需要加强抗干扰能力，不然高维信号可能会冲垮模块。”

　　沈知行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时顿了顿，随即仰头喝了大半杯。他没提“你又特意热了牛奶”，只是把改进图往林砚那边推了推，指着其中一个接口：“这里的线路得换成超导材质，能减少信号损耗。我下午去器材库看看有没有存货，你留在实验室整理异常共振的数据，注意别太累。”

　　林砚点头时，目光扫过沈知行眼底的红血丝——昨晚他起夜时，还看到实验室的灯亮着，想来对方又熬了半宿。他没说“你该多睡会儿”，只是把实验日志里标红的关键数据折了角，又在旁边放了一包未拆封的全麦饼干：“器材库的王师傅下午要去采购，最好两点前过去。数据我会分类整理，你路上注意安全。”

　　下午两点，沈知行带着超导线路回来时，实验室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份数据报告——一份是异常共振的频率分析，另一份是“守忆”模块抗干扰的参数优化建议。林砚正趴在桌上，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信号模拟图皱眉，手边的饼干只吃了两块，显然又忘了吃饭。

　　沈知行没出声，只是转身去了实验室的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早上林砚带来的蔬菜，快速煮了两碗面。面端上桌时，他才把超导线路放在林砚手边：“先吃，凉了就不好消化了。”说着，他把林砚面前的电脑屏幕轻轻转了个角度，避免反光晃到对方的眼睛。

　　林砚抬头时，看到沈知行碗里的鸡蛋悄悄滑到了自己碗里，像每次一起吃饭时那样。他没说“你也吃”，只是用筷子把鸡蛋又推了回去，同时把整理好的参数报告递过去：“抗干扰参数我算了三遍，误差在0.02%以内，你看看能不能用。”

　　两人低头吃面时，实验室里只有筷子碰碗的轻响。窗外的玉兰花枝叶更茂了，风一吹，影子落在桌面上，跟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晃动。沈知行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观测装置搭建时，可能需要有人留在反应舱附近，实时调整参数。”

　　林砚夹面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低头吃面，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对‘守忆’模块的参数更熟，留在附近更合适。你去控制台那边，负责监测高维信号，那边视野好。”

　　沈知行没反驳，只是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到林砚碗里：“反应舱附近温度低，记得穿那件厚点的白大褂。参数调整不用急，安全第一。”

　　林砚“嗯”了一声，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夹给沈知行——知道他最近画图费眼，特意让食堂师傅多放了些。两人没再说话，却都清楚对方的心思：反应舱附近是时空波动的核心区域，风险比控制台高得多，谁都想把安全的位置让给对方。

　　傍晚整理器材时，沈知行在林砚的实验包里塞了一个暖手宝——是上次时空波动实验后买的，知道他怕冷。林砚则在沈知行的图纸夹里放了一支新的钢笔——对方常用的那支笔尖已经有些磨损，却一直没舍得换。

　　窗外的天慢慢黑了，实验室的灯亮起来，暖黄色的光笼罩着两张并排的实验台。探测仪里的时子轻轻跳动，“守忆”模块的绿灯稳定地亮着，像在守护着两个并肩的身影。他们没说“我担心你”，也没说“你要小心”，却把所有的关心都藏在了温牛奶、热面条、暖手宝和新钢笔里，藏在了每一个自然的动作、每一次数据的核对里——像他们守护时子研究那样，默默守护着彼此，也守护着共同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