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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东珠出井,斯年震怒 ...

  •   尽管额驸耿聚忠的反常表现让我已经猜到了景寞并没有死,但我必须承认在鬼节之际,惨淡月光下看到一袭白衣的景寞还是令我心惊了一下。她未施粉黛,头发不过简单盘起,言之灼灼指认芮年是杀害东珠的凶手,我来不及消化这一事实,心惊过后周身沉浸在庞大的喜悦中,我的姐妹,陪我前世今生的姐妹如今又蹦又跳地唤着我的名字,那活力,那蓬勃,那气场,她果然是活生生的,虽然看起来很像鬼。

      “景寞,你还活着,你果然还活着。”她在月光下有影子,她的脚跟稳稳蹋在地上,她有下巴,她的肩膀有温度,她在呼吸,她的瞳孔里有我的面容,肌肉还有弹性皮肤还有温度……她没有像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埋葬在京郊公主坟,那古迹许多年后有女作家路过写红了另一个格格,并且十年间拍了两次电视剧,一次很好,一次很雷。

      至少她此刻躲避了被细说的命运,无非是和我一起,在我的故事里被人批评剧情狗血。

      “斯年,这个未来再说,我们先说东珠,东珠被那个狠毒的女人害死了,是我亲耳听到的,东珠的尸首就在个井里。”景寞说着掉下泪来,我顺着景寞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口井,又顺着景寞的手望见了芮年,大腹便便而一脸镇静的芮年。芮年着着白绢布单衣,未施粉黛,长发披散在肩上,看样已经卸妆睡下,我真佩服她的心理素质,杀了人就直接推井里自己就在方圆十米之内住着,在埋尸现场装个WIFI估计她在床上都能无线上网。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住腹部,她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我的孩提时代,那时桀年还只是一个小男孩,那时还有珍宁,我随着喜塔腊家的马车去得瑞园过年,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芮年,还被唤为喜塔腊斯年的我是一张白纸毫无争斗之心,而她小小年纪已经懂得栽赃嫁祸,害了身为格格的大伯母通奸之罪。我恍然想起那时我就认为芮年的母亲应该很欣慰,并断言以她女儿的筹谋和算计不进宫争宠简直可惜了,现在想来,芮年并没有辜负我的厚望。

      只是与她同台竞技的,竟然是我。

      “娘娘,您看要不要……”我带来的宫人都接受了景寞并没有死的事实,于是纷纷下跪行礼,洛神斋的下人们也七七八八地跪了一整个院子。白缨起身后在我耳边询问:“奴婢带几个人挖开这个井看看吧。”

      “不用了,我上来了。”

      井口传来了虚弱的声音,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又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泥巴的女人艰难地从井口爬了出来,她一张脸残黄,发上还沾着泥土,旗头早歪歪扭扭,人已经瘦的如同骷髅。十指惨白扣在井沿处,那场景宛如贞子复生。

      “鬼呀。”穿得俨然是聊斋戏服的景寞一个箭步想要蹿到我身上,幸而白缨挡在我前面,不然若她一下撞在我肚子上,数十年后马尔泰若曦就只能穿来见八龙夺嫡了。

      在场的许多人都被爬上来的东珠吓得不轻,反应最为强烈的便是芮年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她直直地盯住东珠的脸,整个身体僵硬到动都不能动,嘴里诺诺念着:

      “是你,是钮钴禄氏,是你……”忽然她仿佛疯了一般,直直冲向我身后的院门,纳兰以为她想要谋害我,瞬间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就朝那宫女喉咙处刺去,眼见就要一血封喉,我只得高声阻止:“纳兰,留活口。”

      纳兰眼疾手快,收住了劲儿将剑往回撤退,剑气已经拂动了那小宫女的发丝又撤了回来,同一道青灰色的光条交错,待那道光条消失,那宫女应声而倒,脸上额头上满是鲜血。

      “护驾。”

      纳兰带领一众侍卫迅速拦在我身前,因为他和我一样都看见了那道青灰色的光条是一块青色砖头所掷出来的抛物线,因其下手快速狠毒而几乎只是一瞬间便将那宫女撂倒在地,我根本不用去探究是谁扔的石头,除了喜塔腊芮年谁能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以及动机。

      “大胆奴才,胆敢冲撞皇后娘娘,你不要这条命,我可担当不起。”芮年轻轻拍了下手,我没见她弯腰,那石头想是早就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我闻声笑笑:“喜塔腊氏的意思是,本宫倒要谢谢你把指证你谋害钮钴禄东珠的唯一证人灭了口。”

      “娘娘,这宫女还没死,只是昏了过去。”白缨检查出那宫女还有呼吸,忙遣人去传太医前来。

      芮年的脸上很迅速的闪过一丝惊讶,迅速到若不是我笃定她有所心虚根本就看不到。唯有景寞嚷到:“你敢下黑手,可见你心中有鬼,即便这宫女死了也不打紧,我可是亲耳听到是你杀的人。”

      芮年也跟着笑了,笑得很是轻蔑。

      “公主,听见和看见可不一样,也许我不过是在和宫女们讨论东珠之死,这有什么奇怪,整个宫里都在讨论,又或许你根本没听清楚便断章取义,还有可能是你根本就没听见这句话,如今是多么敏感的时刻,我身怀有孕,若我产不下这个孩子,于你于额驸于额驸的王府,也许都是一件好事呢。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已经死掉的刻在大清史书上的公主,所有的精力恐怕都该放在如何解释自己的欺君之罪吧。你是公主自然不会被难为,额驸就不一样了。”

      论手段,芮年的确在我们三人之上,她太懂得别人的痛脚在哪里,弱点在哪里,就仿佛沙漠中石缝里的蝎子一般,伺机去蛰一口。景寞瞬间噤声,唯能做的不过就是狠狠盯住芮年,芮年也没忘记微微撇了一下嘴角。只是狠毒如蝎,一样会有天敌。

      “喜塔腊芮年,听到的不算数,昏死的不算数,那么这个被你谋害的人算不算得数了。我当日就是被你头上的夹竹桃绢花所杀,那花上有毒,你又在我中毒后将我推下井中。幸而天网恢恢,我还得以重见天日。”

      芮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钮钴禄东珠,你说你被我头上夹竹桃所杀,那请问你怎么还没死,你还说我将你推入井中,第一次不死第二次还不死有这么狗血的事吗。至于你说重见天日,恐怕你想多了,此刻还是中元节,月亮还在头顶上,不知你还有没有命活到明早了。”

      “你……”东珠还要与其争辩,被我止住。“多说无益,纳兰、白缨,去给本宫搜她的洛神斋,将所有绢花呈给本宫看。”

      “皇后娘娘。”芮年如我所料拦在前面,却仍旧是一副风吹不动的表情。“娘娘无凭无据,凭什么去搜我的屋子,这宫中蜚短流长,难道是要借流言逼死我肚中骨肉,令皇上无后吗?”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芮年脸上,如青玉般瓷脸被护指刮出划痕,但我划得很轻微,确保她不会因此破相而大做文章。

      “你知不知道本宫凭这句话就能令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肚子里的是块肉,我肚子里难道是块芋头不成?本宫告诉你,你之所以还有机会迫害旁人是因为本宫一味对你姑息忍让,并不是忌讳你肚子里有什么,也不是因为你的姓,本宫只是不想后宫太多杀戮。本宫此刻要你记得,本宫想你死很容易,你无需杀人越货也能很轻易地死在本宫手上,你在本宫面前杀人,惊扰凤驾,别说搜你的屋子,一把火烧了都行。”

      芮年眼中有所犹疑,沉思一会儿又似想通,道:“永福宫乃太后寝宫,我是太后娘娘的人,皇后即便放火烧屋,也要分分地方。”芮年唯恐我一时冲动痛下狠手,又道我耳边低诉一句:“皇后,你我交手多次,难道你真以为我会笨得杀完人还留着凶器?你若查不出来那绢花,又作何解释?”

      我没时间同她废话,却听见身后景寞惊呼,原来是东珠体力不支而晕倒,刚好孙太医及时赶到,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手切丝脉,容色低沉。

      “是否是在井中困了多日,虚弱致晕?”都怪我只顾同芮年争个高低,竟忽略了东珠被困许久,此刻她脸色蜡黄,唇色青紫,当日倾国倾城之容貌已荡然无存,孙太医把了一阵脉,跪地叩首,道:

      “娘娘,东珠主子数日来粮米未尽,脉象虚弱,但臣却发现主子的脉象滑跳,明显是中了剧毒,只不过有人封住了东珠主子的经脉,才是毒性未发作,请娘娘派人将主子送往太医院,臣要细细下药。”

      我去看芮年,她仍旧安然维持面上表情。我不顾纳兰劝阻冲过去,紧紧钳住芮年下颚,盯紧她双眼一字一句说得霸道惊心,芮年却全无怯意,我想没有人知道她强大的内心如何练就,所以我早就放弃击溃她的防线,随手从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匕首摔到她面前。

      “喜塔腊芮年谋杀承乾宫主位,为掩饰罪行诛杀贴身宫女,冲撞凤驾,顶撞公主,这把匕首便是杀人之凶器,如今证据确凿,数罪并罚,赐自尽,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东珠出井,斯年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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