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界》妄青折

19、夜里的惨叫.

　　村长看九昼油盐不进倒也没生气，驱逐就驱逐，谁知道驱逐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变成铲除，“大师，只要你肯帮我们就好，只是不知道大师需要些什么？”
　　九昼抬头往西边方向望了望，尽管有树林遮挡，还是能看见满天红霞的边缘，但是闭着眼的大师能看到多少就不好说了。
　　“不必准备，不过这妖邪十分擅长躲避，本座可能需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才能够进行驱逐。”
　　“好好，大师就住在我家吧。”
　　“本座自会寻找住处，不劳村长操心。”
　　村长被拒绝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只好僵着脸答应下来。
　　此时季夜已经成了最靠近那摊血肉的人，和村长交流完的九昼自顾自地走到季夜身边绕了一圈，连看都没看那摊东西一眼就离开了，虽然九昼一直闭着眼，季夜仍然能感觉到九昼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知道这和尚又闹哪出。
　　等到九昼离开，村长又重新组织剩下的年轻村民用土把血肉掩埋，随后让人群散去，季夜也在这时候“功成身退”，准备去找夏灼，夏灼在刚来的时候示意他找到线索，先去探路了。
　　季夜刚走进树林，夏灼就回来了。
　　“看这个，”夏灼似乎有点兴奋，“树林里找到的。”
　　季夜从夏灼手里接过红色布料，材质细腻柔软，应该是绸缎，村子里有人能穿的起绸缎吗？
　　“很奇怪是吧？”夏灼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红色绸缎一般都是结婚的时候会用到，可是就这个村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确实古怪。”
　　“我刚找到这块布的时候，它是凉的，阴森森的那种凉。”
　　季夜挑眉，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这布恐怕不是人留下的。
　　季夜和夏灼紧靠着目前的线索很难拼凑出故事线，只好先回“家”看看那俩小孩能不能说出点有用的话。
　　季夜推开门，刚好和坐在不知道哪来的蒲团上的九昼对上视线。
　　“你怎么来了？”季夜若无其事地进门，随口问到。
　　“来找你。”
　　“你不是应该寻找妖邪的踪迹吗？”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屋里点着昏暗的油灯。
　　“施主忍心让贫僧在危险莫测的黑夜里抓诡吗？”
　　季夜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九昼，他还是没有睁眼，手里依然拿着那串素白的佛珠，如果忽略掉黑发，他那副优越的皮囊简直就像是雕刻精良的佛像。
　　一小段时间后，季夜才打破沉默。
　　“你眼睛怎么了？”
　　“系统设定，江湖骗子看不见。”
　　季夜并不惊讶，这很有可能是系统针对九昼的一种策略。
　　夏灼早在进门的时候就逃离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跑去找白宇。
　　“两个小东西睡了吗？”夏灼压低声音问不知道从哪找出针线，正在补衣服的白宇。
　　白宇还没说话，夏灼已经知道答案了，在她开口的同时，唯一一张床上已经亮起了两双眼睛。
　　“你们怎么不睡觉?”夏灼尽量放低声音问。
　　不知道是不是食物的原因，这次两个小家伙不再像最初那样害怕抵触，反而回答了夏灼的问题。
　　“妈妈说能看见红色天空的晚上不能睡觉，”姐弟俩说话的时候正好起身坐在床上，“我们跟白宇阿姨说过了。”
　　弟弟说阿姨时明显生熟，这个词应该是白宇交给他们的。
　　季夜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这句话，今天傍晚他确实看见了红霞。
　　“平常傍晚看不到红色的天空吗？”夏灼继续问。
　　姐弟俩同时摇头，看来今晚有事发生，夏灼和白宇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想。
　　“妈妈有没有说过晚上会发生什么？”白宇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放松警惕的姐弟俩。
　　“妈妈没说完就死了。”姐姐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把白宇和夏灼都堵的说不出话。
　　“晚上会有鬼。”九昼不知道什么时候依靠在门口，轻描淡写地说。
　　“你怎么知道有鬼?”夏灼没忍住问道。
　　“道士告诉贫僧的。”
　　“怎么说?”
　　“‘大师’是江湖骗子，躲仇家躲到附近，听说这是个有故事的村子，就打算到这重操旧业，结果在村口忽然冒出个道士打扮的人对他说速速远离此地，此地有鬼。”
　　后续不用九昼说，其他人也能猜到，江湖骗子根本不信世界上有鬼，只当是传言或者神话罢了，于是十分自信地进了村子，正赶上村子死人，正好大摇大摆地进来，说一段神神叨叨的话，骗取村民信任。
　　说到这个，夏灼想起来那块诡异的衣料，她把布料拿出来抖开。
　　“这不会是传说中女鬼的衣服的一块吧？”
　　白宇拿过那块红布仔细观察，触碰到布料的一瞬间，一股阴寒从指尖直达心脏，白宇心下一沉，“恐怕让你说中了。”
　　“果然是恐怖副本，”夏灼心里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恐怖副本的死亡率是第二高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进入这个副本开始，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
　　夏灼的感觉一向很准，初级副本时她的第六感就曾就过她一命，这次的副本绝对不会太平。
　　对于夏灼说的话季夜并不感到惊讶和怀疑，因为他感受到的被窥视感只增不减，他知道暗处的虫子和“罪”脱不开关系。
　　“无视外面的一切。”九昼话音刚落，屋内的油灯瞬间熄灭。
　　“这是鬼来了？”夏灼下意识地想点燃油灯，被白宇制止了。
　　“没用的。”白宇摇了摇头，在黑暗中没人看清。
　　今夜的天空没有任何点缀，油灯熄灭的一瞬间，很远处的村子也变成一片漆黑，悄无声息。
　　“贫僧今晚守夜，两个小孩别睡。”黑暗里传来九昼清冷的声音，季夜下意识往那边看去，视野里只有无边的黑暗。
　　“我们轮流守夜吧，总不能可一个人嚯嚯。”
　　“不用。”
　　季夜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些不容置喙的意思，这是假和尚露馅了。
　　“你一个人行吗？”夏灼语气也夹带了些生硬。
　　“其实，我们不守夜也可以。”白宇轻声说。
　　“假和尚晚上不爱睡觉，如果有睡不着的就跟他一起守夜吧，”季夜打断他们还想进行下去的守夜争夺赛，随后又转向两个小孩所在的方向，“你俩晚上睁着眼，听到没?”
　　小女孩弱弱回了句，“知道了。”
　　所有人都闭了嘴，屋内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大牛和小翠姐弟俩的房子本来就不大，一下子住进五名玩家和两个NPC还是太勉强了，屋内的两张床被两个塞来的小孩占了一个，另一个被分配给了队里的两位女玩家，九昼占着唯一一个窗口，不知道在那看点什么，季夜只好坐在凳子上靠着墙休息。
　　季夜不太舒服地活动几下僵硬的肩膀，凭着直觉往窗口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索性闭上眼准备睡觉，不出一会季夜就顺利睡着。
　　被框起来的狭小空间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轻微的摩擦声，两个孩子不安的抵抗困倦，夏灼和白宇只是浅眠，意外的，季夜做了梦，前十八年里季夜几乎没有做过梦。
　　梦里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山和山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季夜睁开眼，视野里盘上而上的石阶，而他所在的山的腰隐没在软绵绵的白色里，看不见阶梯的尽头，季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很想到山顶看一看，于是他步履缓慢地往山上走，仿佛他只是一名看客，眼前的路没有尽头，山中的静谧甚至让季夜少有地产生了一点想要永远走下去的想法……云雾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季夜从睡梦中惊醒，云雾瞬间破散，夜晚带来的黑暗充斥着季夜的虹膜。
　　“怎么了？！”一听到尖叫声就从床上下来的夏灼警惕地看向四周，只能看见无边的黑暗，这种黑暗让人很不安，如果不是队友还在说话，会让夏灼产生一种孤身一人的焦躁感。
　　“鬼来了。”窗边传来九昼淡淡的回应声，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的玩家不由得提起心脏。
　　村子里接二连三地传出惨叫声，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还有不知名的尖锐的叫声，村子里唯一一只大黄狗也在不停吠叫。
　　一时间连室内的呼吸声都轻了许多，玩家们静静地听了一会撕心裂肺的叫声，才有人开口。
　　“这是被屠村了吗？”夏灼皱着眉头问，“要不我出去看看?”
　　“如果被屠村我们也逃不了。”季夜毫不留情地说。

　　“希望不是。”白宇默默往两个小孩所在的那张床附近移动，想看看他们状态怎么样，只不过还没摸到床沿，两个小孩先说话了。
　　“妈妈说，说晚上不可以出去，会死。”姐姐颤声说。
　　“妈妈说死了就解脱了，可是妈妈不让我们死。”弟弟也跟着喃喃自语。
　　双胞胎姐弟没有被惨叫声吓哭，也没有做出应激反应，只是默契的抱紧对方，两个小孩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十分不符合身份的沉稳。
　　会死两个字代表着副本给的暗示，不过副本里的东西大都具有迷惑性，谁也不敢断定双胞胎姐弟说的话是真是假，除非……有人以身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