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世间何处，并非无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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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仙迹又在佛剑的居处逗留了几日。其实每天吹吹清风喝喝泉水的日子是悠闲自在的。却被大多数人不喜欢。
有一日剑子说，佛剑，你得了佛牒之后，是否可以杀生无罪？
佛剑端坐在崖下瀑布之内，声音稳稳传来：并非杀生，乃是斩业。
剑子挥挥手：我知道你们佛门的说法一向拐弯抹角。我是想问，嗯，不管是杀生还是斩业，佛剑你真的做过么。
佛剑道：不曾。若可得选择，惟愿佛牒毕生不得出鞘。
剑子点头：好友一向是慈悲心肠的。不知可有空与吾入这软红三丈。
那边佛剑似乎在沉思。只剩下哗哗的水声。等到剑子仙迹觉得自己可以放弃忽悠佛剑分说一起出去玩，啊，不，是游历的时候，佛剑终于说话了。
可。
和佛剑一起出游几日之后剑子仙迹顿悟一件事情：果然三教原本道为首啊，在穷困方面，其他两教真是没有说话份了。明明那个一脸婴儿胖的和尚平日里穿着朴素看上去吃馒头喝白水就能过的很好的样子，却意外的有钱。好吧，就算你们佛门是大教派---虽然道教的规模也小不到哪里去---但是为什么佛剑分说就连化缘这种事情都能比他多化到几个馒头啊。儒门天下已经恨不得烧钱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佛门也这么嚣张，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公平可言么…
佛剑在一边安静的吃自己那份馒头，顺便把化缘时多化到的一块糖糕递了过去：给你，我不爱吃甜的。还有，无欲无求好像是道门的传统。
诶？剑子仙迹双手接过糖糕，一脸好奇宝宝样。
佛剑面无波澜：你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现在谁来告诉剑子仙迹，他除了默默宽泪啃糖糕这一条路之外，还有别的路可选么。
佛剑分说和剑子仙迹经过了一个村庄。
与其说是村庄，此刻原本应该平安喜乐的地方却是一片火海。血腥味随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这让剑子仙迹忍不住皱了眉头。再看佛剑分说时，却是垂了一双长睫，低低颂了一句佛号。身后所负佛牒，六字大明咒真言灼灼其华。
剑子仙迹突然问，好友当日为何选择护生斩业之路。
佛剑分说反问：你可知我当日下山见到了什么。
剑子仙迹摇头。
佛剑说，自我离开佛门去西佛国，再从西佛国回来这一路，但见三千尽破。世间残缺不堪。我于佛前苦思解法，七日终得。
剑子继续问：可是地狱不空，宁不成佛。
佛剑摇头：我只愿无间地狱，独我一人。
剑子说，也许这也是天佛尊的希望。所以当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他便退隐于山林。
佛剑却还是摇头：好友，你看这世间，何处并非无间？
剑子仙迹无言以对。
佛剑又说：马贼十四人，东南方三里处。说罢，化光而去。
剑子仙迹追过去的时候看见那处的天幕都被染成淡金色的佛气。
马贼已经被全部解决了。统一的脖颈处细细一条红线，想来死时并无什么痛苦。
佛剑分说背对他站在尸体中间，三千银发顺着腰际错落而下。手持一柄阔长利刃，却不沾一丝鲜血。正高颂他听不懂的梵音。佛音清圣。佛气漫漫。
那一瞬间，剑子仙迹觉得自己眼眶难受。胀痛灼热的感觉从眼底蔓延到眼角。
很久以后，他曾经无数次和佛剑分说并肩而战。为了这个他们都很喜欢的不温暖却美丽的尘世。他无数次听着佛者的往生咒，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慈悲。
剑子仙迹说，我也该打一把剑了。
佛剑说，你随意。
剑子说，那么暂别。
佛剑略点了头。
剑子又问，好友意往何处？
佛剑说，红尘。
剑子说，保重。
他决定打一把剑。
他们都在红尘。就算脱俗出世，却又终不免入世。这是无处可逃无从避免的。
他决定打一把剑，因为他不希望佛者每次一个人高颂那首往生咒。那样寂寞而且残忍。
他决定打一把剑，因为他始终不能像佛剑分说那样大慈大悲，他也有私心。他只是希望那人的一袭紫衣永远不染凡尘。
仅此而已。
于是剑子仙迹有了日后名动天下的古尘。剑挑无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世间何处，并非无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