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虽然大部分梦中所想果然都只能在梦里出现，但也会有少数和现实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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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剑分说睁开眼看到剑子仙迹的第一感觉是坑爹。一转眼又看见了傲笑红尘之后越发觉得世事炎凉。天见可怜，如果此时此刻他不是体虚无力的话，他一定会冲上去狠狠地用佛牒疼爱剑子仙迹一番。可现在的情势就是他由于邪兵卫的缘故体虚无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形势比人强。
于是佛剑分说闭上眼继续装死。他在剑子仙迹搬运自己的过程中想起他沉在魇魅沼泽深处时那个清晰而冗长的梦境。大概是由于到了他这个年岁做梦已经是极为不易，所以佛剑竟然记得无比清晰。清晰到他连梦中龙宿和剑子的所有对话都能记得真切。
梦中的剑子龙宿还有佛剑自己都还是少年的时候。大概那个时候的佛剑还只能用“小和尚”三个字来称呼。他们一起藏在佛门那棵参天的菩提树上，喝龙宿亲手泡好的雨前龙井和龙宿亲手做的茶酥。都是无比清爽的味道。然后剑子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最近无聊的功课、他大概每次都能连续讲上整整一个时辰不用喝水。而当他终于觉得腮帮子抽筋儿的时候佛剑就会淡淡开口，为他们讲一两个在佛经上看来的、还算比较有趣的故事。这个过程中龙宿始终安静。那个时候的龙宿还是小孩子的样子。说起来龙宿大概要比他还有剑子小很多。大概几十岁的样子。虽然这在后来的漫漫交陪中被他们渐渐遗忘。
小孩子样子的龙宿非常可爱。粉雕玉琢到红颜枯骨这般道理都无用的地步。一双眼尾上挑的紫色眼眸里有带着几分狡黠的乖顺和隐藏起来的孩子气的天真和残忍。每次梦到或者回想起来儿时的龙宿，佛剑就会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龙宿蹲在莲池边，以掌气击水，然后去隔空抓那些无辜的鱼儿。
这个梦境中，佛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过客。他看着当年的自己和当年的剑子仙迹还有疏楼龙宿在一起。爬上几人合抱的粗壮的参天菩提。他看着变得更年长一点的自己和变得更厚脸皮一点的剑子仙迹还有变得更瑞丽的疏楼龙宿在一起。坐在宫灯帏的凉亭中，看着微微雨幕中盛开十里的昙花。他看着拿到佛牒的自己和拿到古尘的自己还有拿到了辟商…或者说拿到了紫龙的龙宿在一起。天降悬空岛。然后那十万风雷隐隐作响。三教顶峰终于被各自无法避免的责任推到了风口浪尖。
当然，佛剑不可避免地看着自己和龙宿在疏楼西风极招相对。再看着剑子仙迹和疏楼龙宿那所谓的“亲手斩断的好友”。
他始终在看着，无悲无喜。而事实上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无关悲喜的事情。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必须用“悲喜”这样激烈的情感去面对的事情。最多只是惆怅和失落罢了。
但尽管如此，已经大彻大悟很久的佛剑还是想抽剑子仙迹一通。没有为什么。
所以当剑子仙迹用移形导气转移邪兵卫失败之后。佛剑根本没有给那个白毛老道露出歉疚表情的机会，就用头槌狠狠地问候了自己相交千年的挚友。力道之大让傲笑红尘一贯苦大仇深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剑子仙迹被问候了之后很委屈：好友，你这是干什么。
佛剑目不斜视：哦，例行问候。然后便开始说自己和邪之子还有邪兵卫不得不说的那二三事。
事实证明，空间学和时间学是高深而且精妙的理论。就算佛剑大师能够良好地表述出来，剑子仙迹也未必能真的听明白。所以很快的，话题就被扯得不伦不类起来。其程度直接将傲笑红尘请到了一边喝隔年的凉茶。
见傲笑走远，剑子仙迹犹豫了半天之后说，那个…佛剑啊，这个移形导气是…嗯，是龙宿找来的。
佛剑点头。我知道。又说，你不可能找来这东西。
剑子仙迹嘴角抽搐：所以…你可不可以，先不生龙宿的气了？
当时佛剑就觉得无比好笑。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很不够厚道“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剑子，我从未生过龙宿的气。
剑子仙迹突然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有点涩着嗓子说，是么。
佛剑在心里默默吐槽：我的确是生龙宿的气，但是我是生气他胡闹。是生气他从来不和我说。可是你呢。不过这些话，他是只能在心里说的。这就是为人挚友的基本道德素质---所谓旁观者清。可是真的旁观者清了，又能如何呢？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所以佛剑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在他漫长的梦境中，除了剑子和龙宿之外，还有一个人反复出现。有点类似于魔障了。而现在这样的情势下，佛剑决定回一趟不解岩，去看看那个魔障。至于怎么处理这个魔障么…顺其自然毫不矫情就是了。这是佛剑分说大师从剑子仙迹和疏楼龙宿两位好友那里得出的经验和心得。
回去的路上佛剑打算并不在不解岩做过多的停留---毕竟佛牒现在在鎏法天宫。虽然剑灵姑娘似乎一直脱离了本体依附着他的佛气跟在他身边，但是还是尽快把人家的本体找回来让人家小姑娘完整点比较好。更何况，佛牒那样的绝世神兵开挂必需品，还是随身携带比较好。不然被有心人拿去乱丢砸到花花草草就真的不好了。但是等他真的见到了素续缘少爷之后，这个想法就有点炮灰了。
一段时间没见，记忆中的那个青年似乎是变得更加瘦削了几分。淡蓝色的衫子上垂落这墨黑的发，蜿蜒出好看的弧度。正背着他泡一壶香茶。
佛剑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微小弧度---现实和梦境重合，看起来也不全是让人火大的。
青年似乎是听到了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于是回过头来。而他看到佛剑分说的时候居然也并未露出太多的惊讶，只是略略地瞪大了一双凤眼，然后轻轻挂起来那属于素饼家族的、招牌式的清浅柔和的微笑：大师。
于是佛剑便觉得自己心里泛起丝丝的柔意。他点点头：嗯。
素续缘却又叫了一声：大师。语气平淡无波，脸上还是那样清浅柔和的微笑。
佛剑分说继续点头：嗯。想了想又说：我渴了。
啊。素续缘顿时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样几乎微微地跳起来。连忙回身去拿桌子上泡好的茶，送到佛剑面前来：大师，喝茶。
佛剑分说接过茶一饮而尽。
素续缘伸出手，把茶杯接了过来。站在一边乖顺地微微偏了头看着佛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格外地安静。
佛剑分说看了看素续缘---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已经死而复生的素贤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亲亲儿子自生自灭。恐怕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不解岩一堆一堆龙宿送来的存粮之外，素还真也没少差叶小钗屈世途往这边走动。只是素续缘似乎气色不是很好，黑眼圈比较深重，看来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现在看着他，便突然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出来。之后又大概自觉不妥，略有些脸红地伸手掩住了嘴唇。佛剑轻轻摇了摇头：你若困，便去休息吧。我要去鎏法天宫一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佛牒在那里。
素续缘点点头：嗯，我知道。大师路上小心。
佛剑便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觉得不对劲。回头就看到素续缘还站在那里，脸上似乎有几分期待的样子。定定地看着他。
等我回来。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虽然不在佛剑的预料之中，却也到底没让他觉得有太多不妥。
然后他看见素续缘慢慢笑了。那是和之前那种略带公式化味道完全不同的，带了些许安心的，开怀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虽然大部分梦中所想果然都只能在梦里出现，但也会有少数和现实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