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潇湘我向卿》WriteMore

2、第二章 人生长在别离中

　　姜升然一大早就去教学楼找笔记本，找了昨天第一二节课的教室发现没有，其余两间教室也是毫无收获。他又只好去学院找辅导员申请教室的监控调阅，他怕申请不通过，谎称是Pad遗失在教室了。

　　在学院里弄了三四个步骤后终于是把申请拿到手了，到时候还得去教务处盖个章，然后才算是走完全部流程，这时才能去教学楼里的监控室调阅监控。

　　不过这个时候姜升然还要去上课，去教务处盖章还有调监控需要再等一等了。

　　上课学习委员点名点了两遍姜升然才缓过神来，他回忆着笔记本里记录的故事应该没有涉及人名地名什么的吧，也没有透露学院专业什么的吧……总之似乎就算是被别人拿走也看不出什么吧。

　　即使这样，还是不想失去。感觉失去了这些记忆就像是失去了那个人一样。

　　课后，湘云好心地跟着他一起来教学楼监控室查监控。

　　数管老师一边问一边调出昨天上午的监控画面，“丢了什么？”

　　“平板。”姜升然坐在教室里靠窗靠后的位置，前面的摄像头看得不是很清楚。

　　又调出来靠后的监控，视线稍好一点。第一节课的后半段，离下课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姜升然把绿色笔记本拿出来开始在上面涂涂写写。

　　“谢谢老师，我们自己来就可以。”姜升然把老师支走，和湘云一起盯着笔记的动向。

　　课间休息，湘云找到姜升然这边，姜升然把笔记藏到课桌抽屉里，第二节课上就再也没在桌面上出现过了。

　　下课之时，姜升然收拾书包赶往下一个教室上课，起身离开的时候能从监控中看到绿色笔记被书包从抽屉中带出来直接掉在了地上。

　　姜升然细声跟湘云讲：“我好像收拾书包的时候就没放进去。”

　　教室后门涌出一批人，前门立马又涌入另一批人，这个教室全天都被安排满当了。陆陆续续有人从这排座位走过，终于一个男生坐到了这个位置。

　　“他好像没看到。”湘云看着那个男生直勾勾地坐下。

　　也不奇怪，那男生一边刷手机一边走路，没注意到很正常。然后又有两个男生从前门进，径直向那个位置走去。

　　其中一个男生头发微卷，戴着一副半框眼镜，斜挎着背包跟同行人聊着天。虽然监控视频里的画质模糊，但陪了姜升然二十来年的发小岂能认不出。

　　赵一凛走到那一排，见地上掉了本书连忙捡起来放在桌上，赵一凛坐在两人中间，从后面的视角来看已经看不到绿色笔记的情况。

　　姜升然把同步播放的黑板侧的监控视频放大，赵一凛翻开了第一页，转头跟旁边男生说了两句话。姜升然注意力全在赵一凛和笔记上，两个人在赵一凛前一排落座，刚好挡住了一大半桌面，等能再完全看清情况的时候，绿色笔记又不见了，无论是从前面还是后面的监控画面。

　　“欸，怎么就这么一下不见了？”湘云也觉得奇怪，就是前排两个男生落座的一瞬间，绿色笔记不翼而飞了。

　　姜升然没说话，看似神情自若，实际上心跳得飞快，脑子急速运转，魂魄已经抽离了三四回。

　　湘云继续关注着画面内容，姜升然已经无心再看下去了。这间教室按顺序分别被商学院、工学院、理学院和商学院安排了教学课程，晚上还被学生会借走开会。

　　看完白天八节课的监控视频后，湘云问他：“还看不？”

　　姜升然摇摇头，整个白天八小节四大节课下来，除了他那节课以外，坐在那附近的有六男两女，虽然范围很大，但是基本可以确定是谁拿走了笔记本。

　　“不看了，算了。”

　　两人给数控老师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你有绿色本子的图片吗，我帮你在校园墙上问问。”

　　其实他心里有数，“我等会发给你，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吃完午饭后坐在食堂里发了好久的呆，赵一凛拿到笔记之后看到字迹和内容肯定就能猜到里面描写的主角是谁，对于置身事内的人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细观赵一凛昨天的表现，除了中午无缘无故邀请他一起爬山以外，行为举止和往常一样。如果是装的，那也找不出丝毫破绽。

　　赵一凛肯定还不知道姜升然已经知道了他拿走笔记的事，而且现在还在装作没有拿走。

　　好奇怪的感觉，像是一口气堵在咽喉处即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炫盒布丁]：晚上一起去小吃街逛逛？

　　正为这事发愁呢，系铃人直接把解铃法送上门了。

　　[Senrio]：行，老时间老地点。

　　这是两人长久以往的约定，常在地铁站口或者公交站台碰面，时间一般就定在下午六点。

　　第一周周二下午六点差几分，姜升然背着斜挎包到地铁口等着。下课不久，又是饭点，人也渐多，冬天的尾巴余力尚足，太阳一走，空气都显得有些寒。

　　隔着百来米，赵一凛向姜升然招手。

　　[Senrio]：我到了。

　　姜升然在站口踱步，没注意到。

　　[炫盒布丁]：你往外边走，我就在这。

　　他抬头，便瞧见数步开外戴着眼镜的少年向他招手，路人不少，人声混着车鸣，就挥手那人独自明媚。

　　好尴尬。

　　姜升然屏着神往他那边靠，习惯就好。

　　“刚下课吗？”

　　“没。”

　　边走边聊着，见赵一凛的外套被背包肩带夹住，下意识地帮他扯出来。

　　“出来的时候还挺急。”

　　赵一凛打了个哈哈，随意糊弄了过去。姜升然倒是不满意这般回答，又发起攻势：“这学期课真的好多，很少有出来玩的机会了。”

　　“本来今天就一节课的，今天下午辅导员突然要班干部去开个会。”

　　“噢。”

　　“把你课表给我看看。”

　　见姜升然一副鄙夷的样子，赵一凛只好把课表打开给他看，“骗你干什么。”

　　姜升然一把握住赵一凛手腕，端详着屏幕里的课表。周一上午第三四节课，授课教室正好和姜升然第一二节课是同一间。

　　“我没骗你吧。”

　　他还是不愿相信事情真的已经发生了。

　　“你后面的课也不少嘞。”

　　两人唯一能拿出来用的空闲时间只有周二下午。

　　“昨天晚上跑那么晚没冻着吧？”

　　姜升然无感地摇头，只觉得对方似乎有些关心过度。

　　“以后别那么晚了，风大还冷，出汗了容易着凉。”

　　两人顺势过了红绿灯，来到麓山南，傍晚六点天空还余着一些亮光，街边路灯早早上班，也怕夜太黑风太冷。

　　大学以来，逛这条街无数次，流程都是固定的。首先，去茶颜悦色排队买一杯边走边喝的奶茶，有时候是蜜雪冰城；然后，去吃赵一凛非常非常钟爱的臭豆腐，必须来两碗，每碗的第一块都必须分给姜升然吃；最后是找一家人不多而且位置还很偏僻的炒菜馆吃点菜，一般就是常去的那几家。

　　次次如此，这次亦如此。

　　这个点奶茶店是排队高峰期，赵一凛跟在姜升然后面排队，两人在商讨着喝些什么。

　　姜升然在上划着点单页面，赵一凛贴在他身后仔细琢磨。他感觉后背紧贴着赵一凛的前胸，两人身形相近，他头稍微向后偏，就清晰地瞥见赵一凛的侧脸。

　　突然，赵一凛把视线转向他这边，就那么一瞬间，姜升然想要躲开即将相对的眼神，却没有躲开。

　　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是不情愿。

　　他恍惚了一下，对方眼里满是询问的意味。

　　姜升然怕自己遭不住，率先开口，“怎么了？”

　　“划到底了，升然。”

　　这个时候姜升然大拇指才停下来，手机点单界面显示着一行字样：“我是有底线的”。

　　“Sorry，走神了。”

　　没有特别钟意的产品，就选择最热门的那一款。

　　取完奶茶，姜升然再回味那一段对视，感觉对面在“扮猪吃虎”，试探性极高。后面去排队买臭豆腐的时候，心都乱成一锅粥了。

　　晚饭的时候，姜升然话少了很多，他总觉得自己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不如不做来得有用。

　　赵一凛倒是没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只顾着蒙头吃饭，看得出来可能是真的饿了。

　　吃完饭结完账，回学校路上姜升然也是很少说话，只是点头附和。赵一凛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路灯色暖，月色冷白，江水不定，花也有期。赵一凛突然把姜升然拦住，盯着他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升然眼神闪躲，“没有。”

　　“我发现从你出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没有吧。”

　　“我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

　　姜升然害怕失去，有些事才不能让赵一凛知道。

　　“你知道了就别装了呗。”姜升然有些激动，又有些胆怯，语气虽平静，但是声音又有些抖。

　　“你今天到底咋了？”

　　姜升然爆了句脏，“你别装了行吗？”

　　“我哪装了？”赵一凛一头雾水。

　　他不想跟赵一凛继续在这里推搡，真叫人看笑话。

　　“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别‘冷静’一段时间。”

　　姜升然说完，绕开赵一凛，大步离开。

　　赵一凛先是愣了几秒，再是转过身去，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想着要上去追，刚往前走了两步，又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

　　等到姜升然完全冷静下来，人已经瘫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神离许久。

　　这时他才看到湘云半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几乎是他刚回宿舍的那一刻。

　　[海棠]：你笔记本找到了，一个同学捡到之后送失物招领处了。

　　附了一张图片，原博文是湘云在校园墙发帖找绿色笔记本，评论区有人回应说：“昨天晚上看见本子掉地上没写名字就交到失物招领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