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学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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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岸上，他们并肩地走在湖边。
张晓大悦，难道这就是爱情？
他扫了一下柳茵。
哈，她变成了早上那个我了！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时而摇着头，有时绷着脸，偶尔苦笑。
阳光没有那么暖和了，偶尔有阵阵冷风，游客逐渐稀少。
坐在长椅上，柳茵拉着他的手，平静地细叙：
“骆健报考了上海的外科研究生，他爸是我们《外科学》教科书的副主编，子承父业。我也报考了上海的儿童心理学研究生。我俩考研感觉都很好，都和报考的导师谈过话。我父母和他父母都是大学同学。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张晓松开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
“在第一次迎新汇演，他拉小提琴，你拉手风琴，都来自上海，我猜你们是一对；当第一次看你们共舞，滑旱冰，配合得那么默契，我就知道，你们有不寻常的关系；再回想起来，在上英语课时，你们有鹤立鸡群的口语，发音、用词、语法应用有高度一致性。我知道，上大学前，你们有很深的交往，都来自很有教养的家庭。我以前总希望这是错觉，今天从你口中应证了。”
柳茵接着平静地说：
“经父辈的推荐，我们双双从上海来到这里，就读于他们认为国内治学最好之一的医学院。至今，还没人知道我和骆健的关系吧！他很理智，总在默默地护着我，是一座大山！”
张晓带着嘲弄的口吻：
“既然这样，你为何和我走得这么近？我们的关系，可是远远超过了同学关系。”
“好问题，我至今也不明白！”
他惊楞地看着她。
“在我俩的世界，我不愿他人渗和。我只想加一句。以前，我视他为兄长。”
她敞开心扉：
“在中学阅读《勃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集》的英文版时，我陶醉于他们的爱情。罗伯特·勃朗宁用倾心的爱，从死亡的阴影，救出了一个已经放弃了生命的伊丽莎白·□□·勃朗宁。那时，我就崇拜爱情的力量，梦想用我的爱，感化和塑造我的爱人。”
柳茵重新拉着他的手：
“当我第一次在操场看到你，就被你深深吸引！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吗？是否走错校门，像初二的男孩，除了廋高的个子，形体动作还保留着纯真，明亮的眼睛，像是一池清澈的湖水，你和我认识的其他男孩完全不一样。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野，我的心就狂跳，一股神秘力量驱动着我和你亲近。观察和等待近一年，在解剖实习室，我主动和你近距离接触后，证实了自己的直觉。你博文强志，纯真诚实，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在《组织胚胎学》实习，又不是我主动地碰摸你的手？那时，我就准备着，用我的爱感动你、塑造你！”
“当你在学业文艺体育显示出你的才华，就像我们田径界的十项全能冠军。你征服了我！我不是当面唱给你听，你要记住我的爱？”
“当你以本科生取得公派留德，获得德国博士候选人资格，我的心已属于你！用你的话，做你的老婆，今生跟着你的脚印走。”
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
张晓知道，该轮到自己了：
“小时候，我孤行且很顽皮，闯祸是家常便饭。我最乐意的事，是拿着弹弓，到处打麻雀。到了初二，个子一个劲地窜长同时，人变得本分、安静。那时，就有了奇妙的遐想：在一大群人中，如教室、体育场馆、集会，甚至在公共汽车上，总在寻找一位最心仪的女孩，视为第一结婚对象，做老婆，但只想不说不做。”
他接着说：
“上了大学，只要你出现在我视野，你肯定是我最心仪的女孩，第一结婚对象。在解剖实习室和你接近后，闭上眼晴，脑海便出现你清晰的倩影，那时就有娶你的梦想。在《组织胚胎学》实习，我握住了你柔软温暖的手，并被你反复抚摸。这时，沉睡压抑多年的爱情脑分布区彻底激活了，如决堤的海，脑海都是你的倩影，在伴随的耳鸣，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一个名字：柳茵。”
“约会被拒后，我一度以回避和转移注意力来不想你。但在校园，我们几乎天天见面，我的努力失败了。我当时也突然醒悟，校园不许恋爱，毕业后也不晚呀。我现在开始，就把自己做到极致，特別是专业。到毕业时，我向你表白，就会有沉沉的分量。我主动加入文艺部和体育部，不就是为了更多机会和你接触，更多的相互理解吗？”
“你可以现在自己回答你给我的问题：你为何和我走得那么近？”
“两个字——爱情！”
柳茵叹息道：
“让我们的爱情静止凝固，多好呀！但我们得回到现实。”
张晓知道，快到摊牌的时候了:
“你已坦言了和他的关系，但我不在乎，骆健很优秀。大三时，我曾有一次想，若我们最终没能走在一起，我把你交给他，我最放心。你漂亮、活泼、多才多艺，多少男生暗恋你。也怪我，上天没安排好，让我早点认识你。他的存在，丝毫没影响到我对你的爱！”
“你对我的好，我永生永世不会忘！”
她感到气氛缓和了，思考了一会：
“你是否能够转换一下思维？有人委托我给你说个事，我真难说出口，特别在目前这种环境下！”
他想了一下：
“好，你直接说。”
“潘茜和我上下铺，形影不离。她聪明、勤奋、贤慧、漂亮，也是赴德学习的应届生之一。我们无话不谈，但她仍不知我和你及他的事情。她认为，我和你都在文艺部和体育部，很熟。她想和你好，几次托我，问你是否愿意？”
他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谢谢她的好意！”
她低头继续说：
“昨天舞会，你们密切交往了一个多小时。她说你们俩都很愉快，谈得来。你们很相配，在德留学也有个照应，相互学习。学成回国，双双成为留德著名医学专家。我都有些嫉妒了！”
当抬起头，她看到了他冷漠、鄙视的目光。
她有些激动了：
“她多次纯情地向我叙说，对你的爱慕。她是我的闺蜜，难道不给一点机会？”
他松开她的手，不解、滑稽、冷淡地摇摇头。
这一下子激怒了柳茵:
“就算我没说，好不？我可是给了你近五年的机会。昨天和你提出约会时，我都准备好了，你拒绝的可能，并尊重之！”
张晓站了起来：
“柳茵同学，不必激动。我们相恋快五年，我知道，你激动的原因。”
她有些缓和。
“你说的这一大堆话，我断定，你都认为是废话！受了闺蜜之托，不得不说，走个流程。”
她尴尬地频频点头，心服口服，一声叹息！
“我有兴趣是这一句话，什么是，你给了我近五年的机会？”
她只是看着他。
他知道，她想要他自己说出！
“我是男的，应该主动些！”
她闪着泪花:
“我们之间有超自然现象——心灵感应！”
他自嘲道：
“有我们这样的恋情，古今中外，早就完婚或私奔了！”
“这我完全同意，现在娃都有了！”
他重新牵着她的手：
“在《组织胚胎学》实习，是我主动紧握你的手。是我给你写约会的信。在受挫折后，一度回避你，但最终又不是我主动接近你？在校规不准恋爱的框框下，我努力寻找我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其实，我并不在乎校规，我怕影响到的是你。那时，还怕影响到你分配，怕你不能回上海。”
“你以为我是随便拒绝你的约会吗？我不知拒绝多次约会，可是遇上你，却完全不一样的心情，又喜又怕，最后还是校规占了上风。我当面给了你回复，并签下我的名字，但没想到，你的反应那么剧烈。”
她接着说：
“那段日子，我也伴着你心痛着。当我思考怎样帮你，你已启航了。那时，我的心情真叫舒畅，你读懂了内容，毕业后，你可以向我表白呀，我会一直留着那个位置。当你全面优秀，比我想象还好，我的心已属于你。在校园，若两天不见你，我全身会不自在。每次假期回上海的第二天，我便很不舒服。总想你，一直到返校见到你。每次我要揪你，才能缓解相思之痛。”
“我最喜欢你学习的样子，你那么专一投入。想你的时候，我会去你自习的地方看你，多次呆呆地看你超过半小时。有你在身边，我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张晓也动情了：
“当认识你后，我对其他女性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不说约会，就是和她们亲近的心情都没有。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翻文献后才得知，这也许是阿斯伯格综合征中强迫症的一种表现。”
这引起柳茵的共鸣：
“我发现你专业学习时也如此，专心，不受干扰。很多天才存在阿斯伯格综合征的症状。”
“听张茜说，她的德国正式邀请信快到了，你的呢？”
“佐尔格教授直接将我收为他的博士研究生，但校方提供的奖学金，只能维持一人在海德堡的费用。”
他详细地说：
“在答辩时，他问我，为何两门主课同时补考，我说当时有少年维持一样的烦恼。私下他好奇追问，我简述了我俩的事，并说一毕业后，我马上向你求爱。他很欣赏我俩柏拉图式的爱情，我们共同申请德国研究基金会基金，申请中包含正式研究职位。年前，他来信，我们的申请通过。经过手续和常规流程，也需要我补充一些资料，一个月后，我将收到正式邀请信。”
看到她眨动的睫毛，他继续说：
“就像年前所述的那样，前天收到正式邀请信，我得到正式研究职位，先提供两年，并可再续两年。将马克换成人民币后，每月工资是天文数字。佐尔格教授特别强调，工资可满足两人在德国的日常支出，而且我的家属，简单地说，是我的老婆，凭我的工作合同和工资单，申请家庭团聚签证，马上便可赴德陪读！现在，我终于明白，他给我的惊喜。佐尔格教授想得真周到！”
他从未见过，她对他这样的仰慕，在她面前，他从未有过的这样舒适和骄傲!
我这次可硬气了一把：
亲爱的，是否男人味十足！
哈，以前只知道迎合你、护呵你，死读书。这不，对你有倾心的爱，还可提供优越的物质基础。不久，我们长相厮守！
亲爱的柳茵，我可真配得上娶你，希望你能同意！
“作为一个应届本科毕业生，你取得这样的成就，堪称传奇！”
她忽然有所思：
“我想知道，你年前收到佐尔格教授来信的具体时间。”
“圣诞节那天，十二月二十五日。”
他看到了她转身跺脚的动作，尽管很隐蔽。
他补充道：
“我准备在新年舞会上告诉你这个消息，但那天你情绪低落。我也想，这还不是正式邀请信，再等一下。收到正式邀请信，我会马上告诉你，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昨夜学生舞会，我准备告诉你，你还是不让我说话。”
她抬头望着天空，双手合十：
“上天，这是你的旨意吗？”
她看着他：
“你现在肯定还在疑惑，我在新年舞会的状态？”
“当然！”
“你肯定，我本人没问题？”
“是的！”
“那是我环境出现了改变，应该是向坏的方面发展，对吗？”
“你已经说出了我的想法。”
“你可没主动问我。”
“在新年舞会上，我看你后来又正常了，我们还击掌庆祝新年。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的忧伤。但这学期到现在，我知道，你的环境朝着你不愿意的方向发展。我尝试接近你，上课坐在你后面，你居然有那大的反应。”
“那你打算不理我了？我们离毕业真正相处，就几天时间。”
“你忧伤的原因，我不会过问。这是你私人的事情，我怕追问，引起你更大的忧伤。但，”
他停了一下，深情地说：
“七月九日上午八点，我会第一个去领取毕业证，然后在旁边等你。当你领毕业证出来时，我肯定会向你表白：是否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是否愿意做我的未婚妻？或者，直接向你求婚！”
“张晓，亲爱的！你刚才说的，和我推测的一模一样。都说热恋时的男女心灵是相通的，我们爱情有了变化，但天天见面，我们还在心心相应。”
接着，她解开了谜：
“新年舞会前两天，我收到家信，最心疼我的妈妈患了急症，抢救过来后，预后很差。你肯定还记得，《第二圆舞曲》快结束时，我紧抱你，你却回避了。那时我恍惚着，不由自主的动作。那瞬间，我对我们的爱情动摇了，我真怕失去你。之前，我从未怀疑过，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她叹了口气：
“等我放寒假回家一看，我妈比我想像的更差。我是独生孩子，又是学医的，我知道，该是我作出牺牲的时候了。”
张晓拉着她的手：
“亲爱的柳茵，我愿意和你共同照料病重的伯母。我可以推迟去德国攻读博士，甚至不去都行。我硕士研究生报考志愿也是上海，且十拿九稳被录取。能和你在一起，高过一切！”
她冷静地看着他：
“张晓，亲爱的！到现在为止，我相信你每一句话。但问题是，我重病的妈妈，是相信陌生的张晓，还是更相信熟悉的骆健？”
张晓没有放弃的念头，带着哭腔：
“当捧起留有你泪珠的白雪，到坐在你身后，看到你颤抖的双肩，我深知，我们爱情出现危机。我始终忠于我们的爱情，该做的都做到极致，从没伤害任何人。我把你看成仙女，到凡间是来享福的，世间的烦恼与你无关，小心呵护着我们爱情的每根羽毛！我再重复一次，能和你在一起，高过一切！”
柳茵不停地捶打张晓的胸膛：
“为什么我们在这世上要相识？”
“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
“为什么你要对我纯情痴心地爱？”
“为什么这么大的不幸突然降临在我的身上？”
“你昨天有感觉吧！一个月，我老了十岁。我的心，日夜受着双重折磨，主要还是你。你的出现，让我实现了少女的梦想，我用我真挚的爱，将你塑造成我理想中的情人。在我心中，我们的爱情，不逊于传说中的罗伯特·勃朗宁对伊丽莎白·□□·勃朗宁爱的感化和眷恋。在这世上，我再不会有快乐的日子，超越我们爱恋的美好时光。我多次祈求上天，将我掰成两半，一半给你。”
她后退三步，换了另一种口气：
“不是在昨天舞会上，你要和我说些什么吗？张晓同学。”
张晓带着骄傲和尊严问：
“我昨天收到德国驻华使馆回信，不知是否可读给你听？”
他和她有了距离。
该摊牌了，这是最后一博！
“简单点，翻译不要太长！”
他从未感到过她这种语气！
他平静地翻译道：
尊敬的张先生：
感谢您的来信！
根据您提供的资料，您家属凭您工作合同和第三个月的工资单，来我处申请赴德的家庭团聚签证。
根据您叙述的您家属的情况，您家属在德国上完八百小时德语课程后，可以申请大学注册！
友好的问候，
舒马赫夫人
等待了一会儿，张晓听到歇斯底里的声音：
“那个家属不是我！”
一记毁灭性的重拳接踵而来：
“我和骆健已订婚，今年毕业后就举行婚礼！”
张晓头一扭，鼻子一酸，这是悲剧中的那个版本呀！
可怜的人儿啊，最亮的星辰已坠落，方向已迷失！
仰望天空，我一粒尘埃，在广袤的银河快速穿梭，漂泊漂泊……
眺望远方，我一匹孤狼，在无际的原野飞奔向前，寻觅寻觅……
命真苦啊，一瞬间就冰火两重天！
我没做错事没冒犯别人，仁慈和全能的上天，您在那里！
哲人的调和声在耳边回想：
现实是痛苦了！
只有在梦幻中，人才能得到最大的幸福、最好的满足！
在张晓脑海中，浮现出藏羚羊求偶时情景：
在雌性面前，格斗失利的雄性藏羚羊悄然退去。
在你——柳茵小姐面前，我和骆健进行灵魂间格斗，你判我负，骆健胜。
是时候了，我悄然离去。
本能地，带着尊严！
张晓刚迈开脚步，柳茵恳求道：
“我们能再谈一会儿吗，张晓，以同学的名义？”
两人坐在长椅两端，相隔两米，都滞呆地看着静静的湖面。
“当我第一次遇上你，就一见钟情，从未有的感觉。我和骆健青梅竹马，从幼儿园直到现在，一直在同一个班。他为人正直，很优秀，你也认同。他对我很好，但我总识他为兄长，没有遇上你时心动的感觉。我出身书香之家，理应矜持，理应将对你这种情感深埋在心间。但一股神密的力量强烈驱动着我，接近你靠近你，尤如水到渠成和自然的过程。”
柳茵继续倾诉衷肠：
“我不知道，这是人性的弱点还是母性的呼唤！我承认，每次和你的亲近亲昵，都给我好奇心的满足和无限的快乐！”
她停顿下来，瞅了一眼张晓。
作为曾经的恋人，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你的坦言，让我彻底懂了我们当初相处的日子。我们曾经心心相印情投意合！
但这有什么用呢？我毫无差错，那么爱你，你还是主动和我分手，难道你的所述能让我释怀和减轻痛苦吗？
张晓仍看着湖面，淡淡的一句：
“我知道了。”
张晓冷淡的回答似乎没影响到柳茵的思绪：
“当你在专业取得优异成绩，在很多方面显露你卓越的才华，我深爱上你，不能自拔，我的心已属于你！你还记得，两个月之前，当你得到德国博士研究生资格，我亲口对你说了什么？”
我当然记得，还让我兴奋了几个星期，可你刚才违背了诺言，你还好意思让我说出，这不是典型范例，往伤口上撒盐？
他还是不自主地斜她一眼，她茫然地看着远方：
“我跟随你的脚印走，你去哪我也去哪。可我食言了！”
张晓听到了轻微的抽泣！
食言的可不是我呀！
“我可以继续吗，张晓同学？”
她的声音又回到理智。
他不冷不热地回答：
“可以。”
她继续平静地述说：
“在我妈患重病之前，我都想好了：毕业后，你去德国留学，我回上海等你，我们会有较长时间不能见面，只当是一个超长的假期。我们会经常通信，偶尔会通国际电话。我边读研究生，边平静地等你归来。在没有你的日子，有父母在身边，他们会接受我们这种状态。”
“回家一看，妈妈连说话都含糊不清，我第一反应是：我们的爱情真要结束了！之前，父母察觉到，我和骆健青梅竹马，但上大学后，两人关系不温不火。他们偶尔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总以毕业后再说来搪塞，没提及你。”
柳茵道出实情：
“在我妈妈患病期间，骆健父母一直陪在身边，尽力尽为。我们回上海后，他照顾我妈，干净利落，比我还做得好。双方父母商量，建议我们春节订婚，毕业后就结婚。我第一反应是拖，得慎重考虑。”
她很凄楚：
“我当时想，我们会有怎样的未来：我拒绝，强行和你好，会得罪所有的人，妈妈病情加重。你去德国后，估计两年不能见面，你可以想像，我会是怎样的状态：我忧虑自闭，无人倾吐衷肠，还要精心照料妈妈，无数次徘徊在上海虹桥机场和德国驻沪总领事馆。当我们再次相见，我都不能保证，我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是否疯了。”
“对此，我是深有体会的。假期最长不超过两个月，可回上海的第二天，我就像丢了魂，全身不自在，没有你的身影，闻不到你的气味，就连我的生理周期也紊乱了。多少次，我徘徊在上海码头，冲动着，买张船票，早点回到你身边。返校见到你，我必须和你身体接触，还要揪你，才能缓解相思之苦，思念之痛。回到校园，很少和你直接接触，但有和你一样的感觉，我随时都感到你在我身边！”
她快要哭了！
“在偷偷地痛哭后，我接受了他的求婚。我违背自己的意愿，牺牲了我们最美好爱情，无力拒绝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无法抗拒父母们的心愿和期待，我和他认识快二十年。”
张晓被触动了：
上天给了我足够的智慧，我不能同时强求得到这世上最美最爱的女人——你，柳茵同学！
当捧起含有你泪珠的白雪，坐在你身后感觉到你的颤抖，我就知道，我失去了你！
人不能贪得无厌，该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休想得到。
我认命了，柳茵同学！
看到他谅解的表情，她更坦言了：
“前些日子，骆健还在和我调侃：奇怪，快毕业了，张晓全校最优秀，居然还没女朋友，也许像我校前辈，娶个德国老婆？他察觉到我们微妙的关系，但绝对没想到，我们有这么深的感情。他知道的只是，我们没有单独约会，我放假回上海，从没见你接送。”
柳茵停顿了一会：
“我已是他的人了！”
说完，柳茵冷静地看着张晓！
张晓侧过身，紧盯着柳茵，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感激你的坦城，这不，这我可先知，被我猜中！
亲爱的柳茵，我的前情人，我怎么现在看你，像一颗过度成熟的水蜜桃，熟透欲滴，蜜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热切等待被人收摘，否则，被虫鸟喙烂，或坠落，化为尘土。
人啊人，在此阶段，也不是渴望被摘桃？
这就是人性的欲望，母性的呼唤！
我满意，我知道了，谁是摘桃人。
我无嫉妒之心。
这就是命！
我们一见钟情，你主导我们的爱情。现在想起来，你中学就有了恋情，我都可以想像，你和他会干些什么。所以嘛，我们的爱情，你精准掌握：
牵手没问题，拥抱也可以，约会没有，接吻没门！
我们对视，你脸红了，先低下头，输了吧，心虚了吧！柳茵同学，马上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可别在婚礼上给人凄美的感觉哟！
张晓有了交谈的愿望：
“我看到了你跺脚的动作。”
柳茵抬起头，眼睛一亮，和张晓对视。
“在这世上，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在一小时之前，我还是你最爱的人；今世，你是我最爱的人，永远永远，直到瞑目。在你面前，我没有裸露身体，但我愿意裸露灵魂！”
柳茵豁出去了，但很冷静：
“我跺脚，是后悔我最理想最美好最梦想的的生活，从我手中溜走，白白浪费了上天给我的机会！”
“因妈妈病危的消息，我心情很差，晚去了新年舞会。平常，我会提前去帮你，我们有些单独相处的时间。我都可以想像，当你告诉我佐尔格教授的来信，我会紧抱你，亲吻你，深深的。我最需要的是，当你去德国留学三个月后，我作为你的家属，或说你的老婆，可以办理去德国的家庭团聚签证！”
他补充道：
“那晚其实还有两次机会：我们共舞时，你反常忧伤地紧盯我，不让我说话；我准备舞曲完后，在我们习惯性地连跳第二首舞间隙，我告诉你消息，可你第一首舞曲完后，没打招呼，转身去了后台。”
她袒露了心声：
“当你告诉我，你获得德国博士生资格，你完全征服了我，我已属于你！”
柳茵完全放开了，疯狂了：
“当晚，我失眠了，我开始考虑，在春节寒假，我先去见你父母，还是你先去上海，见我父母。”
“接着，让遐想放飞，梦幻到我以前不敢想，也怕想的领域：我们的新婚之夜，或我们的第一次。我们的体味早已相互熟知，我见识过你的身体。整夜，我的身体在颤抖，眼泪、汗水和流液横溢。我再不会满足于柏拉图式的爱情，我要你每晚睡在我身边。我那时都想好了，拿到毕业证，我们马上结婚。”
她大口大口喘气：
“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过此遐想？”
张晓很平静：
“清醒时，我无此遐想，但昨夜在梦中，我第一次达到你所描述的我们爱情的最高境界！”
她兴奋地拍手：
“昨晚，我也如此，很欣慰，我们心灵感应一直存在。在现实上没有发生，在梦中，我们同步同频地达到我们爱情的最高峰！”
她有了疑问：
“梦不受主观意志控制，但你清醒时，为何无此遐想、从没想像过我的身体？”
“我们有约定，拿到大学毕业证，再说在一起的事。我认为你是神圣的，视你为天仙，来到凡间，你是来享福的，我甘心虔诚地满足你的心愿！”
“可你却没满足我最大心愿！”
“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的体味、眼神、气质，立即触及我的灵魂，那股神秘力量是：磁铁效应——我要拥抱你。我并非情窦初开，之前，我和他好了几年，但从未有此感觉。你应该记得，入学点名散场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有意在你背后用胸部撞你的手臂。你每次感觉到我的急刹车，实质是强烈压抑着，我拥抱你的原始冲动。”
“拿到大学毕业证之前，你对我的爱，亲吻便可满足；我对你，欲望高多了。爱情磁铁效应开始，我身体不由自主要贴住你的身体；我们共舞后，我的双手不由自主要抱你；你有公派留德机会，并取得德国博士生资格，我的身体不由自主要你抱。刚认识你，你太过单纯，我担心，过早地和你过度亲热，打乱你的学习和生活节奏，影响到你对学业的关注度。我一直有这种期待，对你在学术上获得成就，不亚于我们的爱情！”
她停顿了一下：
“本能的欲望——我要紧抱你、我要被你紧抱，到达阈值。我第一次放肆地想像，我们在一起的美妙时刻。自从那次失眠后，你我在一起，总出现在梦境中。我并不贪求富贵，也不爱慕虚荣。”
她深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表达：
“早日能和你每天在一起，我只需要能放上一张床的小房间。这就是我今世最梦想的生活！”
“想像一下：一毕业，我们马上同居，无论是否拿到结婚证。你去德国后，无论多大困难，我会熬过三个月。我很快飞到你身边后，你专心做科学实验，我大学注籍后，也会逐渐开始做博士论文。假期，我们一起畅游德意志，还会去巴黎、伦敦、巴塞罗那......”
张晓点头、带点自豪：
“这也正是我的理想并为之奋斗的呀？各种条件也满足了呀？我们马上可实现这梦幻的愿望！这完美的生活，在小说、在电影中，我还未读过、看过！”
她被气炸了：
“你这书呆子，世上第一大笨蛋，你断送了我最梦想的生活！圣诞节收到佐尔格教授的信，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就很自然地实现了我们梦想的生活。你这堪称传奇的成就，全国罕见，我父母不会有非议，有你德国正式研究职位作底气，我有理由不会考虑他和他父母。时时刻刻，我是你的新娘，只要你愿意！难怪他认为你的唯一缺点：妄自菲薄。”
张晓针锋相对：
“妄自菲薄？当人的修养和境界到达一定程度，对自然和事件会有敬畏之心。我的迟疑、不定，因这封信不是最终决定，佐尔格教授也明确告知，只需等一个月，便收到正式邀请信。那时，离我们毕业还有半年。我们不是有约定：等到毕业再说？我觉得，我的做法，并不算什么过错。只是，我万万没预到，经过最后一个寒假，你完全变了，我失去了这世上最美最爱的女人！”
柳茵迟疑了一会，缓缓地说：
“订婚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峰值，就像你告诉我，你已获取德国博士生资格那晚。当晚，我全身发热颤抖，回归人性。我给了他，是我主动的！”
人类的情感过度积蓄，迸发时，会猛于火山爆发、决堤的海。
不是吗？
初二时青春发育，我总在人群中寻找心仪的她，将她作为第一结婚对象、老婆，尽管还不懂，什么是结婚。自从和你——柳茵，一见钟情，心仪的她，固定是你！尽管开始仍旧，只想不说不做。自从在《组织胚胎学》见习时，我的手被你反复抚摸，积蓄已久的爱情大脑分布区彻底迸发：
大半学期精神恍惚，两门主课不及格。
正是这火红的青春，我以本科生，获得德国博士生资格，得到德国正式研究职位。
这就是激情燃烧的青春！
一见钟情后，你有抱我、被我紧抱的原始冲动，但被强烈压抑，你期待着，等到我们约定的大学毕业之时。当我以本科生取得德国博士生资格，你这过度积蓄的原始冲动提前爆发了，一泻千里：
你交出了你自己。
正是这躁动的青春，你偷吃禁果，像我们的祖祖先亚当和夏娃！
这就是青春燃烧的火焰！
我明白了，我坐你身后，为何你全身颤抖。
依旧茫然地看着她，张晓表情毫无变化。
她诧异了：
“你心静如水！”
张晓一字一句缓缓地回答：
“当我在教室坐在你身后，你全身颤抖，我知道，发生了你所说的事。我了解你的性格，他的为人。”
“从学期初，我对你冷淡，到现在，我坦言一切，你一直保持平常心。张晓，我觉得你有些陌生，我感到害怕！”
说完，她挪动了一下身体，两手伸向张晓。
他纹丝不动，继续冷静地看着她。
柳茵，我昔日恋人，从你的目光，我察觉到母性的光辉。也许，你不够坚强、坚韧，但愿意付出与奉献，富同情心。在人类的长河中，委曲求全，母性承担着传承！
我知道你的意思，柳茵，不会发生你担忧的悲剧！
张晓表情不再紧绷，呈现自然、放松状态：
“人类的意志是无法摆脱的，只能通过沉思和修行来尽量减少痛苦。”
见到他缓解，她收回双手：
“坦率地说，我们相识的第二天，第二个星期，第二个月，你向我表白，我会接受。这不准恋爱的校规，断丧了我们的幸福。这超长的柏拉图式爱情，让我疲惫。如果像我以前设想的那样，我可以静静地等你。妈妈突发重病，能和我倾心交谈的妈妈语音不清，还需要精心照料，我等你的精神支柱塌了。我是个女人，在你面前，我更是位弱女子，没有你钢铁般的意志！”
“这就是命！”
“宿命论的观点？”
“是的，来自德国古典哲学的启示！”
“读的德语原版？”
张晓点点头。
“你这家伙，天才呀！居然能读懂德语原版的哲学巨著，失恋会找慰籍，心灵再次升华。市面上中文的德国哲学书籍，包括马克思的著作，很多是从俄文或英文转译。”
柳茵有了好奇心：
“你这么睿智的人，分析一下，为何我们的爱情会走到这步？”
“一切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实都是必然发生的。校园不准恋爱的校规，毁了我们的爱情？但是，此校规已客观存在。难道没有其他因素？”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他青梅竹马，在认识你之前，已客观存在。坦白地说，之前，我随时都可以和他吹，我同样主导着和他类似兄妹的感情！”
她有些兴奋：
“设想一下，没有校园不准恋爱的校规，我用俗语来说。我们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像大多数爱情，会逐渐释放爱的能量，决不会大量蓄积，爆发性迸发，情不自禁。我们会一起学习，吃饭，购物，外出，旅游。估计大学三年级，我们会去见各方的家长，现在，我们该准备婚礼了......”
张晓插了一句：
“我现在还是德国博士候选人吗？”
她捂住口，突然醒悟：
“那会是另外一个爱情故事，也说不定，我们早已吹了......”
“冥冥中苍天与人世的变化，存在一些必然的定数。”
柳茵频频点头：
“女人天生疏于哲理，精于世故。我们的爱情，活生生的范例。哲学来自于生活，就像一面镜子，反映着我们的生活，又像一把钥匙，帮助我们打开生活的各种可能性，提升我们的思维能力。和你的交往，我的认识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张晓重归现实：
“刚才不是说过，我可以放弃留德机会，考取上海的研究生，这样，我们不是可以在一起吗？”
他从未看到柳茵这种凶相：
“如果真是这样，只要我每次见到你，就会狠狠地踹你一脚，还理直气壮！你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科学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理想追求，人格分裂，居然想做这种下三滥的糗事！”
看着她余恨未消，张晓轻轻地点头！
你这一席话，让我想起，你给我吟诵的诗：
我不加思虑地
爱你，就像男子们为事业而奋斗！
是呀，当我获得留德资格，成为德国博士候选人，你对我的爱达到高峰！
我会珍惜这份鼓励。
我来试一下，我眨左眼，表示我已接受你的观点，看你的反应。
我看到了，你也俏皮地眨左眼，脸上闪现出红晕。
我知道，你懂了，我愉快地接受你的观点！
“在国际顶级科学杂志上，我会经常阅读到你发表的高质量论文。这是你离开我后，你给我最大的慰藉！”
从你眼神中，我看到了，你童年的信仰，对英雄的祟慕！
张晓笑得很灿烂：
“祝你阅读愉快！我希望，你将来不要漏读与你有关的论文——爱情在脑的分布区：你的倩影像油画般，且动态的。春游时，我们坐在山顶的绿茵上，你靠着我的肩膀，深情地用牛津味的英语，朗诵白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我怎样爱你》！”
她完全被感动了：
“张晓，你就是天才，我们的爱情是永恒的。难怪我骨子一直在发声：将我身体的一半，永留在你身边！”
看到气氛大大地缓解了，柳茵嘟着嘴、娇娇滴滴地说：
“早上，我还是你的新娘，傍晚，却成别人的了。你有一个超强的心脏，但毕竟是凡人。潘茜想和你好，你却把路堵死，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张晓，我还是担心、害怕！”
说完，她眼晴噙着泪水！
刚才，那么大的起伏，你还能克制、保持冷静和理智，现濒临失控！
担心什么？我会死缠你、找骆健身体上的格斗？
不会吧！
害怕什么？我会成为中国的维特？
坦率地讲，我连想都没想过。
我是全校最优秀的学生，前途无量！
这不，你对我冷落后，我发现了新的兴奋点——旅行。
看到你焦急万分的样子，你对我真心的关心，从逻辑上讲，我应该给你说，消除你的顾虑！
“我有了新的兴奋点！”
她又显出霸气：
“快说，不能超过一秒！”
“旅行！”
她很欣慰和满足地看着他。
“这段时间，我在阅读中、德、英文的旅行资料，世界之大，丰富多彩，我为之兴奋。我准备制定计划，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周游欧洲列国，走进非洲，探索亚马逊森林......”
“真好，祝你顺心、充分享受这多彩的世界！我有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会超越目前的状况？”
张晓陶醉在即将的旅行：
“我会和你展开心灵对话：茵茵，这里是巴伐利亚的新天鹅堡，作曲家瓦格纳作品中的幻想的日耳曼传说世界；茵茵，这里是莱茵峡谷，延绵的古堡、历史小城、葡萄园，演绎着众多传奇；茵茵，这里是......”
察觉到她逐渐害怕、恐惧的目光，他领悟到她的意思：
张晓，你陷得太深了！
你什么时候忘了我、重新没有我的生活？
陷入沉思后，他抬头深情地望着这位最美最心爱的旧情人：
“何年何月不再想你，我不知道！歌德离开绿蒂，经过了很多年，才有接触异性的勇气。在人生旅途中， N年以后，我有兴趣主动接触异性，恋爱、结婚、生子。那时，你的倩影在我脑海逐渐模糊、深藏！”
她很欣慰地笑了：
“祝你早日摆脱没有我的生活，成立家庭。我永远衷心祝福你！”
柳茵仍有疑虑：
“深藏？”
“弥留之际，深植在我脑最深处坚固的芽胞逐渐苏醒，你爱的芽胞开始萌芽。在即将离开我们俩曾共存的世界，你的倩影会变得清晰、膨胀，重新占据我整个脑海，没有一丝缝隙。在另外一个世界，熟悉的体味、倩影、声音、琴声，我马上会找到你。牵你的手，我绝不松开，永生永世！”
柳茵深情地仰望蓝天、白云：
“早上，你的新娘双手围着你的脖子，即兴诗一首《亲爱的，我一口吞掉你》：
来世，我祈求上天复原交融前的我们，
手牵手，我们起舞欢唱在云端天边。
在广袤宇宙中拖拽的影子——
那是一群，我们的孩子！
我们永远心心相通、心心相爱！”
短暂的沉默后，柳茵缓缓地说：
“我的孩子，无论男女，名上肯定会有“晓”字。多年以后，我会自豪地向我的后代讲叙，这段纯净和凄美的爱情！”
张晓凝视朱红色底、绚丽多彩的晚霞：
“在那个极乐世界，我会履行对你的诺言：每年献给你一首十四行诗，中英文两种版本。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回赠！”
又是一阵沉默后，柳茵轻声地问：
“拿到毕业证时，我们会见面吗？”
“不会，不会了，以后，也再不会了。对你，对我，这都是最佳选择！”
张晓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的目光，从她平静的脸上，缓缓地平移到被晚霞映红的湖面。
当人是兽时，他比兽还坏？
我可羡慕兽呀！
在发情期，雄藏羚羊在求爱格斗中失利，它可期待来年，每年都有一次求爱格斗的机会。
当拥有智慧、逻辑和法律，人是最完善的动物，万物之灵，但男人在求爱格斗中失利，就没有来年期待，一生一世，再无机会。
张晓自然地站起，悄悄离去。
还未走百步，柳茵飞奔而至，不顾一切，紧紧地抱住张晓。
张晓很意外：
当我悄悄地离开，你不是在安静地坐着？
当我说毕业后不再见面，你不是默许了吗？
多好呀，我们分开，既没有怨恨，又没有悲伤，这会成为男女分手的教科书式的典范！
柳茵同学，哦，柳茵小姐，不，称柳茵女士更合适，你不是他的未婚妻？
我可不想成为《少年维特之烦恼》的维特！
我感到你有力的心跳，身体强烈的颤抖，泪水浸湿我的羊毛衫，更奇特的体验是，压在我胸膛，你那丰满的胸部，让我爆发出原始的冲动，可不知何故，却突然消失！
“你的气味真好闻，晓晓，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还行！”
张晓诚心表达。
“那太好了！晓晓，坦言倾诉后，我解脱了！”
“好！”
“晓晓，你也解脱了？”
“我刚才的行为，悄悄离去，不是证明我解脱了吗？”
“那太好了！晓晓，你总是给我，我想得到的。”
她在哭泣中，夹带着格格的笑语：
“晓晓，你放开我，接受我以绝情的方式？”
“嗯！”
他回答得很认真。
他被她抱得更紧了。强烈的心跳，分不清那是她的，那是他的。
她颤抖地哭泣道：
“我本不相信来世，但因你的存在，我坚信了！在那个世界，我每天要紧贴你，就你一个男人，给你生三个孩子！”
张晓并没搂住她，且格外冷静：
你是他的人了，过去是，现在是，毕业后肯定是。
柳茵女士，你不是说过，等到毕业后再说。
我每天扳着手指，数着日期呢？
可你没能等到毕业，给我表白的机会。
柳茵女士，我是那么爱你，该做的都做到极致，你还是没选择我。
你紧抱我已经十多分钟了，该松手了吧！
你刚才的提议适如其分：
我们现在的交往，以同学的名义！
柳茵女士，你又拱我了，用胸部撞我，不停地跺脚。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要我也紧抱你，可我真下不了手，这完全违背我的意志和行为规范：
你已是身为他人未婚妻！
香水味淡去，亲爱的柳茵，我又闻到你的体气，多么熟悉，这次格外清香。
从我们相识，亲近，共舞，滑冰，相拥，我都数不清，我多少次嗅到你那熟悉的体香，可今天，是最后一次！
我又有些动心了，你让我又动情了！
我能忍住眼泪，却不能忍住悲伤！
当你的婚礼举行时，也许我在南国的海滩，或在办理签证的路上，在飞往德国的航班，在海德堡大学实验室。
你这最后的紧抱，是你提前给我的你们的喜糖。
那我给你们的份子钱或贺礼呢？
他低头轻吻了她的秀发！
柳茵缓缓地松开紧抱的双手，轻轻地扶着张晓的腰，双眼仰望勾看他，张开朱红色的双唇。
张晓却稍偏了一下头，就像以前和她跳华尔兹的姿势：
柳茵女士，就在刚才，那是我多么盼望渴望热望的地方。但现在，那里不属于我的了，我本不应该这样想，这么快就开始亵渎你。
柳茵女士，我觉得那里不干净了，莫弄脏了我处男的双唇！
柳茵等了几秒钟后，双手离开他的腰，抹去带有浓妆的泪水。
张晓直盯着她的脸，血暴发性地向上涌起。
我再次看到日夜所思的在你鼻梁的雀斑，左二右三，在夕阳的照耀下，发着淡光！
张晓心被刀割，心理和生理的底线瞬间被击穿！
张晓痴呆、唇语和呻呤！
柳茵懂了：
某年某月某日后，我每天就能看到你的雀斑了！
……
“晓晓，我爱你！”
惊鸟四起，
湖面一丝涟漪！
那个熟悉的倩影远去、远去，消失在朦胧的视野！
我踌躇，
我绯徊，
我傍徨，
继而葡伏而前！
—— 全文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