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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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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夏夜的晚风带着一丝燥热，吹不散城市霓虹下的喧嚣，也吹不散车内微妙的气氛。
陈驰的车平稳地行驶在回许煦公寓的路上。车窗降下一半，夜风灌入，稍稍驱散了火锅带来的燥热和酒气。
许煦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刚才在饭桌上被温疏桐调侃和陳驰强行握手的羞恼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过后、尘埃落定的疲惫，以及……身体深处隐隐传来的、被过度索取后的酸软不适。
他几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陈驰的眼睛。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地伸过来，覆在许煦放在腿上的手背上，掌心温热干燥。
“还难受？”陈驰的声音在相对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关切。
许煦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陈驰更紧地握住。
“没有。”许煦嘴硬道，目光依旧看着窗外，耳根却悄悄红了。他才不会承认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陈驰低笑了一声，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许煦的手背，没有再追问。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陈驰转过头，借着窗外斑驳的光线，仔细地看着许煦的侧脸。几天过去，总决赛失利的阴霾似乎在他脸上淡去了不少，但那份天生的倔强和偶尔流露的脆弱感依旧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回去早点休息。”陈驰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安排，“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去基地复盘。”
许煦这才转过头看他，眉头微蹙：“……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能去。”
“顺路。”陈驰的回答简单粗暴，带着他惯有的强势。
许煦撇撇嘴，知道争不过他，索性不再说话。心里却划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感。
有个人安排好一切，似乎……也不坏。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沉默再次蔓延，却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经过亲密接触后特有的、自然而然的亲昵和静谧。
陈驰打开了车载音响，舒缓的纯音乐流淌出来，盖过了窗外的噪音。
许煦闭上眼睛，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陈驰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许煦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点犹豫：
“喂……”
“嗯？”陈驰应道。
“……那天晚上，”许煦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淹没在音乐声里，“在机场……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好几天了。他自认为躲藏得还算隐蔽，改签了航班，关了手机，躲在最角落的咖啡厅，陈驰怎么会那么快就精准地找过来？
陈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的手机……我装了定位。”
许煦猛地睁开眼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陈驰：“……什么？”
陈驰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有些冷硬，语气却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很早以前就装了。只是平时从来不用。那天……情况特殊。”
许煦彻底愣住了。
定位？
陈驰在他的手机里装了定位？
所以他所有的行踪，其实一直都在陈驰的掌控之下？所以他所谓的“躲藏”，在陈驰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是羞窘、还是被侵犯了隐私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你……”许煦的声音带上了火气，“你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装定位？！你这是侵犯我隐私！”
陈驰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下次你再玩消失，让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你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尊重你的隐私，不去找你了？”
许煦被噎了一下，气势瞬间弱了一半，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那……那也不能用这种手段！”
“哪种手段？”陈驰挑眉，“确保能随时找到你的手段？防止你遇到危险或者钻牛角尖时一个人躲起来哭的手段？”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许煦的心上。
“许煦，”陈驰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对你的隐私没兴趣。我只对你的安全和你这个人负责。”
“在我这里，你的安全和平安，比所谓的隐私更重要。”
车厢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舒缓的音乐还在继续。
许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想起自己以前状态低迷时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结果差点出事，是陈驰连夜把他找回来的。想起他手伤复发时，一个人躲在训练室不肯去医院，也是陈驰强行把他扛去的。还有这次……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方式霸道得让人火大，但陈驰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钻牛角尖时的行为。
一种复杂的、混合着被人在乎的暖意和依旧有些不爽的情绪在他心里交织。
他最终哼了一声，扭过头看向窗外，算是默认了陈驰这套“歪理”，但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专制。老流氓。”
陈驰听着他那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嘟囔，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车子缓缓驶入许煦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停稳后，陈驰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向还别扭着不肯看他的许煦。
“到了。”
许煦“嗯”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解安全带。
陈驰忽然倾身过来，手臂越过他，像是要帮他解安全带，却在他唇上飞快地偷了一个吻。
许煦吓了一跳，猛地向后缩了一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
“补偿。”陈驰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眼神里带着戏谑和宠溺，“对于‘专制的老流氓’的补偿。”
许煦的脸瞬间红透，气得想打人，却又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亲昵而心跳加速。
他一把推开陈驰，慌乱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就想跑。
“明天早上九点，楼下等你。”陈驰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补充道，“别想赖床。”
许煦头也不回，脚步更快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向了电梯间。
陈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才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变得深沉而复杂。
定位的事，他其实隐瞒了一部分。
他能那么快找到许煦，不仅仅是因为定位。
还因为……许煦改签后的航班信息，是XVT战队里某个一直很关心许煦、也知道他们关系的老队员，悄悄发给他的。
否则，即便有定位，在偌大的机场找一个刻意躲藏的人，也需要时间。而时间，恰恰是当时最紧迫的东西。
但这些，没必要让许煦知道了。
有些黑暗里的手段和不得已的算计，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他的少年，只需要永远光明耀眼，偶尔闹闹脾气，然后……乖乖待在他能找到的地方就好。
陈驰发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
夜还很长。
而守护你的路，也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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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离许煦的公寓，汇入北京夜晚依旧繁忙的车流。陈驰脸上的温情和戏谑渐渐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
他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谢程冷静无波的声音：“教练。”
“嗯。”陈驰应了一声，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况，“许煦送到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带他去基地复盘，你们准时到。”
“明白。”谢程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短暂的沉默后，陈驰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语气稍微放缓了些：“谢程，这次……谢了。”
电话那头的谢程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陈驰会突然道谢，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教练指的是什么——如果不是谢程在总决赛那天神来一笔的切C，彻底击溃了XVT的防线，比赛结果犹未可知，许煦或许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进而引发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应该的。”谢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为了赢。”
陈驰笑了笑，知道谢程就这个性子，也没再多说：“行了，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陈驰看了一眼车载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十点。他想了想，方向盘一打，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北京另一处高端公寓里。
许眠刚洗完澡，穿着一身柔软的浅色睡衣，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整理着这几天画的速写和素材。iPad屏幕亮着，旁边还散落着几本艺术画册。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忽然，门铃响了起来。
许眠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楚泠刚分开不久，应该不会是他。
他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谢程。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运动长裤，像是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甜品店的纸袋？
许眠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赶紧打开了门。
“谢程？你怎么……”许眠的话问到一半，目光落在谢程手里的纸袋上，那上面印着的logo确实是他很喜欢的一家甜品店。
谢程的目光在他还带着湿气的发梢和柔软的睡衣上停留了一瞬，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才将手里的纸袋递过去，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顺路买的。你爱吃的杨枝甘露爆浆蛋糕。”
许眠愣愣地接过袋子，指尖碰到甜品盒冰凉的底部，心里却划过一道暖流。他确实很喜欢吃这家店的这款蛋糕，但……谢程怎么会知道？还特意顺路买来？
“……谢谢。”许眠小声说道，脸颊有些发热，“你……要进来坐坐吗？”
谢程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
他似乎对许眠的公寓已经很熟悉，很自然地走到客厅，目光扫过地毯上散落的画稿，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许眠关上门，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地毯上的画稿稍微收拾了一下，又把甜品放进冰箱，然后给谢程倒了杯水。
“你……刚和教练他们吃完饭吗？”许眠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找着话题。他知道今晚SWORD和XVT有聚餐。
“嗯。”谢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许眠身上，“吵。”
许眠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能想象出那种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的吵闹场面，对于喜静的谢程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
“还好啦，热闹一点也挺好的。”许眠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睡衣的袖口。
谢程看着他这个小动作，眼神柔和了些许。他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许眠摊开在茶几上的iPad，上面是一张未完成的、画风温馨的猫咪晒太阳的草图。
“在画画？”谢程问。
“嗯，”许眠点点头，“随便画画，练练手。”
“很好看。”谢程的评价言简意赅，却让许眠的耳根微微发热。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却并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自然而舒适的静谧。
谢程的目光从iPad上移开，重新回到许眠脸上，忽然开口：“下周，战队有个短暂的假期。”
许眠抬起头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嗯？是吗？那……挺好的，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了。”
“嗯。”谢程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跟我出去一趟。”
“啊？”许眠愣住了，“去……去哪？”
“海边。”谢程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然后补充道，“就我们两个。”
许眠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海边？就他们两个人？这……这算是……约会吗？
他看着谢程那双深邃的、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出自己此刻慌乱又期待的样子。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甚至……一点也不想拒绝。
他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声音细若蚊蚋：“……好……好啊。”
听到他答应，谢程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弧度极小，但足以让他整张冷峻的脸都显得生动柔和了许多。
他站起身：“走了。早点休息。”
“嗯……”许眠也跟着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谢程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忽然抬手，轻轻揉了揉许眠还带着湿气的柔软发顶。
“蛋糕记得吃。” “明天……我来接你。”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许眠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许眠靠在关上的门板上，听着门外电梯运行的声音，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他摸了摸刚刚被谢程揉过的发顶，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和触感。
海边……
约会……
许眠把发烫的脸颊埋进冰冷的门板，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好像……越来越期待了。
而电梯里，谢程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拿出手机，开始查看飞往三亚的航班信息。
假期虽然短暂，但足够带他去晒晒太阳，放松一下了。
有些承诺，他记得。
有些未来，他想和他一起去看。
